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战天斗地

冰天雪地里，战士们在忙着挖地窝子。

罗玉和程征朝着停放在帐篷边上的吉普车走去。

程征着急地：“政委，我们施工需要大量水泥，现在这里连一两水泥也没有。再有，修水渠运石头的运输问题怎么解决？我要去司令部汇报！”

“好吧，快去快回，这里离不开你！”

“政委，还有啥需要向司令部汇报的？”

“向司令员详细汇报一下，水泥是大事，没水泥，咱们怎么解决，这是一个最大的难题！”

程征上了车，车启动，缓缓开出罗玉视野。

许颖来到罗玉身边：“大姐，他去哪里？”

“他去司令部，咱们修渠需要大量的水泥，他去司令部汇报去了！”

许颖笑着说道：“大姐，**从不产水泥，这家伙去了也是白去！”

罗玉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不产水泥？我们该怎么办？”

许颖指指山野，信心满满地说道：“大姐，这里有满山的石头，只要烧成了石灰，水泥的问题可以解决！”

罗玉不敢相信地：“我的好妹妹，你说的是真的？”

许颖点点头：“大姐，只要有石灰，我就能制造出水泥的替代品！”

罗玉一把拽起许颖往前跑去：“许颖，我的好妹妹，你可是个大宝贝啊……”

司令部，司令员坐在桌前认真听程征汇报：“完了？就这情况？”

程征缓了一口气：“汇报完毕！司令员，没运输力量和水泥，施工进行不下去！”

司令员干脆地：“程征，我现在就答复你，一、车一辆也没有，二、水泥一两也没有，你们必须自己想办法解决，但有一条，你必须按时完成任务！”

程征楞怔怔地盯着司令员：“你，你不讲理！”

司令员指着门外：“你望着我干啥？我就不进理了，你想怎么样？还不赶快给我滚回去！”

程征跺跺脚怒气冲冲地跑出了门。

冬日的阳光照耀着白雪覆盖的山野，许颖站立废弃的石灰窑前，对罗玉指指窑洞：“大姐，这是以前烧石灰的旧址，我们先利用石灰渣做个试验！”

罗玉冲跟来的田耕和战士们指指废窑：“田耕，你们把这里的石灰渣全挖出来运到挖好的水沟旁！”

田耕冲战士们挥挥手：“抓紧干吧！”

战士们冲进废窑挥锹挖了起来。

罗玉：“许颖，你还需要什么，快告诉田耕？”

田耕望着许颖：“许工，您快吩咐，您指向哪儿我打向哪儿……”

许颖：“田连长，你派人去筛出点儿细石子，若没有，马上派人锤出来！”

田耕：“遵命！”

许颖：“再有，再派人去割一车芦苇回来！”

田耕摸摸头：“许工，割那玩意儿干啥？”

罗玉责备道：“叫你咋干你就咋干，你不说指哪儿打哪儿吗？”

田耕摸摸头：“嘻嘻，政委，我只是想弄清楚许工要我们割芦苇的目的……”

罗玉：“目的就是制造水泥替代品，还不快去！”

“制造水泥？许工太伟大了，快跟我走！”田耕兴高采烈地带着战士跑走。

地窝子内，杨进和几名文化兵在忙着书写标语：

“变战斗英雄为劳动模范！”

“人人主动、事事立功！”

“为**各族人民大办好事！”

一幅幅写好的标语被摆放在地上。

刘喜田兴冲冲地跑了进来，一把将杨进拽到一边。

杨进拿毛笔往刘喜田脸上涂画：“牛皮大王，你这家伙疯了，拉我干啥？”

刘喜田伸手去抹脸上的墨，弄了个满脸花，刘喜田毫不在意，急促地比比划划地说道：“我发明了一个挖地的好办法，绝对能加快进度，你去给我参谋参谋，看看能不能推广推广！”

杨进惊喜地拍了刘喜田一掌：“大老刘，真有你的，走，看看去！”

刘喜田拽着杨进，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白雪覆盖着山野，阴沉沉的天空中飘飞着雪花。

刘喜田站在挖好的沟前，扬起手对杨进比比划划地讲解着：“知道这地为什么难挖吗？全是冰冻的”他跳下沟指着沟壁：“你看，冻土下二尺深的地方土壤砾石就十分疏松，只需在土壤疏松的地方往里掏洞，把地下掏空，然后在冰冻硬的土层上，用杠子一撬，冻硬的这一块就全塌下来了。怎么样？咱们没有炸药用这办法也管用！”

