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军民鱼水情

清晨，开都河畔传出激烈的枪声。

洪涛、田耕、老王、刘明和众专家，站立在河岸上极目朝枪响的地方张望。

报务员冲出帐篷，拿着电文送至洪涛面前，将电文递给洪涛：“报告政委，司令部来电，说昨晚深夜驻焉耆的国民党起义部队一二八旅兵变，被三三三团平息，乱军溃散，让我们提高警惕，防备乱军的袭击！”

田耕指着枪响的地方：“政委，极有可能是乱军流蹿到了巴音布鲁克！”

洪涛立即”命令田耕：“队伍立即出发，到蒙古王那里看看去！

田耕冲战士们挥挥手，战士们持枪纷纷抢着上了车。

洪涛、田耕奔向车头钻进驾驶室。车辆发动，朝着枪响处急驶而去……

旷野上，蒙古王被绑在马上，一群叛军骑着马，押着蒙古王朝前走去。

马队后面跟着一长溜马车，马车上装漫了粮食和活羊。

蒙古族汉子们投鼠忌器，远远跟着马队。

传出粗野的喊声：“你们他妈再跟在后面，我们就把你们蒙古王的人头割下来扔到河里去！”

蒙古汉子们勒住马，无可奈何地望着蒙古王被押走。

两辆卡车突然出现在原野上，卡车开足马力疯狂冲向马队。

众叛军勒住马，吃惊地望着轰鸣着冲来的卡车。

卡车渐渐逼近，叛军吃惊地看着车头上架着的机枪。

为首的叛军军官看清了车上的解放军，神色大惊冲众人高声喊道：“快跑，共军来了……”

叛军们勒转马头朝旷野上没命似的狂奔而去。

蒙古王和马车被拋弃在原地。

卡车驶停在蒙古王前，战士们纷纷跳下车。

战士们扑上前将蒙古王扶下马，给蒙古王松了绑。

蒙古王一脸沮丧地呆立原地，默默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洪涛。

洪涛来到蒙古王面前关心地问道：“蒙古王，没伤着您吧？”

蒙古王捏捏胳膊：“狗杂种们，我还不知怎么回事儿，就着了他们的道！大官，谢谢您了！”

田耕冲蒙古王说道：“蒙古王，这是我们洪政委！”

蒙古王茫然地摇摇头：“政委？政委是啥我不清楚！洪大官，我知道您是你们汉人里最大的官，今天你救了我，您就是我的朋友！”他朝着洪涛恭敬地行了一个蒙古礼，“洪大官，大恩不言谢！”

洪涛急忙上前扶住蒙古王：“蒙古王，既然是朋友就不必多礼！”

蒙古王望望洪涛，沉重叹了一口气，突然转身跃上马背，纵马绝尘而去。

洪涛、田耕和战士们面面相觑，望着蒙古王在视野中消失。

阳光灿烂，蒙古王骑着高头大马来到勘测队驻地。

蒙古王身后的马车上载着一只只大肥羊，羊的角上都系着红绸花。一辆大牛车上装着贴着红纸的一坛坛酒，一群蒙古族汉子骑马跟在马车后，用牛角吹出喜庆的乐声。

洪涛、田耕、老王和专家们站在帐篷前，望着蒙古王的大队人马走来。

蒙古王远远下了马，双手捧着马鞭朝迎来的洪涛走近。

俩人站立，蒙古王恭敬地将鞭子高捧至头顶。

蒙古王高声地：“洪大官，请您抽我一鞭！”

洪涛双手接过鞭子，伸手挽起蒙古王：“蒙古王，您是我的朋友！我怎么能抽你的鞭子呢？”

蒙古王诚恳地：“您要不抽，我这心里不好受。洪大官，您就爽爽快快抽我一鞭吧，别让我心里老欠着这债！”

洪涛哈哈大笑，对准空中狠狠地抽了一鞭：“这下行了吧？咱们两不相欠，咱们是好朋友，好兄弟！”

蒙古王楞了一下，随即也笑道：“对对对！洪大官，我们是兄弟，您这朋友我今生今世交定了！”他指指马车上的东西”，这是咱们蒙古汉子的一点儿小小心意，洪大官，别嫌礼太轻了！”

洪涛望望马车，蒙古王一挥手，众汉子从车上卸下了酒，赶下了羊。

洪涛急忙冲冲蒙古王摆摆手：“蒙古王，我们有纪律，不许拿群众的一针一线，礼物咱们不能收，心意我们心领了。”

