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 集：马放南山

漆黑的夜晚，操场上燃起了篝火。

刘喜田、老王和几名战士坐在火堆边，望着杨进拉二胡。

夜空中传出悠扬的《二泉映月》乐曲声。

乐曲终了，众人长长吁了一口气。

老王满意地吧嗒着嘴：“好听，让我想起了家乡的竹林、小溪……”

刘喜田打趣老王：“老班长，您还能听出这些调调来，我咋听上去就像女人在哇哇叫……”

杨进不满地：“牛皮大王，怕是想你媳妇了吧，什么都往女人身上靠！”

刘喜田反驳道：“谁想媳妇了，真是的，你自己听听你拉出的那声音，活像小寡妇在哭坟……”

老王伸手打了刘喜田一巴掌：“刘喜田，你这叫不懂韵律，杨进拉的这曲叫《二泉映月》……”

刘喜田戏谑地：“二泉映月？没听说过，我只听过月亮掉在井里了……”

老王：“你小子，下井去捞月亮的人就是你！”

杨进：“老班长，咱们团这次会去哪里？”

刘喜田抢白道：“你怎么这么不懂纪律，这叫军事机密，不许乱打听！”

杨进厌烦地：“一边歇着去，碍你什么事儿？”

老王：“去哪里团长回来就知道了，**大得很，占全国土地的六分之一！”

杨进：“唉！多久没捞着仗打了，这枪都生锈了……”

老王：“别一天老想着打仗，多想想屯垦戍边！”

刘喜田：“老班长，咱们真要去种地？”

老王：“党叫干啥就干啥，你问那么多干嘛？”

杨进泄气地：“真去种地，我的理想就泡汤了……”

程征一大早就被一个电话叫到了司令部，他一进门，就看见司令员站在墙边，拿着一支铅笔在墙上挂着的巨幅地图上画动。

“司令员，有什么任务？”程征走到司令员身边看着地图。

“程征，你们团的任务，是从这里修一条水渠，将天山的水引到这里！”司令员用铅笔点着地图，“程征，这条水渠若修成功，能灌溉48万亩土地！水渠全长50多公里，你们团一个冬天必须把它修成！”

程征兴趣不高地盯着地图：“司令员，这就是您给我们红军团安排的任务？”

司令员转身盯着程征，生气地吼道：“你给我站好了！”

程征笔挺着身子，目光盯着地图。

司令员生气地：“我知道你不乐意，但这是命令，你必须坚决执行！”

程征木然地：“是！”

司令员指着大门：“我命令你马上出发，尽快赶到目的地！”

程征向司令员敬完礼，大步走了出去。

司令员担心地望着程征走出去的身影……这种情绪很可怕，必须及时遏制住，否则会动摇军心……

罗玉提着一兜水果走进病房，她把水果放到床头柜上来到乔娜床边。

乔睁开眼看着罗玉，欲坐起身。

罗玉伸手按住乔娜：“你好好躺着，我来告诉你，我们团要出发了！”

“姐，你们去哪里？”

“天山脚下，去修水渠！”

“姐，我真想和你们一起去……”

“乔娜，你好好养伤，组织上已经决定了，等你伤好后去医疗大队！”

乔娜叹了口气：“姐，我们又不能在一起了！”

“你去医疗大队发挥你的专长，乔娜，现在不但部队需要医生，**各族人民都需要医生……”

“姐，我服从组织分配！”

罗玉俯身亲亲乔娜，起身转身走出了门。

乔娜泪眼婆娑地望着罗玉的身影在门洞消失……此时此刻，她的心已经飞到了战友们身边，她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去和战友们并肩战斗……

阴沉沉的天空中飘飞着雪花，一辆辆满载士兵的车驶停山脚下。

第一辆车上，程征推开驾驶室车门下了车。

罗玉和战士们也纷纷从车上跳下，各自找地方搭帐篷。

“政委同志！”程征指指前方的山野，“从这里修一条50公里的水渠，这就是我们的任务！嘿嘿！红军团？哼！现在倒好，成了开荒队，拿枪的手要拿洋铲了！”

罗玉警告道：“程团长，你这些话最好别让战士们听见，如果动摇了军心司令员一定会毙了你！”

程征不服地：“哼！最好现在就毙了我！我心里憋着一肚子气，说几句气话还不行？”