杨进兴致勃勃地跳下沟，伸手掏沟壁，掏出一把泥沙。他扔掉沙，拍拍刘喜田的肩膀：“大老刘，这次你该记头功，我给你这土办法起个名字叫“老虎掏心法”！”

刘喜田高兴地擂了杨进一拳：“秀才就是秀才，老虎掏心，又形象又说明问题！”

杨进跃上沟，伸手将刘喜田拉上来：“走，我们马上向团长汇报去，马上推广……”

两人飞快地在山野上狂跑。

荒原上，一辆吉普车急驶而来，在地窝子入口处停下。

程征慌慌张张地跳下车奔向地窝子。

老王在地窝子门口拦住程征：“政委吩咐了，任何人不许进……”

程征着急地跳了起来：“老班长，火都要上房了，我非见政委不可……”

老王绝决地：“你小子跳上天也没用，政委关照过了，让你回来先去工地上转转、看看，并且特意叮嘱，尤其是你更不能进去……”

程征望望老王，跺跺脚，转身匆匆奔去。

老王望着程征跑走的背影，扑哧笑出了声。

地窝子内，许颖伏在桌上画图。

罗玉站在一旁观看

外面的争吵声传来，俩人得意地相视一笑。

许颖指着图：“我在格兰陵岛坐过达斯基摩人的狗拉雪撬，原理十分简单，其实就是在雪地上利用惯性，用很小的力量拉动很重的东西！”

罗玉仔细看着图：“太好了，用它来拉运石头不成问题！妹妹，你真是一个大宝贝……”

许颖点点头：“大姐，一台雪撬能顶一部拖拉机！大姐，老天爷作美，这满天遍野的冰雪可帮了我们不少忙，不过，做雪撬需要大量的木料，上哪儿找去？”

罗玉想了想：“让程征带人去南山伐木，那一带全是原始森林！”

“大姐，只要木料问题一解决，我们的拖拉机就能生产出来……”

罗玉兴奋地：“妹妹，我们得给它取个名字！唔，就叫它红星牌拖拉机！”

许颖高兴地拍着手：“好！红星牌拖拉机，这名字响亮！”

罗玉笑着说道：“程征要问，就说苏联老大哥支援的，别让他知道底细！”

俩人为蒙住了程征开心大笑。

伙房内，程征坐在桌前呆呆的望着面前的饭菜发愣。

老王站在程征身旁担心地看着程。

罗玉匆匆走了进来。

老王伸手拍拍程征肩头：“快吃吧，人是铁饭是钢，不吃咋行！”

程征唉声叹气：“我们既没车又没水泥，还要完成任务，我怎么吃得下饭呀……”

罗玉走到程征对面嘲笑起来：“呦！这点事就让你成了霜打的茄子，你拿牙咬鬼子坦克的劲哪去了？”

程征苦笑着摇摇头：“政委，你就别拿我开心了，都什么时候了！”

罗语挖苦道：“瞧你那点出息，水泥和车辆都解决了！”

程征怀疑地望着罗玉，不相信地：“解决了？连司令员也解决不了的难题，谁能帮咱们解决的？，你别哄我了……”

罗玉责备道：“你呀！咱们团有这么个宝贝你都不知道，亏你还是个团长！”

程征好笑地：“宝贝？我们团穷得连挖沟的工具也不富裕，哪来的什么宝贝呀？”

罗玉嘲弄地指着程征：“你就是一个小官僚！我告诉你吧，我们的许工程师，她可是个无价之宝！”

程摆摆手：“哼！她？一个黄毛丫头能干出啥来？没事就哭鼻子，还宝贝呢！”

老王在程征头上拍了一巴掌：“你这小子，没听说过人不可貌像，海水不可斗量吗，人家可是在美国喝过洋墨水的！”

罗玉：“许颖把水泥和运输的问题都给咱们解决了！”

“扯淡！一无工厂，二没矿山，她有这能耐？打死我都不相信！”程征认为这是罗玉怕自己不吃饭，编一个故事来欺骗自己，“我说政委同志，你编故事也要编认真一点，别编得这样离谱行不！”

罗玉认真地：“你这头犟驴，要是车和水泥真解决了，你咋办？”

