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沙漠友情

晨曦映照下的沙漠，程征站立在队列前，许瀚、许颖站在一旁好奇地望着队伍。

程征拿出一只空革囊冲队伍扬扬：“同志们，把你们的水都倒进这里面！”

战士们取下水壶，按着顺序将壶中不多的水倾进革囊里。

许瀚父女好奇地关注着众人的行为。

程征抖抖手中的两只革囊，一只革囊涨涨膨膨，另一只只盛着半袋水。

程征将半袋水冲战士扬扬：“同志们，我们只能靠着这点水走出沙漠，大家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同志们有信心没有？”

战士们异口同声地：“有信心！”

程征挨个看看战士们，将半袋水递给杨进：“杨进，这水由你掌握，不到万不得已任何人都不能动它！”

杨进双手接过革囊，将革囊郑重系在腰上：“明白！”

程征拿着满袋水走到许父女二人面前，程征将水递给两人。

许父女面面相觑，犹豫着没有去接水。

程征生硬地将水塞进许瀚手中：“许先生，许小姐，我们全体渴死了，你们都不能死，我在执行命令！”

许瀚父女感动地望着转身离去的程征。

许瀚拿革囊的手抖动着，眼中充满泪水。

许颖目光中，程征的形象顿时显得格外高大、威武，许颖心中对程征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骄阳下沙漠一望无际、沙丘起伏，队伍在沙漠中艰难行走。

队伍停了下来，战士们下了马。

程征望望空中火辣辣的太阳，又望望无精打采的战士们。

程政解下干粮袋，从里面拿出馕，掰了一块在手掌中揉成面，他将面往嘴里一放，使劲往下咽。

许瀚、许颖关注着程征，两人眼中程征十分费力地咽下了干粮，眼里憋出了泪水，程征拍打胸口。

许颖拿着革囊走到程征面前，递革囊给程征：“程团长，喝一口吧！”

程征伸手冷冷推开革囊，对许颖不屑一顾。

程征转身走到战士们身旁，冲众人扬扬手中的馕：“同志们，为了保持体力，咽不下去也要咽！”

许颖非常生气，她狠狠瞪了程征一眼，又走回父亲身旁，将水递给父亲。

许瀚接过珍惜地呷了一口。

程征见战士们难以下咽，便严厉地下达了命令：“都给我往肚里咽，肚里没东西哪成呀？吃，这是命令！”

杨进：“团长，这肚里全是火，怎么能咽下去？”

程征：“这是任务，必须完成！刘喜田，你是老兵，你带个头！”

刘喜田懒洋洋地取出馕，掰了一块揉细。刘喜田伸着脖子咽干粮，战士们学着样吃干粮。

许瀚拿着革囊走到程征身边，将革囊递给程征。

程征冷冷地望着许瀚。

许瀚真诚地：“程团长，把水拿去给他们喝一口吧，我们愿意和大家同甘苦，共患难……”

程征冷冷地：“对不起，我们的任务是安全地把你们护送到目的地，绝不能让你们和我们同甘苦！这是上级给我的命令！”

许瀚着急地：“程团长，我是真心实意的！”

程征冷漠地：“我们也没有半点儿虚情假意，许先生，最好少说点话，多保存点元气！”

许颖生气地：“你是他们的团长，最少得让你的兵好受一点儿呀！”

程征白了许颖一眼，走到杨进身边坐下，拐拐杨进：“唱唱歌儿吧，让大家提起精神来……”

杨进打起精神，低声唱出：“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战士们附和着杨进低声唱起来，歌声显得低沉、雄厚。

歌声中，战士们精神地坐直了身子。

许瀚父女诧异地望着这一幕……

骄阳曝晒下一望无际的沙漠。

程征蹲在地上望着展开的地图，手指在地图上移动着，战士们团团围在程征身边，目光都聚焦在地图上。

程征指着地图说道：“我们现在大概在这个位置，我们必须往西北方向走才能达到目的地！”

许瀚出现在程征身后关注着地图。

另一边，许颖从马上卸下皮箱。

许颖开箱在查找资料。

杨进将指南针拿在手上：“团长，这玩艺儿不管用，咱们怎么辨别方向？”

