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4）冒烟的手榴弹

没等喜子开口，一小队的战士们纷纷跟着柱子进了青纱帐，喜子马上跟了上去。大家顺着枪响的方向快速向里边穿插。很快，年轻女人哭叫声传了过来。

“妈呀，这里有鬼子呀——”

“翠兰，翠兰，你在哪儿啊？”

…… ……

此时，天色微微发亮，东方已经现出鱼肚白。喜子紧跑几步上前拉住柱子，低声命令：“柱子，同志们，让大家把毛巾绑到右胳膊上，这样大家能分出自己人，不然就是乱打一气。记住，让大家见面喊‘高村’，答‘据点’。明白吗？这很重要。”

柱子点点头，然后低声喊一声：“同志们，听我说几句话，我们再过去。”柱子低声传达了命令，“记住了吗？一定要这么做，不然黑灯瞎火自己人会打起来。”

“记住了——”

自从带上了八路军帽，大家都只能将白羊肚子手巾垮腰带上了。听柱子这么一说，一小队战士很快右胳膊上都挂上了白色毛巾，大家一起快速向前围过去：“不许动，不许动——”

本来七八个鬼子便衣队，经过刚才和县大队一小队一阵乱打，此时剩下三个了。县大队看到二排战士右胳膊上的白毛巾，马上也开始拿出白毛巾进来。三个汉奸本来底气不足，看到这样就举起了手：“八路老爷，饶命啊——这都是李参谋使的坏……”

“你们李参谋呢？”

这时候，岳胜听着枪声也赶了过来。县大队战士看到岳胜就敬礼：“政委，我们大队长他……牺牲了……”

“啊？”喜子和岳胜几乎同时叫了一声，大家急忙跟着战士们走过去。凌晨微弱的晨光中，关连生倒在那里，身下压着几棵高粱，黑红色的血从脖子上流下来，染红了下面的土地……

岳胜和喜子把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随后周围的战士们也都脱帽致意。这时候，柱子忽然低声说：“翠兰不见了。”

有个汉奸马上说：“你们说的是那个漂亮姑娘吧？李参谋和王队长架着她向那个方向跑了。”

“啊——”柱子一听马上就窜了出去。喜子楞了一下，随后看看岳胜。岳胜低头说：“你们二排过去吧！关队长——后边说。这边的年轻妇女——我们护送他们跟老百姓汇合去。”

再说李长福，感觉这次可是逮到机会了。从带领便衣队在青纱帐里靠近王李庄年轻妇女团队的那一刻，他就预感到上苍终于给了自己机会：在大日本皇军面前立功的机会终于来到了。李长福开枪打乱了八路军县大队的阵脚，然后乘着高粱地双方乱打的机会拉住王富贵一起锁定了目标王翠兰。

“哼哼哼——终于搞到手了！”李长福低着脑袋心里暗喜，只顾双手架起王翠兰的一条胳膊在高粱地里穿插。王翠兰知道这次不行了，就开始使劲扯着嗓子大喊：“柱子，柱子，救命啊——”

李长福一听，这是暴露目标啊：“王队长，拿东西把嘴给她堵上。”

王富贵一听松开了手，然后去身上找东西。王翠兰马上抽身想跑。李长福上千就抱住了王翠兰——柔软的身体一下子让李长福迷糊了……此时，王翠兰手摸到了柱子送给自己的那颗手榴弹，就一下子拔了出来，然后拉开了弦。

“来吧，咱们一起死！”

王翠兰手上的手榴弹“呲呲”冒着烟，李长福和王富贵一下子害怕了，二人撒腿就跑。王翠兰拿着“呲呲”冒烟的手榴弹愣住了，心想：这东西还真的很管用，一拿出来鬼子吓得就开始逃跑。她感觉这东西很奇怪，就拿在手里开始看，看着看着忽然想起来柱子说冒烟之后要爆炸，这才赶紧向李长福跑去的方向扔了出去。

此时，李长福跑了不远就卧倒趴在地上，可等了一会儿没有听见不爆炸声。王富贵说一声：“李参谋，这回可是拿到了煮熟的鸭子。手榴弹要是假的话，这鸭子可就飞了。”

“不能让她飞了。”李长福站起身大喝一声，“费多大劲啊！这次，我都抱住她啦。眼看到手了——走，快回去——”

二人跑回来，朦朦胧胧中看到王翠兰依然双手拄着几颗高粱杆站在那里向这里看：随后用手一指：“怎么没有爆炸呢？真怪——炸了炸了！”此时，李长福才发现手榴弹在就脚底下，还在“呲呲”冒着白烟呢！

“我的亲娘哎——”王富贵喊一嗓子转身就跑，可李长福没有跑。头上冒着冷汗的他哆哆嗦嗦走过来，这么长时间了还在“呲呲”冒烟，感觉这是一颗假手榴弹。

李长福顾不上手榴弹，马上扑向王翠兰：“我的翠兰，今天你终于到我手里了——”

“啪”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擦着李长福头皮飞了过去。李长福“哎呀”一声，捂住脑袋转身就跑。这边柱子大喊一声：“**养的狗汉奸——”

二娃：“不能让汉奸跑了！”说完就追了过去。

“柱子哥——”王翠兰宝珠柱子放声大哭，“柱子，关队长牺牲了——都是为了我啊……还有，你给我的那颗手榴弹怎么光冒烟就是没炸呢？”

“我舍不得给你一颗真手榴弹啊！”柱子说着眼泪下来了，“我就弄了一颗假的，里边就放着一长条导火索，根本没有炸药。我担心把你炸死啊！”

这时候，喜子也冲了过来。看到王翠兰，喜子放下心来：“不管怎么着，王翠兰没有落到鬼子手里。同志们，现在我们大家马上寻找老百姓，然后想办法打击鬼子。现在，鬼子已经到了村里。”

柱子狠狠地看了喜子一眼：“当初，我就说李长福不是好东西，他一肚子坏水，可你硬是让他进了村。”

“别那么说，柱子！”王翠兰哭着说，“大队长为了我们都牺牲了。”

喜子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叹口气，随后一挥手：“同志们，还有老百姓呢，我们还要打起精神把鬼子赶出王李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