蒙古王生气地瞪着洪涛：“洪大官，你要不收您就是看不起我们！”

蒙古王不容分说，径直奔到马前，跃上马背，纵马驶去，众汉子和车辆随后离去。

洪涛望望羊和酒，朝着众人苦笑。

钻天杨树丛中座落着一座座毡包，蒙古王领着族中人走出树林，望着远远驶来的吉普车。

蒙古王冲众人挥挥手：“快，准备迎接贵客！”

众人四散而去。吉普车在距蒙古王不远处停下，洪涛和刘明下了车，两人朝蒙古王迎去。

蒙古王冲两人郑重行蒙古族礼：太阳今天起得比哪一天都早，我就知道有贵客到，请……

蒙古包内，蒙古王，洪涛，刘明和几名蒙古长者，围着桌子席地而坐，

桌上摆着烤全羊和盛满酒的酒碗。

蒙古王坐在主位，兴致勃勃地说着话：“我们以前生活在巴里坤草原，蒙古族的败类乌斯满侵占了我们的家园，我们被迫迁徙到了这里！乌斯满是一条恶狼，愿真主惩罚他吧！洪大官，这些年兵荒马乱，我们可没少遭大兵们的殃！洪大官，你们从我们的土地上搬走，我就看出了您对我们的尊重。后来，您又救了我这把老骨头！来，洪大官，我敬您们一碗酒！”

洪涛、刘明端起酒与蒙古王碰碰碗，三人干掉酒。

长者们陪着三人喝光了酒。

洪涛放下碗郑重说道：“蒙古王，我们**尊重所有的民族。蒙古王，今后，我们就要和你们在这块土地上共同生活，我们要和你们一起把这里建设得更好，让你的人民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蒙古王认真地问道：“洪大官，你们真要在这里长住下去？”

洪涛郑重回答道：“蒙古王，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我们的任务是要建设好**。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屯田、搞勘测，准备放水泡田，预备春耕！”

蒙古王长长叹了一口气：“洪大官，当年左宗棠进**赶走了俄国人和阿古柏，在这一带开招游民屯田开荒，实行十户联保，连关内人也携眷前来这一带承垦、经商，那时，这里是沃野千里，人烟稠密。后来，年年战乱，民不聊生，别说种地，人连性命都没有保障。唉！人都逃命去了，土地也就丢荒了！”

“蒙古王左宗棠屯垦西域，有效地抵抗了入侵之敌，制止了沙俄鲸吞**的阴谋。也稳定了边疆。我们**得了天下，更要巩固好边疆。蒙古王，我们不但要屯垦戍边，还要在**建城市、盖工厂，把**建成塞外江南！蒙古王，我们要比左宗棠干得更好！”洪涛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蒙古王疑惑地：“洪大官，就你们那帮人能干的了多少？”

刘明插话道：“蒙古王，我们是勘测队，负责水利测绘和土地勘察，大部队还在后面呢！”

蒙古王点点头：“洪大官，要想在这里屯田，没有人力物力办不到呀！当年，左宗棠实施军屯、民屯。后来，还从内地运来了犯人屯田，我们叫他遣屯。左公采取“缴本之后，按亩升科，起征额粮。自第三年征半，次年全征。十户派一屯长，五十户派一屯正，二百五十户派一委员，十户联保”和“甲年无息取偿，乙岁抵扣”的办法，让屯田之人免了后顾之忧。所以，屯田才得以稳固发展！”

洪涛谦恭地：“蒙古王，我们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向您请教，在**种地和其他地方有啥不同。蒙古王，我们打仗还行，种田就差一点儿，尤其是在这里种地更是一窍不通！”

蒙古王笑笑：“洪大官，你们不来找我，我也要找上门去。没有水就种不成地，有水才有地，地在河边，你们得先修水渠！开都河11月中旬就冰冻了，你们必须赶在冰冻前引水把地给泡上。不然，明年春天你们下不了种，得白等一年！洪大官，你们要赶快修水渠，你们勘察的那片荒地从前属民屯，丢荒多少年了，现成的水渠全都淤塞了！”

刘明为难地：“蒙古王，如果能修复废渠，我们就能加快进度，但我们没有这方面的资料。”

蒙古王指指脑袋：“小年轻，你不必担心！那些水渠怎么修的？从哪里起，哪里止，全在我这里装着！”

洪涛高兴地端起碗：“蒙古王，我敬您一碗，喝了这碗酒，您就是我的高参了！”