程征站起身冲西下的太阳指指：“咱们靠它！往这个方向走，准备出发！”

战士们迅速散去，各自朝马匹奔去。

程征俯身拾图，许瀚早一步将图拿到手，两人尴尬地互相望着对方。

许瀚用不容置否的语气说道：“程团长，按您所指的方向，咱们走不出“迷魂谷”！”

程征不相信地：“为什么？”

许瀚指指地图：“这是别夫佐夫版的地图！”

程征茫然地：“别夫佐夫是谁？”

许瀚：“上世纪俄国著名的探险家。别夫佐夫绘制的地图和实际地形有着较大的差异，他生活的那个年代飞机还处于试验阶段，人们光凭陆地上的感觉是很难精确地确定地形地貌的！”

程征怔怔地盯着许瀚。

许颖拿着一张地图走来，将地图递给父亲。

许瀚接过图，俯身将图摊放在地上。

程征情不自禁蹲下身看着地图。

许瀚指着图：“这是根据美国著名地理学家亨廷顿、德国探险家特林克勒和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各自所绘的地图、经过综合后复制的地图，他们全都成功地穿越过西域，而且，他们曾多次到达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

程征仔细看图，心中对许瀚的博学非常佩服：“许先生，您认为我们该怎么走？”

许瀚指着地图：“塔克拉玛干的意思是“进去出不来”！我们现在位于塔克拉玛干的南缘，北面是天山，南面是库鲁克塔格山，我们在两山之间。现在是秋末冬初，北面吹来的风被天山所挡，在这个季节很少有东南风，我们的东西两面是开阔地带，我们只能朝着风口走，因为这是起西北风的季节！”

程征大为叹服地望着许瀚：许先生，您这才是一语道破天机！难怪我们司令员是您能抵一个……”他突然将“师”字硬生生地吞进了肚子里，“许先生，咱们就按您说的朝着风口走！。

许颖冷冷地：“能抵一个什么？我父亲曾数次穿越过死亡之海，是沙漠里的活地图！”

程征站起身望望许颖欲言又止，他俯身抓起一把沙，看着风将沙刮跑。

程征冲战士们指指风刮来的方向：“同志们，我们朝这个方向走！出发！”

战士们掉转马头朝前走去。

程征奔到许颖身边，帮许颖将图放入箱子。

许颖盖上箱盖。

程征推开许颖的手，将箱子提挂在马背上。

程征拍拍手，朝自己的坐骑走去。

许颖望望程征走去的背影，不由莞尔一笑……她从程征对父亲改称“先生”，尔后又帮助自己收拾行李的举动上，看出程征对自己和父亲的态度开始友好起来，她认为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烈日下，队伍在沙漠中行进。

杨进一晃从坐骑上栽下，战士们纷纷跃下马奔向杨进。

程征、刘喜田俯身扶起杨进，现出杨进干裂的嘴唇和虚弱的脸。

刘喜田伸手从杨进的腰中取下革囊，试图从革囊中抖出水来，他使劲晃动着革囊，见抖不出一滴水，便失望地扔掉革囊。

许瀚和许颖奔到杨进身旁。

许瀚拿出半袋水递给杨进。

杨进伸手冲许瀚摆摆：“我……不能喝……您的水……”

许颖望着嘴唇干裂，奄奄一息的杨进，她突然哭出了声，拿着装水的革囊递给程征：“程团长，我求求你，你就让他喝一口吧！”

程征伸手推开许颖递来的革囊，抱起杨进走到坐骑前，他将杨进放上马背，纵身跃上了马背。

许颖愤怒地跑过去拦在马头前，伸手抓住绺头，仰头怒视着程征：“你这人怎么这样残忍！”

程征缓缓举起手中的马鞭冲许颖杨扬：“让开！我们是军人！”

许颖愤怒地指着杨进怒吼道：“你知道吗！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水！你再不让他喝水他会失去生命！”

程征冷冷地说道：“许小姐，我们谁都需要水，但我们在执行命令！”