程征站起身哈哈大笑：“我给她磕三个响头！”

罗玉认真地：“老班长，您当个见证，这可是程征亲口说的！”

程征：“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你先吃饱了自己出去看看吧！这头你磕定了！”罗玉说完匆匆往外走去。

老王在程征胸口擂了一拳：“你小子就这毛病，爱说死话……”

程征：“只要能完成任务，我磕一百个头也值！”

老王：“快吃饭，饭吃了去看个究竟！”

程征急忙端起碗大口大口往嘴里扒饭。

山野，田耕正和战士们一起在砌好石头的沟里铺苇子，战士们把铺好后，又往苇子上铺小石子，铺好石子后又往石子上灌了一层沙。

程征站在水沟前，好奇地问道：“田耕，你们这是在干啥？”

田耕挥锹放水，水流冲出缺口，流进了沟里，沟的另一头，战士们将水堵死，水流满水沟。程征堵死缺口，水在砌好的沟里停顿了下来，这才说道：“团长，这是许工程师发明的代用水泥，我们正在做试验！”

程征兴致勃勃地蹲下身望着水浸满沟：“水泥你见过吗？这玩意管用吗？”

田耕看看手表：“许工程师说了，只要十二个小时后，这水没漏出去，咱们这办法就算成功了！”

程征兴奋地：“只要这办法成功了，水泥问题就解决了！”

田耕：“团长，这办法虽好，填沟缝的红砖粉、石灰、沙子都好解决，但哪里来这么多的苇子？”

程征朝远方指指：“十公里外有一个大荒滩，全长的是苇子，要是这办法行，你带侦察连明天一早去那里安营扎寨，把那里的苇子都给我割来垫沟底！”

田耕佩服地：“团长，这喝过洋墨水的人就是不同，别看许工程师挺文静的，主意可多着呢！”

程征点点头：“当然，当然，知识就是力量嘛！许工程师呢？”

田耕：“和政委一块儿去商量怎样解决运输问题去了。团长，你不去和她们商量？”

程征立起身：“她们不让我进去……”

田耕望望走去的程征，田耕偷偷一笑：“哈哈，受排斥了吧，谁让你一惯不尊重女同志呢……”

程征回头狠狠瞪了田耕一眼大步走去。

程征站在地窝子中，吃惊地盯着罗玉、许颖：“运输问题真解决了！”

罗玉认真地：“解决了！军中无戏言！”

程征不相信地：“我决定不相信，连司令员都办不到的事，你们是怎么解决的？”

许颖白了程征一眼：“告诉你吧，我们想法搞到了一百台拖拉机！”

程征半信半疑地：“一百台拖拉机？怎么可能呢？你们从什么地方搞来的一百台拖拉机？”

罗玉笑呵呵地：“红星牌的，苏联老大哥借的，不过，有一个条件！”

程征：“什么条件？”

许颖：“他们要300立方米木材，才肯借给我们一百台拖拉机！”

程征一拍桌：“合算！太合算了！这笔交易我们跟他们做！我明天就带人去南山伐木去！只要有这一百台拖拉机，我们团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半……”

许颖、罗玉相视一笑，望着程征兴冲冲地走出地窝子，二人忍禁不住放声大笑。

晚霞映照下的山野，程征怔怔地望着满满一沟水。许颖、老王、罗玉站在沟边。望着程征俯身伸手撩着水。

老王蹲在沟边卷着莫合烟。

程征问许颖：“你们是怎么弄的？”

许颖：“先用石块砌底，再用红砖粉、石灰、沙子和泥沟缝，用苇子铺盖、砌面，再往苇子上铺碎石，然后用细沙覆盖缝隙！”指指水沟，“不知能不能管上十二个小时！”

程征看看表：“几个小时了？”

许颖看看表：“快四个小时了！”

程征高兴地：“这个办法不错，等过了明天再说吧！我最担心的是你的拖拉机！”

许颖：“放心吧！到时候您就知道，我从不说瞎话！”

老王：“军令大如山，军中无戏言！小许不敢拿脑袋开玩笑！”

程征：“既然老班长都这样说，我也就放心了！真是从苏联借来的？”

罗玉哈哈一笑：“程征，到时候您就知道了！别忘了磕头就行！”

