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寸草春晖

**的地形喻称“三山夹两盆”，北部阿尔泰山，南部为昆仑山系，天山横亘于**中部，把**分为南北两半。南部是塔里木盆地，北部是准噶尔盆地。

许瀚带领测绘队来到了准噶尔盆地，对开发北疆进行整体规划。

大雪覆盖着一望无际的荒原，许瀚带着专家们在雪地上测绘。

专家们在雪原中忙碌着，许瀚挥舞十字镐敲开冰层，刨出土壤，将土壤捧进布袋里，拎着布袋朝账篷走去。

账篷内

许瀚和化验员将土壤放入试管，俩人在过滤土壤。

化验员关心地望望许瀚：“老师，冰天雪地的，您每天天不见亮就出去晚上伏案到深夜，您该多休息……”

“现在还不能休息，**的工农业建设以及城市发展规划任务全在我们身上，我们必须早日制定出规划图，司令部好调动部队春耕啦……”

“老师，根据您从前的水文资料图，咱们就没必要再进行水文勘察了……”

许瀚认真地：“不行，天山地下水既丰富又让人摸不清它的流向，而且，天山脚下的河流也会因各种原因改变流向。咱们必须一丝不苟，才能测绘出精确的水文图……”

“老师，我明白了，水文测绘很快就结束了，如果土壤分析没有问题，我们就可以划上一个句号了……”

许瀚摇摇头：“你又错了，我们的工作永远没有句号……”

话声中，俩人专心观察试着……

帐蓬内，许瀚和从专家围在图边上。

许瀚用手中的红笔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红线：“玛纳斯河垦区可恢复的水渠有15条，全长25公里，可灌溉10万亩土地，但这远远达不到司令部的要求！同志们，我们一下步的工作计划，是要勘测出玛纳斯河灌溉这片亘古荒原的水利力，我们要设计出永久性的水渠！怎么让这片亘古荒原变成米粮仓，这幅蓝图的这一笔由我们来规划，同志们，咱们任重而道远，而且充满了艰辛……”

众人七嘴八舌地表着态：

“没问题……”

“团长，分配任务吧！”

“团长，时间紧迫，你就合理分一下工吧！”

“对，咱们也来竞竞赛！”

“好，我们分成三组……”他边说边拿笔在图上划下了一道红线……

雪花飞舞的文工团驻地，王小华和战士们在排练《白毛女》，小华在纵情歌唱：“北风吹，雪花飘，年来到……”

刘团长走来，朝着战士们大声喊道：“同志们，抓紧排练，明晚有演出任务！”

战士们兴高采烈地将刘团长围了起来，传出叽叽喳喳的问话声。

灯火通明的夜晚，搭好的戏台上现出醒目的横幅“迪化军民联欢晚会”。

台上，王小华正在演白毛女，传出优美的歌声：“北风吹，雪花飘……”

司令员和大个子出现在台下，两人在人丛中坐下。

司令员看着台上的王小华，低声对大个子说道：“小刘，演出结束后，记得回去把那件小棉袄拿来，给这个小丫头送去，那是我特意给她定做的……”

舞台上，半截油桶里燃烧着红红的煤块，王小华和几名女兵搬来桌椅围在炉火旁，又用幕布将桌椅围上，几人在里面脱下内衣，披上棉袄，在内衣上找虱子往火里扔。

王小华将捉住的虱子扔进炉火里：“这家伙真肥，吸了我不少血！”

甲：“你血多，吸一点儿不碍事，不像我，都皮包骨头了！”

王小华望着衣服上的虱蛋叹着气：“你们说，革命成功了，还会长虱子吗？”

乙：“不会，肯定不会。那时，工厂建好了，高楼大厦修上了，家家户户都点上了电灯……”

丙：“是呀，一进屋亮亮堂堂，干干净净，哪来的虱子呀！”

王小华向往地：“这一天早一点儿到来该多好呦……”

甲：“这一切要靠我们去努力奋斗才能实现！”

乙：“今天的苦就是为了明天的甜……”

丙：“小华，革命成功后，你最想干啥？”

王小华：“嘿！我就想挎着照相机走遍天南海北，照下咱们建设好的一切，真的，我做梦都想着这一天，到北京、上海，到东海、南海，到喜马拉雅山，我要跑遍全中国……”

夜晚，大个子推开了文工团的门。

刘团长好奇地盯着走进门来的大个子，又望望大个子手中抱着的棉袄，站起身给大个子倒了一杯水：“大家伙，怎麽半夜三更跑我这里来了！”

大个子接过开水放下：“老刘，把你的三炮台拿出来，一杯水就想把我打发了，没门！”

刘团长从包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给大个子：“大家伙，你这情报摸得真准……”

大个子敏捷地从刘团长手中抓过烟，将烟装进兜里。

刘团长急忙伸手去抓烟：“大家伙，你她妈还乡团呀，把烟还给我！”