罗玉严肃地：“不行，自己私下说说可以，不许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你是团长！”

程征气恼地：“就说！干部会上我还说！”他说完气冲冲地走出了帐篷。

罗玉生气地望着程征匆匆走去的身影，罗玉朝着程征的背影发狠地扬起了拳头吼道：“你敢……”

帐篷内，程征、罗玉在主持干部会。

帐篷内的气氛显得格外沉闷。

罗玉知道在坐的干部对修水渠非常抵触，她必须将军人唯武的思想纠正过来，让屯垦戍边的千年大计在这些干部的脑子里扎下根，想到这里她望望众人开口说道：“同志们都说说吧，对修水渠有什么看法？”

田耕气恼地站起身对罗玉说道：“政委，我是军人，不是农民，我对修水渠有意见！”

甲：“我也有意见，咱们当兵打仗十多年，打到头却被弄来修水渠，我想不通！”

乙站起身脱去衣裳露出伤疤：“小日本，老蒋啃了这么多肉，现在让我来干这，我来气！”

罗玉知道这就是抵触修水渠的思想根源，便生气地说道：“你们有道理讲道理，摆什么老资格，什么态度！”

程征突然站起身脱去衣裳，露出身上的伤疤：“我就这态度！我程征14岁跟着部队南征北战，大大小小打了几百战。现在倒好，革命成功了，让我们种地，我有意见！”

罗玉生气地盯着程征：“你这是瞎胡闹！”

田耕和几名干部也站起身脱下了上衣，露出身上的伤疤，挑衅地望着罗玉。

会场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干部们的目光都聚焦在罗玉身上。

老王进入帐篷，走到程征、田耕和几名干部面前仔细端详。他脱去了衣服，冲程征、田耕和几名干部指指身上的伤疤，怒火中烧：“你们不是要比伤疤吗？来和我比呀！你们枪林弹雨打出来，劳苦功高了，可以向党伸手了是不是！”他怒指着程征，“你这个兔崽子，你犯什么横，自己想想是谁背着你过的雪山草地！”又指着田耕，“远征湖广，是谁把你从死人堆里给拉出来的？你们还是不是党员？你们这是在丢谁的脸……”

司令员走了进来。

罗玉欲叫，司令员伸手制止住罗玉，站在帐篷门口关注着这一幕。见老王震住了程征一伙，这才走到老王身边，将衣裳给老王披上，冲程征几人挥挥手：“你们都把衣裳穿上，快遮住你们的羞耻！”

罗玉给司令员让座，司令员坐下，望望穿上衣服的干部们，他知道要解决思想问题决不能发火，便压住心中怒火点燃烟笑着说道：“红军团参加了许多著名战役，保卫延安、青化砭、羊马河、沙家店、瓦子街、解放西安、扶眉、兰州战役，你们都打得不错！红军团是一支英雄的部队，党和人民是不会忘记你们的！”

掌声聚起，打断了司令员的话，门帘子拉开了，战士们拥了进来。

司令员继续说道：“我们打败了国民党，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你们久经沙场，按道理该享享清福了！不行啊，同志们，蒋介石给我们留了一个烂摊子，我们解放了**，还要建设**，要开展生产大运动！我们没有粮食呀！也许同志们还不知道，我每月让后勤部长派一架飞机去北京运银元来买粮吃。同志们，**缺粮呀，如果从关内运粮，路途遥远，运费等于粮价的7倍，若从苏联进口，每吨300卢布，我们共需3000万卢布，我们国家穷，拿不出这么多外汇，怎么办呢？同志们，我们要走南泥湾之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们不仅在战场上是英雄，在生产战线上也要争当英雄。**是一块宝地，我们要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幸福的未来，我们不仅要解决粮食供应问题，我们还要创办现代化的国营农场、牧场、办工厂、办商店、建高楼大厦，大家赞不赞成？”

众人异口同声：“赞成！”

“办工厂、办农场是好事，但这需要钱呀，没有钱怎么办？向**毛**去要吗！新中国刚成立，百废待兴，我们不能伸手，决不能当伸手派，怎么办呢？同志们，我就从你们身上打主意！”

众人疑惑不解地望着司令员。

司令员冲用手比划着：“同志们，我们现在一年发一套棉衣，老话说“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我不让你们穿9年，两年行不行呀！”

众人异口同声：“行！”

司令员：“我们一年发两套单衣，两套衬衣，减一套行不行呀！”