蒙古王笑着端起酒碗：“洪大官，别给我封官，我们是朋友，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这忙我帮定了！”

洪涛、刘明起身捧着碗，恭恭敬敬和蒙古王碰碗，三人喝酒。

傍晚，艳丽的晚霞映照着湖畔，湖水荡漾着胭脂般的涟漪。

田耕坐在地灶前擦枪，时而往灶里加一把柴禾。老王将一大钵羊肉倒入锅里，老王给锅盖上盖，在围裙上擦擦手，挨着田耕坐下，摸出一支烟，从灶里拿一根柴禾点燃烟。老王美美地吸了一口烟。

老王抬起头望望天色：“政委和刘明咋还不回来呢？”

田耕抬头望着在荒漠上忙着测量的专家们：“老班长，咱们在这里还要待多久？当兵的不行军打仗，天天在这里侍候这些秀才们，让人心里憋得慌！”他拨出枪扬扬，“这玩艺儿都快生锈了，翻过祁连山，进入河西走廊，大战也没捞着一场打，满希望在**能狠狠干一家伙，到头来闹了个和平解放……”

老王曲着手指头在田耕头上狠狠挖了两下，田耕捂着头“哎呦”叫出声。

老王生气地：“田耕，你小子这满脑子的糊涂思想就该整治整治！除了打仗，你还知道啥呀！”

田耕不服地：“老班长，军人不打仗还叫军人吗？”

老王伸手又在田耕头上挖了一下：“你这个兔崽子，南泥湾开荒你难道给忘了！”

田耕急忙伸出双手捂住头：“哎呦，老班长你轻点！谁忘了？当年我们开完荒还不是开上了抗日前线，开荒只是个过程！”

老王严肃地：“田耕，你是党员，党叫干啥就干啥！政委不是说了吗，有可能叫咱们屯垦戍边！”

田耕不解地：“老班长，啥叫屯垦戍边？你给我说说！”

老王一愣：“屯垦戍边嘛，唔，我看跟南泥湾差不多，有仗就打，没仗就种地！”

田耕一下子跳起来嚷叫着：“种地？我一听见种地头就大，我家三代都是工人，没一个种地的！”

老王一下子来了气：“三代以前呢？咋不说了，三代以前也是种地的，工人农民都是劳动人民！”

田耕果断地说道：“老班长，要是宣布种地，我就申请开飞机去！打了10年仗，到头来还得去种地，谁能想得通！”

老王生气地跳起身，一把揪住田耕的耳朵：“小子，你是侦察连长，是干部，你敢不通，不通看我怎么整治你！”

田耕呲牙咧嘴地：“哎呦！老班长，你轻一点儿，我不就和您一人说说嘛……”

帐篷内，洪涛坐在桌前主持会议，专家们坐在铺上。马灯高吊在篷顶，刘明取下马灯，将灯移至洪涛面前。

洪涛认真说道：“从明天起，我们的测绘工作要加快进度！蒙古王明天来帮助我们，他熟悉这里以前的水渠分布。我们只要弄清了水渠流向，就会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开都河11月中旬就要冰冻，我们必须在河水封冻前泡好我们勘察出的土地！”

专家甲：“目前，我们勘察出的可耕地就有数万亩，洪政委，咱们有这么多的人力来耕种嘛？”

洪涛：“勘察出的土地我们都要力争泡上！同志们，我们有20万大军，放开手脚干吧！”

专家乙：“洪政委，这已经是10月中旬了，离封冻日期只有一个月了，咱们来得及嘛？”

专家丙：“是呀！水文测绘才刚刚开始，要引开都河水灌地工程量还不知有多大呦！”

洪涛坚决地：“工程量再大，我们也必须坚决完成任务，今年要是泡不上地，明年春天我们就无法播种！”他冲刘明说道，“刘明，你马上拟一份电文发给司令部，让司令员给我们调一支队伍过来泡田！”

刘明点点头，拿出纸、笔拟电文。

洪涛冲众人：“同志们，就一句话“必须完成任务！”咱们来分分工……”

夜空中繁星点点，田耕打着手电筒在查哨。

远处，荒野中传来阵阵狼嗥声。

田耕走到哨兵身边问哨兵：“有情况吗？”

哨兵：“报告连长。唯一的情况，就是狼群太讨厌，老在这里窜来窜去的！”

田耕：“狼群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国民党的叛军，要提防他们窜到这一带来！”

哨兵：“明白！”

田耕晃着手电筒朝另一个哨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