大个子挡开刘团长的手：“我是贫农团，专没收地主老财的浮财，你这家伙最抠门，不吃你的大户吃谁的！”拍拍衣袋，“有本事你抢回去呀！”

刘团长无奈地望望大个子魁梧的身板：“好，好，今天算我倒霉，不过，你小子总有一天也会碰到我的枪口上！”指指棉袄，“言归正传，你抱着件棉衣来干嘛呀？”

大个子问道：“小丫头呢？”

刘团长莫名其妙：“哪一位小丫头？我这里全是一帮小丫头片子！”

大个子伸手点点刘团长额头：“我问的是全军最小的、敢叫司令员胡子老兵的、被你从教导团骗来的那位王小华小丫头！”

刘团长回过神来：“你小子嘴上积点儿德吧，是王小华自己心甘情愿来我这里的……”

大个子打趣地：“嗬嗬！那你的红毛鬼故事白讲了？”

刘团长失笑道：“大家伙，你怎麽什麽都知道，乖乖，了不得了，整个一个包打听。你找她干啥？”

大个子将棉袄递给刘团长：“这是司令员让人特意给她做的小棉袄，派我专门给她送来！”

刘团长接过棉衣仔细细看：“司令员成天这样忙，还有功夫惦记着这丫头，难得！”

大个子拍拍刘团长的肩头：“谁让她是咱们军最小的兵，你要只有15岁，司令员同样会惦记着你，可惜呦，你生不逢时……”

刘团长笑笑：“你这张臭嘴，怎麽就不会长个大疖子，让他说不出话来！”

“我这人抵抗力强，长不了那玩意儿。人呢，把她叫出来呀！”

“我让她守舞台去了！”

大个子起身一把揪住刘团长：“你这家伙吃柿子专挑软的捏，她这样小，你怎麽忍心让她去看守舞台！”

刘团长委屈地：“放开我，你这家伙不分青红皂白就动粗，我非告你的状不可！”

大个子松开刘团长：“说，要是不说出理由，我今晚还非治治你不可！”

刘团长叹了口气：“大家伙，咱们这里条件差，丫头们身上都长了虱子！”指指火炉，“生炉子的煤全是油烟煤，烧着光冒烟，一点儿也不暖和，只好让丫头们换着班守舞台，那里的炉子暖和，能让她们痛痛快快地找找虱子！王小华最小，我让她每晚都守着那炉子！”指指四壁，“这屋子里四面透风，冷，晚上睡不好，守着炉子好歹能睡个囫囵觉。唉！大个子，看着她们这样，我心里难过，可是，就这条件！”难过地摇着头，“我只有这条件呦……”

大个子动情地拍拍刘团长：“老刘，你这心比谁都细，我替丫头们给您敬个礼！”

大个子郑重地给刘团长敬礼，他过转身揩去涌出的泪水掏出那包烟放在桌上，转身走出了门。

刘团长拿起烟冲门外扬扬：“喂，烟拿去抽呀，我还不至于舍不得一包烟……”

舞台上，刘团长将棉袄递给王小华。

王小华诧异地接过棉袄问刘团长：“团长，这棉衣是给我的？”

刘团长点点头：“王小华同志，这是司令员特意为你做的！”

王小华脱去长得过膝的棉袄，将新棉袄穿在身上，左右端详：“嘿！胡子老兵眼神真准，做得挺合身……”

司令员走到王小华身后：“哈哈，是谁在背地说我的坏话呢？这样没规矩呀……”

刘团长冲司令员立正敬礼：“报告司令员，您……”

司令员急忙制止住：“免礼了！”

王小华向司令员鞠躬：“谢谢首长的棉袄！”

司令员拉过王小华上下打量：“唔，挺合体，你个子长高了一小点儿！”

王小华不相信地：“真的？我怎麽不知道！”

司令员摸摸王小华的短发：“小丫头，咋把你的长头发给剪短了？”

王小华叹息道：“不剪不行，虱子老在里面安营扎寨！”

司令员叹了口气：“小华同志，对不住你们，我这司令员没本事，保护不了你们的秀发……”

王小华：“司令员，不是您没办法，是条件太恶劣了，等革命胜利了，我再蓄起来！”

司令员动情地拍拍小华头：“等革命胜利了，胡子老兵要还你们的债！我欠你们的太多了！”

刘团长：“司令员，您什麽也不欠，一切都是为了革命事业！”

王小华：“司令员，等革命胜利了，您让我去当摄影师，我就心满意足了！”

司令员点点头：“好，好好，我记住了，王小华同志想当摄影师的心愿，我一定要满足你！”

王小华认真地：“不行，得拉勾！”

刘团长冲小华瞪眼：“别胡闹！”

司令员认真地冲小华伸出了指头：“拉勾就拉勾！”

刘团长无奈地看着两人拉勾。

王小华：“不许反悔！”

司令员：“决不反悔！”

两人松开手。

司令员向刘团长下达命令：“文工团准备一下，明天去天山脚下为红军团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