众人：“行！”

司令员抖衣服：“请大家看看，我们的领子是翻的，我们老祖宗的领子就不翻嘛，把这片布节省下来行不行呀！”

众人：“行啊！”

司令员借题发挥：“还有，我们衣服上有四个口袋，哪有那么多东西装嘛，少要两个行不行呀！”

众人鼓掌：“同意！”

司令员也鼓掌。

司令员哈哈大笑。

众人也哈哈大笑。

罗玉松了口气……一个头疼而又难以解决的难题，被司令员三言两语就解决了，这让她看出了司令员在这支部队的威信……

罗玉、程征陪司令员走向吉普车。

司令员在吉普车前站住，转身冲望着程征：“程征，我告诉你，你小子的检讨必须写，而且至少给我写三千字！什么态度，哼！脱衣服，乱弹琴！”

程征心虚地低下头：“司令员，我错了！”

罗玉幸灾乐祸地望着程征。

司令员严厉地：“知道错了就行，思想解决了问题，工作才能开展，马上向政委赔礼道歉！”

程征冲罗玉敬礼：“政委同志，请原谅我的错误！”

罗玉开心地：“以后别脱衣裳就行，我药箱里备的药不多，你冻感冒了我可没多余的药给你吃！”

程征“噗哧”笑出了声。

司令员浅浅一笑：“明天我让规划团给你们派一位工程师来指导你们施工！”

罗玉、程征：“谢谢司令员！”

司令员上了车，从车窗中探出头望着两人：“我希望你们同心协力，完成任务！”

二人：“明白！”

罗玉望着远去的车，转身威胁地盯着程征：“程征，你以后若再敢调皮，我就用马鞭子抽你！”

程征望望一脸怒色的罗玉，突然拔腿飞跑而去。

罗玉望着程征狼狈跑去的身影，不由开怀大笑。

帐篷内，在马灯昏黄的灯光映照下，杨进、刘喜田、老王几人坐在铺上，各人想着各自的心事。

老王拿出烟丝卷着莫合烟。

刘喜田捅捅杨进：“喂，拉一曲你那什么月？……”

杨进不耐烦地：“去，去，去，人家心里烦着呢……”

刘喜田推了杨进一把：“烦什么烦，不就是让俺们种地去吗？俺们是军人，一切行动听指挥……”

门帘掀了起来，罗玉背着药箱走了进来。

几人慌忙下了床铺站在床边，异口同声地：“欢迎政委……”

罗玉冲众人挥挥手：“坐下，都坐下，我来看看你们！”她坐下看看几人，“你们看上去好像心情不太好？”

老王笑眯眯地：“政委，他们这帮小年青，心里有点儿事儿不顺，就爱闹情绪。”

罗玉奇怪地：“为啥闹情绪呀？说说看！”

刘喜田唉声叹气：“杨进同志的理想没了，俺们连长想开飞机也开不成，所以，心里憋得慌！”

罗玉望望田耕和杨进：“田连长，杨进同志，是这样吗？”

杨进狠狠瞪了刘喜田一眼。

田耕望望罗玉，长长叹了一口气。

老王点燃莫合烟抽了一口望着几人。

罗玉知道几人的心结是什么：“田连长是三代工人出身，杨进出生于知识分子家庭，距种地远了一点儿，田连长的愿望是当一名飞行员，杨进想当诗人，理想与现实也相距太远，是不是这样？”

田耕、杨进望着罗玉，不禁点点头。

刘喜田趁机落井下石：“政委，这叫什么？小资情调？不，不不不，自由主义，该批判！”

老王责备道：“你小子乱扣什么帽子，他们这叫以个人的意志为主，懂不？”

罗玉笑笑：“杨进，读过张骞通西域的故事吗？”

杨进点点头：“读过！”

罗玉：“那你给我们讲讲！”

杨进迟疑了一下，开口道：“汉武帝刘彻16岁登基。当时，匈奴屡屡背叛文景制定的亲和政策，边境屡遭其害。为了边疆的安全，汉武帝遂派郎官张骞去西域联合大月氏共抗匈奴……”

罗玉接着说道：“张骞通西域，打通了通往西域的大道，开辟了著名的“丝绸之路”！汉武帝为稳定边疆，在西域进行了大规模的屯垦戍边，开启了屯垦戍边的先河！后来，历代帝王都将屯垦戍边作为兴国之本！我们解放了全中国，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如果我们不屯垦戍边，我们就不能守卫好边防！”

