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摇摆的李肇

在王凡把目光瞄准发展时，他曾经关注过的第五云，已经到了利州（今广元），正被李肇邀为座上宾。孟知祥和董璋大战的时候，李肇做为孟知祥的手下大将，并没有随孟知祥出征，而是缩在他的利州，对东南的董璋和西南的孟知祥都做了防备。前几天听说董璋大败，心想孟知祥坐大两川已成定局，也就准备向孟知祥上表，表表忠心。但他的忠心表还没有送出去，从成都来了三名行商的人，指名要见他。他对商贾没什么好感，只是看重这些人的钱财。他以为有人要给他捐钱，也就见了一下来人。谁知见了之后才知道一个惊天的消息，原来有一伙乱民在资州起事，一直打到了成都，还把孟知祥俘虏了，而成都的守将之一袁城，就是城破后杀出来的。现在正在他的面前坐着。三人之首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相貌俊美，言谈举止极为不俗。李肇简直惊为天人。他极力想留住这三人，想把这个第五云作为自己的幕府之宾。但第五云却一直不愿意留下来。而且第五云还建议李肇放弃利州，退往兴元府（今汉中）。利州可是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地盘，怎么可能轻易放弃？李肇肯定不愿意走，但也极力起留下第五云。第五云也想好好休息几天，再要几匹好马。所以暂时留了下来。

这天，李肇找来第五云等，拿一封信给他们看。第五云看了后传给另外两人看，他说：“我那天晚上就是听到全城都在高呼，‘捉到孟和祥了’，当时我就认为孟大人大势力已去，所以才和我的同乡一起，救了袁将军，出城逃走。现在这封信虽然有孟大人的印玺，而且按您说，这信是孟大人的亲笔所书，但在我看来，这都是贼人的技俩。这笔迹完全可以模仿，大印已经在他们手上了，他们想盖就盖。所以信上的内容完全不能信。而且，在丹山时，贼人就使用过这个技俩，当时骗得资州州府和成都府信以为真，而后，他们跟着就拿下了资州和成都！”

李肇说：“可是这信上也说了，孟大人已经和贼人谅解了，乱民大多已经回乡了，乱民中的精锐也在正在给孟大人效力。我们这边距成都比较远，如果真是孟大人被控制了，那些光……呃对了，光头贼完全可以不提这事，他们直接的打过来就行了。我们没有防备，他们不是更容易取胜，他们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弄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这时袁城和吕怀德也看完了信，他们也一脸疑惑。第五云侃侃而谈：“这正是光头贼的高明之处。如果信上不说，早晚消息也会流传过来，那样诸位节帅们就知道了，他们说了，这样就算节帅们不信，也会惊疑不定，这样，正是他们要的效果。”

袁城还是没明白，问：“这光头贼现在势力极大，他们如果封住消息，直接从成都掩杀出来，不是更容易？”

第五云说：“光头贼绝对会杀过来，但不是现在。他们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乱民，就是秦末的陈胜、隋末的翟让、僖宗年间的黄巢，这些巨寇都不能相比。他们的首领，据说曾经到过域外，见识非凡，我怀疑他是前蜀王氏的后人。

“这光头贼现在不来，是两个原因：一是军力不足，这回到成都的真正的光头军就二万人左右，其他的都是他们进军后沿途裹胁的民众；二是光头贼每到一地都要认真坐下来，把政权牢牢握在手里，这是他们与黄巢等人的最大不同。

“他们的军队征集很快，成都人也很多，我估计半年左右，他们就会有一支几十万人的大军，到时候整个蜀地就是他们的了，没人挡得住。

“李节帅，我还是那个建议，请退往兴元府，如果可能，守住兴元府。如守不住，应再退往长安，在那里等皇上发大军来，再合力收复蜀地。”

李肇有点不快，马蛋，还没打就劝我跑，我不成了李跑跑吗？他说：“既然光头贼正在成都坐下来，我突然杀到成都去，岂不是能打个措手不及？也许还能把孟大人救出来。”

第五云一惊，忙摆手道：“不可，节帅不可。光头贼现在人虽少，但战力惊人。没有二十万人根本不可力敌。而且光头贼控制的地区，民众全被其鼓惑，大军一到，他们肯定就会给光头贼通风报信，跟本达不成突袭的效果。而且，李仁罕、赵廷隐和张公铎等将军，对孟大人近于愚忠，他们很可能会照信上去做，节帅南下，很可能会被他们阻挡！”