程征仓惶跑走。

许颖，罗玉和老王哈哈大笑。

地窝子内点着油灯，程征、罗玉坐在桌前主持干部会议。

许颖坐在罗玉身旁。

程征：“从明天开始，我们正式开工，我给大家分一下工。田耕带侦察连去荒滩打苇子，并负责运回；罗政委带二营坚守大本营，任务是挖好源头水沟！”

罗玉：“留守的战士必须完成定额，每人每天挖土方的定额是：沙土8方，砾石4方！”

众人交头接耳，屋内嘈杂声四起。

程征：“一营去大山采石场采石；三营跟我去南山森林伐木。大家回去做好准备，明天凌晨5点出发！”

罗玉：“一定要检查好战士们的鞋有没有破的、漏的？袜子是否短缺？手套都领了没有？棉帽配没配齐？一定要做好充分准备！”

众人异口同声：“知道了！”

程征：“散会！”

干部们站起身，陆陆续续走出了地窝子。

地窝子内，程征坐在本子上写着工作总结。

杨进匆匆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刘喜田。

杨进：“团长您找我？”

程征望望两人：“说说你们发明的“老虎掏心法”是怎么一回事？我要向司令部汇报。”

刘喜田冲程征比比划划地：“冻土下面两尺处的土没有冻死，非常松散，只要把松土掏出，下面空了后，**大木杠子一撬，既省事又出活，就这么一回事！”

程征将笔和本子递给杨进：“杨进，你把刚才刘喜田的意思给写下来！”

杨进接过笔，仔细打量，杨进好奇地：“团长，你这笔真漂亮！”

程征不耐烦地：“少废话，快写！”

杨进爱不释手地：“团长，是派克金笔，全世界最出名的笔，听说这笔来的挺不简单。”

程征掩饰地：“我捡的，你这人话怎么这样多，快写！”

刘喜田凑过去看：“金笔？真的是金子做的笔？给我看看！”

杨进推刘喜田：“去去去，斗大的字认不得一箩，看什么金笔！”

程征拿回笔：“刘喜田，从现在开始起，要天天学文化，建设新中国，没文化，可不行！”

刘喜田：“我这手笨，写字老写不直，写来写去总是弯弯曲曲的！”

杨进：“那是你小时候，捉麻雀捉多了，落下的毛病治不好！”

程征：“刘喜田，你这“老虎掏心法”很有创意，我要给你请功！”

刘喜田：“团长，功咱不要，就想请上级批准让我回趟家，我再不回家，媳妇就要跟别人跑了！”

杨进哈哈大笑，直笑得喘不过起来。

程征瞪了杨进一眼：“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刘喜田，你这要求不过分，等这一段忙过去，我一定让你回趟家！”

刘喜田感激地望望程征：“谢谢团长……”

大雪掩盖下的森林显得神秘而深邃，杂乱的伐木声打破了林区的寂静，林中支起了一顶顶帐篷，战士们挥舞斧头在林中砍树，林中回荡着此起彼伏的伐木声。

雪地上，程征摊开地图冲围着地图的干部们指着线路：“从这里运料到采石场，往返足足有35公里，我们只能采用拖运的办法，如果一人拖一根木料，一天只能往返一趟。我们先来分分工：由七连负责伐木，八连、九连负责运木，在运输的路段上采取分段接力运输的办法，这样能提高劳动效率！”

众人均点头：“好！就用这办法！”

程征收区地图：“我们需要一大批木料，我的一百台拖拉机也着落在这批木料上。同志们，我们的任务非常艰巨，也非常紧迫，大家回去给战士们鼓鼓劲儿，争取早日完成任务！大家对这方案没意见，我们就分头开始行动吧！”

众人分散开，操起斧头奔进了林中。

程征趔趄了一下，伸手捂住胃部……他知道自己的胃病犯了，于是弯腰抓起一把雪塞进嘴里，雪水流进肚子里他觉得胃不痛了，便大步走进了森林中。

漫天大雪，战士们在荒野中挥锹干活，激昂的劳动号子在荒野中回荡。

一辆吉普车驶向工地，司令员坐在车中，欣慰地观赏着劳动场面。

车在水渠边停了下来，司令员跳下车，大个子随着跟下。

司令员伸手使劲抠石块间的沟缝，他缩回手吹吹手指，满意地：“看样子他们解决了水泥问题！”

大个子跳下渠环顾四壁：“咳！还真不赖！”

罗玉、许颖、老王匆匆跑来，仨人向司令员敬礼，异口同声：“报告司令员……”