老王指指田耕、杨进：“知道了吧，这就是党为什么要叫咱们种地！”

刘喜田教训道：“党叫俺们干啥总是有充足的理由，你们凭啥想不通！”

罗玉：“巩固不了边防，国家就不能安定，没有安定的环境就建设不了祖国！”

老王：“国家都不能建设了，哪来的飞机给你开！”

刘喜田：“现在的飞机都是苏联红军提供的！”

罗玉借题发挥道：“国家都建设不好，个人的愿望又怎么实现得了，新中国百废待兴，正需要我们积极投入建设中……”

杨进和田耕抬起了头，愧疚地望着罗玉。

病房内，乔娜从床上撑起身，望着司令员和拎着网兜的大个子走进了屋。

司令员走近乔娜床头，伸手从大个子手中拿过网兜，从兜中拿出水果糖、罐头放在乔娜床边：“乔娜，我一直忙，没顾得上来看你……”

乔娜含着感激的泪水：“谢谢首长……”

司令员拍拍乔娜的头：“该我谢你，要没有你的情报、没有你的钟声，迪化城将会遭到一次浩劫！乔娜，你保护了这座城市，是真正的英雄！”

大个子：“乔娜，红军团给你请功，司令员批了！”

乔娜惊喜地：“真的？”

司令员点点头：“乔娜，是真的，你立了一等功！”

乔娜高兴地：“谢谢首长……”

司令员：“乔娜，你伤好后打算去哪里？”

乔娜：“政委都告诉我了，说让我去医疗大队！”

司令员点点头：“乔娜，这是司令部的决定！**是少数民族地区，历来缺医少药，你是**人，又是**族，你懂得当地人的生活习惯，又会他们的语言，所以决定派你到医疗大队去！你们要深入**人、哈萨克人的住地，给他们治病，把党的温暖带给他们，同时，也要宣扬我们党的各项政策！”

乔娜坚定地：“首长放心，我是**员，我一定按照党的指示，服务好少数民族！”

一辆吉普车驶停在帐篷前，许颖拎着箱跳下车。

许颖望望在山野中劳动的战士，朝一顶帐篷走去。

帐篷内，罗玉正给一位受伤的战士上药。她见许颖走进，忙冲许颖笑笑。

许颖兴冲冲地：“大姐，我来报到来了！”

罗玉站起身高兴地拉着许颖：“光听说派来了一位工程师，没想到是你，太好了，晚上有伴和我说说话了，听说你以前在红军团呆过……”

“大姐，我在红军团呆过，他们许多人都认识我！”

罗玉上好药，战士离去。

罗玉拿起热水瓶给许颖倒了一杯水递给许颖：“许颖，你来了就好，对施工作业我们全是外行！”

许颖从包里拿出证件递给罗玉：“大姐，这是介绍信！”

罗玉接过介绍信看看将介绍信放进公文包：“许颖，你坐了半天车，颠得够呛吧，你先在我床上休息休息！”

许颖着急地：“大姐，咱们别客套，还是工作要紧，司令员给我交待了工作，我真替你们着急呢！”

罗玉感动得站起身：“许颖，您是个急性子，看得出对工作充满了热情！好，我这就带你上工地去看看，我们正需要你的指点呢，团里的战士天不亮就上了工地……”

两人边说边走出了帐篷。

工地，许颖笑眯眯地站在程征面前，向程征伸出手：“程征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程征愕然盯着许颖，伸出双手使劲揉揉眼睛：“你、你、你来了……”

罗玉奇怪地看着二人：“程征，许工的手都伸软了，你发的那门子愣呀！”

许颖突然大吼一声：“程团长，我们又见面了！”

程征被吓了一大跳，回过神后局促地伸手出和许颖相握：“许、许颖同志，我们又……又见面了！”

许颖看着程征的窘态，不由“噗哧”笑出了声。

“许颖同志是司令部派来的工程师，负责我们团的技术工作！”罗玉好笑地望望二人，从皮包里拿出公文递给程征，“程团长，这是许颖同志的介绍信！”

程征机械地接过介绍信：“好，很好，政委，您给安排一下吧……”