李肇听到后面，一下没脾气了，李仁罕战力彪悍，他有些惧怕。

李肇南下是不可能的，但他也不愿意放弃地盘北上。开玩笑，节度使为什么在唐末以来权力巨大，就是因为占着地盘，军政大权一手抓。没了地盘，那还能叫节度使，在人家的地盘，到时候搓圆捏扁还不是人家说了算。董璋回梓州后，被部下砍头送给西川兵的事他也刚刚知道了。赵廷隐现在已经控制了梓州。而张公铎也正进兵绵州，马上就要和他碰上了。

张公铎和赵廷隐等人屁事没有，我李肇就会有事？李肇觉得不可能。就算光头贼控制了成都，地方也要人管不是，赵廷隐等人可以管，我李肇就不能管？所以李肇觉得他还有机会，不太可能失掉荣华富贵。

第五云见没法说服李肇，也就要告辞离去，李肇留不住，非常遗憾，送了些钱财和几匹好马给他们（本来最初以为给自己送钱来了，谁知到最后是自己倒送钱！），想结个善缘。第五云也不推辞，收下东西，即刻起身出城。

李肇立即派人快马加鞭，往成都送上他的忠心表。

第五云三人一路前行，有了李肇的先例，第五云也对这些节度使不报什么希望了。他们以商人身份，穿州过府，翻山越岭，往北方而去。

而成都又在进行一次大规模地处决劣绅恶霸活动。

按照丹山时的桥段，台上的人开始控诉这些个南霸天北霸天的罪恶行径。开始是义军安排的人，后来很多人围观的人见别人都可以说，也跟着上去。鲁迅说过，整个中国历史就两个字：吃人。在中国最黑暗的时代之一，五代十国时代，能倒苦水的事情简直不要太多。

和义军安排的不同，这些后来人都是成都本地人，事情也全是成都发生的真人真事，现场很多人也知道。台上的人声泪具下地控拆，台下的人也跟着流泪哭喊。好几个地方差点失控。好在这事义军事先有预估，做了防备，没有出事。每一个人拆苦完后，义军安排在人群中的适时高呼口号，群众也跟着高呼口号。一来一去几个来回，很快，很多地点的情绪都达到了高峰。就连在一边楼上被“保护”得很好的孟知祥，也流下了难得的眼泪。尽管养气功夫了得，得从窗户上看到这一切，孟知祥也觉得那些个坏蛋该杀。而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治下的百姓，生活是如此的艰难。

趁着气氛，义军将早安排好的几个罪大恶极的恶霸，进行公审枪毙。

尽管在资州已经上演过，但是在成都，当平时作威作福的大地主大官老爷，被火枪打破脑袋瓜子，所有和这些人有关系的人还是都被镇住了。而群众则高声叫好，纷纷冲上前去，将被枪毙的人的尸体撕扯、分食。还是生吃！

虽然丹山和资州都有过经历，但在成都又看了一次放大版的，王凡还是不适应，恍惚间，他好像觉得是在丧尸世界里。不行，以后要想办法控制一下，就算是特殊时期，就算是劣迹斑斑的土豪，人类基本的东西也应该有点吧？

这回鑫哥又捞到了生意。王凡看着他带着一群刽子手，用火枪兴奋地打碎一个又一个老爷的脑袋。王凡想，这鑫哥精力充沛，疾恶如仇，不如让他组建一支特种作战部队？

楼上的孟知祥则是脸色苍白，他认识鑫哥这个俘虏他的人，虽然不知道名字。这楼上坐着孟知祥，鑫哥是知道的。当鑫哥又敲碎一颗人头时，戴着三角帽的头扭了过来，对着孟知祥裂嘴一笑。坚毅的面庞，高挺的鼻梁，这笑容本来可以迷倒无数少女。但孟知祥看到这笑容，却差点晕过去。他觉得这笑容比恶魔还可怕。自古谁不爱富贵？良田美宅，可是所有人的追求。可现在富贵居然有罪？！而且这火枪也在可怕了，脑袋都被打的稀巴烂！孟知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心想要是自己当时不肯和作，怕是今天敲脑袋的就有自己吧？他可是看到了，这些犯人里面的有他的手下，这些手下在成都附近有大量的田，这田还是他赏的！好险，好险！

义军借着活动登记愿意参军的人，这一下所有的登记处都挤暴了。人太多，根本就收不完。生产还需要大量的人，相关部门很快作出了变通，先登记，等安排，除了当兵，农军、自卫队和等不脱生的军队需要组建起来，还有，王凡要发动工业革命，要大量的工人，这些有火热激情的人，可比任何时候的工人都好用。

紧接着，类似的诉苦会在成都各郊县展开。

说起来这诉苦会真好用，王凡跑到这平行世界，唤醒人民，进行工业革命，还真离不开这个。

刚到成都地界时，大量来投军的贫民，现在也开始分流，农民是最好的去处。王凡可不敢让成都平原的肥沃土地抛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