第二十九章

“好掌法！”楚天阔低声赞道，“这掌法刚柔并济，似蕴含阴阳至理，绝非普通武学。”

红雁眼尖，低呼道：“你们看那老者的步法！是不是有些眼熟？”

经她一提，楚天阔也凝神细看，只见那老者在闪转腾挪间，步法玄奥，虽与“翩婉惊游功”不尽相同，但那股圆转自如、暗合天道的意韵，竟有几分神似！

就在这时，那老者似乎不愿久战，掌法一变，双掌一圈一引，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道涌出，竟将两名胡人武士的弯刀引得互相撞击，火星四溅。同时他身形如鬼魅般切入剩余敌人之中，掌指连点，只听“噗噗”数声，那些胡人武士便如喝醉了酒般纷纷软倒在地，动弹不得。

老者解决了敌人，并未停留，甚至没看那些倒地之人一眼，身形一晃，便向山脉深处掠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乱石密林之中。

“追！”楚天阔毫不犹豫，当先跃出。这老者武功极高，且步法奇异，出现在这疑似“蝉母”藏身之地，绝非偶然，很可能是一条重要线索！

五人展开轻功，紧追不舍。那老者身法极快，若非五人皆是当世一流高手，恐怕早已跟丢。追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的老者忽然转入一个极其隐蔽的山缝。

五人赶到山缝前，只见里面幽深黑暗，仅容一人通过。一股阴冷的气息从缝中透出。

云飞羽谨慎道：“小心有诈。”

楚天阔感应片刻，沉声道：“里面气息虽然阴冷，但并无杀气。既来之，则安之。我打头阵，雁妹紧随，云老弟、白兄、墨小弟断后。”

他拔出长剑，当先踏入山缝。红雁紧随其后，云飞羽等人依次进入。山缝初极窄，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眼前竟是一个巨大的山谷，谷内温暖如春，与外面的严寒判若两个世界。谷中奇花异草遍布，中间有一湾清澈的温泉，蒸腾着氤氲热气。而在温泉旁，一座简陋的茅屋静静伫立。

方才那白发老者，此刻正站在茅屋前，背对着他们，仿佛早已料到他们会跟来。

老者缓缓转身，他的面容苍老，但一双眼睛却清澈深邃，如同蕴含星辰。他的目光在五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楚天阔和长孙红雁身上，尤其是在红雁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你们终于来了。”老者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老夫在此，已等候多时。”

楚天阔心中一震，抱拳行礼：“晚辈楚天阔，见过前辈。不知前辈是何人，为何说等候我们多时？”

老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们可是为‘蝉母’而来？”

五人心中俱是一凛，这老者果然知道！

云飞羽上前一步，揖道：“正是。还请前辈指点迷津。”

老者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山，仿佛陷入了回忆：“蝉母……那是一个很久远的名字了。她并非一人，亦非一物。它代表的，是一个地方，一个传承，也是一段……孽缘的开端。”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楚天阔和红雁，缓缓说道：“楚家的霸王剑法，长孙家的翩婉惊游功，乃至黑龙谷的玄阴邪功，铁蝉门的诡异暗器……其源头，或多或少，都与这‘蝉母’之地，有所牵连。”

此言一出，无异于石破天惊！楚天阔等人面面相觑，难道困扰中原武林，甚至关系天下大势的诸多谜团，其根源竟都在此地？

“前辈，”楚天阔深吸一口气，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您究竟是谁？”

老者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声音带着无尽的沧桑：

“老夫之名，早已忘却。世人曾称我为一—守谷人。”

“守谷人……”

这名字平淡无奇，却仿佛带着千钧重量，压得众人一时无声。谷内温泉氤氲，奇花盛放，与老者话语中透露的惊天秘辛形成了奇异对比。

楚天阔率先打破沉默，他目光灼灼，再次躬身行礼，语气更加恭敬：“守谷人前辈，您方才所言，实在匪夷所思。晚辈斗胆，恳请前辈明示，这‘蝉母’之地，究竟隐藏着何等秘密？又与各家武学有何关联？”

守谷人浑浊却深邃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楚天阔身上，缓缓道：“年轻人，莫急。有些真相，知道得太早，反受其累。你们一路奔波，又经历厮杀，气息已浮。不妨先在此处调息片刻，饮些泉水。此泉乃地脉灵眼所聚，于疗伤培元大有裨益。”

他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云飞羽心思缜密，暗中运功探查泉水，确认无毒且蕴含灵气，便向楚天阔微微点头。

五人依言在泉边盘膝坐下，掬水饮用。泉水甘冽清甜，入腹后化作一股暖流，迅速滋养着他们因赶路和之前突围而损耗的元气，连番恶战带来的疲惫也减轻了不少。

趁此间隙，守谷人走入茅屋，取出几个粗糙的木杯，为众人斟上一种用谷中草药泡制的热茶，茶香清苦，别有韵味。

待众人气息渐趋平稳，守谷人才重新开口，他的声音仿佛与这山谷的古老气息融为一体：“此地，名为‘寂灭谷’，又名‘溯源之地’。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惊才绝艳的武学奇人，于此地隐居。他观天地运行，悟阴阳生化，试图创出一门包罗万象、直指武道本源的至高武学。”

红雁忍不住问道：“这位奇人……他成功了吗？”

守谷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成功了，也失败了。他确实创出了一套理论，一套足以阐释天下武学根基的‘道’。然而，这门‘道’太过博大，也太过凶险，蕴含的力量非人力所能完全掌控。它就像一颗种子，蕴含着无限可能，却也藏着毁灭的生机。”

白文扬若有所思：“前辈的意思是，后来流传世间的各种神功绝学，都是源于这位奇人的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