“程征同志，在技术上你必须听我的！”许颖望望四周，“程征同志，请给我派几名有文化的士兵！你们没有规划就开始施工，这是蛮干！”

程征不满地：“许工程师，您不至于让我们停工吧！”

许颖望望山野，指着山脚下命令道：“程征同志，马上命令你的部队，从山脚下开始从南向北挖出宽五米，深三米的沟，我要带人测绘出水沟流向图！快给我派人吧！”

罗玉对程征说道：“你最好执行许工的命令，按照许工的指示挖沟，我带杨进那帮文化兵协助许工测绘！”

程征望望山野干活的战士们，白了许颖一眼，跺跺脚，忍气吞声地：“唉！一大早的活白干了……”

罗玉、许颖望着沮丧离去的程征，两人对视一笑，扭头朝一群战士走去。

大雪纷飞，许颖和罗玉站在荒野，指挥着罗杨进和几名战士在荒野上移动着标杆。

荒野中传出许颖的声音：“1号杆，往左移一百米，二号杆往右移三十米……

另一边，刘喜田挥镐挖下冰冻的土地，镐挖下地崩出了火花，他扔下镐，望着手被震裂流出的血，他扬着手掌走到程征面前：”团长，这地欺负人，挖不动！“

程征正在生许颖的气，便冷着脸没好气地吼道：“挖不动就不挖了？想办法，动动脑子，别屁大点事都来找我！”

刘喜田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镐挖的白点发愣。

夜晚，帐篷内点着几盏油灯，许颖、罗玉带着杨进和几名文化兵，坐在桌前忙着运笔计算。

老王端着一大盆面条，放在旁边的桌上冲众人叫到：“宵夜啦！”

杨进走到桌前看看盆里的面条：“老班长，今晚怎么这样特殊？”

老王：“团长关照的，让你们吃好，休息好，咱们团要完成的任务全在你们的笔下！”

许颖放下笔问罗玉：“姐，我们这里还派人来吗？司令部给咱多少辆运输车？”

“不派了，怎么问这话？运输车？”罗玉一个劲摇头，“一辆也不会有！”

许颖拿起桌上的计算稿递给罗玉：“姐，我们修这条水渠需要10万立方米的片石，如果没有运输车，这10万立方米的片石用什么运？”

杨进笑呵呵地插话道：“许工，30公里外的大山上石头多的是，我们就是抬，也要把这10万立方米的片石抬下山来！”

“住嘴，别胡说八道！”许颖对罗玉苦笑笑：“姐，这是我计算的从30公里外运片石的预算，这些片石至少需要一百辆大卡车运一个月，要是连这点儿也办不到，恐怕修这条渠是将来的事了！”

程征抱着一摞碗闯了进来，他听了许颖的话心中一急，便直着脖子冲许颖喊道：“谁说是将来的事？这个冬天我就要修好它！”

许颖好笑地：“你要修好它？我问你，车呢？一百辆大卡车从哪里来？”

“车从哪里来？哼！我找司令部要去！”程征说得很硬气，说完不敢看许颖，便匆匆奔出了帐篷。

罗玉摇摇头：“咱们进疆部队就这点儿家底，司令部哪里能派出这么多车哟，许颖，咱们得自己想办法！”

许颖吃惊地：“自己想办法？姐，这办法怎么想？”

罗玉无奈地：“许颖，我们一无所有，只能自力更生！你要记住一句话！”

“姐，什么话？”

“天无绝人之路！”

许颖疑惑地望着罗玉，欲言又止……

晨曦映照着白茫茫的山野，雪堆中钻出一颗颗人头……战士们爬出雪堆，抖掉身上的雪。

许颖被罗玉从雪堆中拉出。

战士们奋力从雪堆中扯出帐篷。

程征望着茫茫的雪原一筹莫展。

老王走到程征面前，望望雪原，低声冲程征：“挖地窝子吧，雪太大，帐篷抗不住雪压！”

程征点点头朝着号兵喊道：“吹集合号！”

号兵吹响了集合号。

号声中，战士们列队站立。

罗玉和程征走到队列前，二人低语。

程征大声说道：“同志们，咱们帐篷是住不上了，马上挖地窝子！”

战士们四散离开，在原野上挥镐挖地。

许颖心有余悸地望着雪原……这**的雪真大，让她想起了自己曾经去过的格陵兰岛、和生活在那里的爱斯基摩人用狗拉的雪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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