许瀚仰头望着程征，眼中流出了泪水：“程团长，你要是不让小杨喝水，你最好把我毙了吧！你要不给他喝水，我不跟你走了！”

程征和许瀚对视，许瀚的目光坚决而又固执，许颖在低泣。

程征犹豫了一下，向许瀚伸出了手……他看出了许颖父女的善良，心中对许颖父女产生了好感……

许瀚将革囊递给了程征。

程征拿过革囊扶起了杨进，他拿着革囊往杨进嘴里小心滴着水。

许颖揩去泪水。

战士们默默注视着这一幕。

天边退去了最后的一抹晚霞，队伍在沙漠中勒住马停了下来。

前方出现了三棵胡杨树，这三株树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显得十分怪异。

队伍伫立沙丘中，人人引颈注视着三棵树。

杨进显得格外虚弱。

程征站在马前久久盯着那三株树。

战士们舔着干裂的嘴唇，神情显得十分萎顿。

许瀚突然策马朝树奔去。

程征目光中，许瀚奔至树下，翻身下马，伏在地上疯狂挖沙。

程征冲战士们挥手，队伍策马奔至树下。

程征跳下马冲战士们：“快，拿家伙帮着许先生挖坑！”

战士们从包里拿出工兵圆头锹。

程征接过锹，走去一把将扒坑的许瀚拉开。

程征挥锹铲沙，战士们和程征一块挖坑。

许瀚坐在树下望着众人挖坑。

许颖将杨进扶至树下坐稳。

许颖问父亲：“爸爸，能挖出水来吗？”

许瀚望望树：“至少沙里有湿气！”

许颖好奇地仰头望着树：“爸爸，这里怎么会有树？”

许瀚望着前方：“树种是风吹来的，看样子，咱们快走出沙漠了！”

杨进惊喜地：“许先生，您说的是真的吗？”，

许瀚点点头指着那三株树：“千真万确！种子是从绿洲吹来这里生根的……”

夜幕降临，战士们挖出了一人多深的沙坑，战士们将头埋进挖出来的湿沙中。

许颖捧着湿沙给杨进放在额头上、脸上。

程征坐在坑边，望着深坑，显得疲惫不堪。

许瀚走到坑前，望望湿湿的底部，又望望天空：“程团长，多等一会儿，可能会浸出水来，咱们今晚赶夜路，可能不到天亮就能走出沙漠！”

程征望望埋首在湿沙中吸湿气的战士们和马匹、骆驼，程征点点头诚恳地说道：“许先生，感谢您，要没有您，我们连这最简单的方法也不知道！”

许瀚望望程征：“程团长，不管您怎么想的，我认为我和你们是患难之交，只希望以后别对我这样冷漠！”

程征怔怔望着许瀚，欲言又止。

许瀚转身缓缓走到树下，拿出革囊打开给杨进喂水。

许瀚的声音传进程征的耳朵中：“喝吧，我们挖出水来了！”

程征望着许瀚父女在给杨进喂水，他将目光移回坑中，坑底现出一洼亮闪闪的水来……

战士们狂喜地扑向水坑。

程征心中对许瀚充满了感激。

稀疏的月光下，队伍走上了山丘，远处出现了黑黝黝的丛林。

程征勒住马，将望远镜对准了前方……望远镜视觉中出现了茂密的丛林和泛着银光的湖水。

程征放下望远镜。

许瀚走到程征身边望望远方的丛林和湖水：“程团长，根据我们所走的方向，前面应该是博斯腾湖！”

程征兴奋地：“许先生，我们今晚就能到达目的地！”

许瀚抬腕看看表：“程团长，现在是凌晨三点十五分，我们到达博斯腾湖的时间，应该是在明天凌晨！”

程征兴奋地冲身后挥挥手：“刘喜田，你马上带人去前面侦察！”

刘喜田纵马率一名战士朝丛林奔去，转眼，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丛林中。

战士们站在沙丘上翘首等待。

丛林中传出一声尖利的口哨。

程征冲战士们挥挥手：“出发！”

队伍冲向丛林，转眼在丛林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