司令员伸手阻止仨人：“程征跑去向我要水泥和汽车，被我给骂了回来！我放心不下，**从来没生产过水泥！据说修英国**时，他们是用飞机从上海将水泥运来修建的！我没这样大的本钱，玩不了这个！”指指水渠，“这个方法是谁想出来的？”

罗玉：“报告司令员，这是许颖工程师想出来的！”

司令员：“小许，你这水泥用的是什么原料？”

许颖：“报告司令员，没用什么特殊原料，我们就地取材！这满山遍野的石头都能烧石灰，用石灰，炉渣，细沙，碎石，按比例混合而成，再用芦苇增强拉力，就这些！”

司令员：“效果怎么样？”

老王指指渠：“司令员，我们放水泡了24小时，您看看，一滴水也没漏出去！”

司令员高兴地：“好！好好好！小许，你为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你马上把这配料的比例给我写出来，我要向全军推广！”

许颖：“是！司令员！”

司令员：“知识分子是宝贝，知识就是力量，小许，我感谢你！”

司令员立正，郑重向许颖敬了一个军礼。

许颖慌不迭还礼。

罗玉：“司令员，许工程师还设计出了红星牌拖拉机，能解决咱们的运输问题！”

司令员惊讶地：“真的？快带我去看看！”

罗玉、许颖领头，一行人朝地窝子走去。

地窝子内，司令员兴致勃勃地伏在桌上看雪橇图。

许颖、罗玉、大个子陪站在桌旁。

老王给司令员端来一瓷缸开水。

司令员接过瓷缸，一口气喝干水：“小许，我看明白了，你这拖拉机是利用冰雪地，用人工拉动木撬产生惯力，这家伙一台能拉多少石头？”

许颖：“每台雪撬三个人，拉一吨石头没问题！”

司令员点点头：“唔，小许，从哪里学来的？”

许颖：“从达斯基摩人的狗橇上学来的！”

“知识和见识，好！妙！”司令员问冲罗玉，“刚才你说叫什么牌拖拉机？”

罗玉：“红星牌！”

司令员：“我看应该叫红军牌，因为它是红军团设计制造、生产的！”

众人异口同声地：“红军牌，太好了！”

司令员：“你们计划生产多少台？”

罗玉：“一百台！”

“少了，生产三百台，我要动员机关和后勤人员全都来当驾驶员！”司令员郑重对罗玉说道，“政委同志，我现在郑重向你提出申请，请允许我当第一台拖拉机的驾驶员！”

大个子：“我也算一个！”

罗玉郑重向司令员敬礼：“批准！”

众人开怀大笑。

地窝子外，司令员望着朝前走去的许颖、罗玉和大个子，司令员拉住老王，从身上摸出两瓶药塞进老王兜里：“老班长，这是我给您带来的，您那胃是不是老犯病！”

老王感动地：“司令员，您这样忙还想着我……”

司令员制止老王：“老班长，你身体不太好，要是条件允许，我要送您去疗养……”

老王：“司令员，我这身板好着呢，真的……”

司令员拍拍老王：“你身上什么部件有问题我还不知道，老班长，现在咱们没这条件，只能给您点儿药吃吃，等条件好了，我送您去最好的医院治治你那胃……”

老王双眼含泪望着司令员大步走去……

战士们在奋力挖着沟，标语贴满了山野。

沟边，罗玉在往许颖手上涂红药，现出许颖手上打起的血泡和破了的皮：“小许，从现在起不许您再干活了！”

“大姐，不干活像什么话呀，我总不能站在边上看着你们干呀！”

“您是吃洋面包长大的，怎么干得了这活？细皮嫩肉的，疼吗？”

许颖忍住疼：“疼，但我能忍。大姐，您对程团长了解吗？”

“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我知道他，这人是个直筒子，许多时候让人受不了，不过，他没坏心眼，打仗也挺勇敢，是一员虎将。”

“我知道，他是跟着部队长大的！”

罗玉点点头，用针戳血泡：“程征是孤儿，父母都牺牲了，是党把他抚养长大的！”

“他上过学吗？”

“程征上过抗日军政大学，文化也是在部队上学的！”

“他既然读过书，为什么那脾气还这样差？该改改了！”

罗玉诧异地望着许颖：“小许，怎么想着问起程征来了！”

许颖不好意思地：“他这种人，我还是第一次见着，觉得挺奇怪的！”

罗玉若有所思地望着许颖，她从许颖的问话中捕捉到了爱情的信息，便试探着问道：“小许，你谈过恋爱吗？”

许颖摇头：“专心读书去了，顾不上，再说，我最讨厌的就是高鼻子洋人！”

罗玉哈哈大笑：“那就找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小伙子吧！”

“大姐，师长对您好吗？”许颖急忙岔开了话题。

“怎么说呢，结婚十多年了，他从没和我红过脸，我们生过一个女儿，长征时没法带她走，送给老乡了……”

许颖难过地望着罗玉：“大姐，真对不起，让您伤心了！”

罗玉忍住悲伤，轻轻一笑：“没什么，为了革命，多少人献出了生命，我个人这点儿牺牲不算什么……”

许颖感动地：“大姐，你们真伟大……”

森林中，程征带着战士们用斧头砸棘棘草，砸软的棘棘草被泡进了水里，战士们从水里捞起泡软的草搓成绳。

绳头上系上铁爪子，爪子钉进了砍下的树身里。

在程征的带领下，战士们拉着绳，拖着木头在雪地上行进。

雪原上，拖木头的队伍成了一条长蛇阵。

荒滩上密布着苇子，茫茫一片，望不到边。

田耕带着战士们在割苇子，飞舞的镰刀下，苇子一片片倒下。

干沟，杨进和刘喜田将几根木头搭在沟顶，又在沟顶上铺上苇子。

杨进：“咱们这窝不错，连皇帝都没住过。”

刘喜田：“皇帝没住过的地方多了，山洞、茅棚、老土屋，皇帝住过吗？”

“牛皮大王，你这家伙老抬杠，我说的是现在咱们盖这屋子。”

“这算什麽新鲜的，当年在延安，靠山挖一个洞就是屋，叫窑洞，你住过吗？”

“又摆老资格了，是不是，大老刘，一个人别光吃老本，那叫骄傲！”

“谁摆老资格了……”

话声中，刘喜田一个不小心踩空了脚，掉了下去。

众人哈哈大笑。

荒滩沟底，老王在用苇杆煮饭，苇杆放入灶中，风一燎火就没了。他手忙脚乱地往灶里塞苇杆，烟熏得他一个劲儿咳嗽。

收工的哨子声中，战士们拿着碗、盆来到老王身旁。

老王揭开锅，现出锅里半生不熟的饭来，他一脸羞愧望着战士们。

刘喜田拿着勺往盆里盛饭：“老班长，这饭还差点儿火候！”

杨进望望灶：“老班长，这苇杆不熬火，煮不熟饭。”

老王走到一旁，背过身子掉泪。

田耕走来望望众人：“到点了，凑合着吃一顿吧！”

众人开始盛饭。

田耕走到老王身边：老班长，这事怪我，一会儿我让他们找点儿柴禾回来，这苇子杆咋能煮熟饭呀！

老王难过地：“我对不起战士们，他们忙了一上午，连一口熟饭都吃不上……”

杨进端着碗来到老王面前，大口往嘴里扒饭：“香，真香！就是好吃，真的！”

老王扑哧一笑，揩去了泪水。

田耕松了一口气。

荒滩上，杨进和刘喜田在挖红柳根。

两人扛着树根钻入苇子丛。

几只狼崽子在苇子丛中蹿动。

杨进、刘喜田一阵狂追，狼崽子发出呜呜叫声，慌乱蹿入苇子丛中。

远处，传来母狼的嗥声，两人放下树根，从肩上取下了枪。

刘喜田：“秀才，这苇子丛里肯定有不少狼窝，晚上睡觉得提防着点儿！”

杨进：“你放心，我有办法！”

刘喜田望着苇子丛中的几枚鸟蛋：“秀才，这玩意儿有营养，我们捡点回去改善生活！”

两人忙着拾蛋揣进兜里。

杨进：“你说，这是啥鸟下的蛋？”

刘喜田：“谁知道呢？可能是野鸭子，也有可能是大雁！管它是谁下的，我们拿回去打打牙祭！”

两人忙着在苇子丛中捡鸟蛋。

几只狼远远跟随在两人身后……

茫茫大雪袭向大地，雪掩盖了干沟上的苇子，雪越积越厚。

雪压塌了苇子，落进地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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