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5）套路

再说小虎，自从领了喜子交给自己的任务，就向豁嘴山行进。半路听到了豁嘴山的枪声，小虎就加快了脚步。可到了豁嘴山以后，已经是一片寂静了。山村岔路多，小虎一个人走的近路，因此也没有碰到刘武四的二小队。小虎想一想，就开始独自一人向西村方向走，想从西村寻找三连队伍。走着走着，天色有些蒙蒙亮了。恍惚中，小虎发现前面有个黑影，他就躲在一旁悄悄跟了上去。经过一番仔细观察，小虎从衣服上判断前边这个黑影是皇协军，并且还是个官。

“不许动——”小虎拿出手枪，“举起手来。”

这个黑影是高喜才，他听到喊上吓了一大跳，马上举起了手：“八路老爷饶命。”

小虎感心里“咚咚咚”跳起来，担心对付不了这个家伙：“把手举高一点。快，不然就打死你。说，愿意不愿意参加八路啊？”

“愿意，愿意，我早就恨透日本鬼子了。”

高喜才听出来身后是个岁数不大的孩子，可不了解情况的他依然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把手再往高了举了举。这时候，小虎上前想取下高喜才的手枪。高喜才感觉机会来了，就伸手抓住了小虎的胳膊，顺势一拧，一下子把小虎手枪抢了过来，随后把小虎撂倒在地：“小兔崽子，这么大一点的小八路还想在老子面前逞威风。——成精了你！”

小虎感觉非常丢人，脑袋发热，低着头一声不吭，可自己刚刚十六岁，没办法。

“走——”高喜才仰起脖子长出一口气，“真他娘的不容易。日本人欺负，老卢俊打，老子的日子真他娘的不好混。走——跟老子回高村据点。小毛孩子，怎么就想着参加八路了呢？跟着我高喜才干吧！告诉你，我可是皇协军队长，是大官。跟着我，听我的话，我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

“放你娘的狗屁！”小虎一拧脖子，“我才不当汉奸呢！我堂堂正正的八路军战士，怎么会跟着你这皇协军汉奸混日子呢？告诉你，我们八路军就是要打走日本鬼子建立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新中国。我警告你，你最好现在把枪放下，向我投降，我给我们首长说说，看看会不会……”

“哎，小毛孩子，嘴还听会说。”高喜才伸手抓挠一下头皮，“小孩，我是真心的。你看，我其实也不是真心愿意跟在日本人屁股后头当死皮汉奸，这不是生活逼得嘛。我这么跟你说，我知道你们八路军很有骨气，可你跟我死硬下去到了高村据点会被砍头的。这么着，咱们做笔交易，你先假装跟着我行不行？到了高村据点算我立功，也算我救你。后边，你……你可以背地里偷偷联系八路军啊，我给你在日本人这边打掩护，你替我在八路军那边铺后路。”

看到小虎有点发愣，高喜才来了兴致：“孩子，我跟你这么说，咱们俩可以互相帮助。你跟着我到皇协军这边我来保护你；到了八路军那边呢，你还可以保护我啊。日本人这边的事……我睁一眼闭一眼，肯定保护你，还可以给你提供情况。怎么样？现在这世道，大家都要把脑袋放聪明一点你说是不是？你之前是不是在山里边吃不饱饭，就跟着八路军屁股后边跑啊？跟着我可以吃饱，不用……”

“可你吃的是日本人的窝囊饭。”小虎心眼挺快，“你是不感觉做汉奸挺光荣的？”

“我没说光荣。”高喜才咬咬牙，“这不是没办法嘛。其实，我拉你，也是想偷偷跟土八路做点事——哎，说好了啊，之前豁嘴山那一仗没我的事，是王富贵和佐佐木干的。王李庄抓花姑娘饭事，我也……我高喜才做事有后路，也想做个好人，不想把事情做绝。怎么样？小八路同志，能合作嘛？”

小虎低头想一想说：“其实，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咱们必须把话说清，我可不是去做汉奸。我是去做——”

“卧底！”高喜才笑一笑，“怎么样？不过，八路那边你可以替我打掩护。日本人这边，你就不用操心了。”

小虎抬头看看高喜才：“你的花花肠子不少啊。那，把我手枪还给我吧。”

“那不行。你一个小孩怎么会有手枪？”高喜才奇怪地问，“我估计八路军不会让一个毛孩子当官的。说实话吧，是不是重新想把我逮回去？”

“手枪我在豁嘴山那边捡的。”小虎说，“真的，我没说谎。八路军长枪还发不全，我哪里摸得着手枪呢？高队长，咱们就按刚才你说的干，让我跟着你，在日本人那边为八路军做事，也算你抗日了。实话给你说，我现在一天多了还没吃饭呢。”

高喜才心里踏实多了：“那好。你叫什么？”

“我叫小虎。”

高喜才眼珠子转一转：“给我说一说你们八路军的行动。”

小虎想一想说：“我还小，人家有什么事不跟我说。这不，黑灯瞎火的，我跟着他们去豁嘴山，人家大队伍往哪走了，我也不知道，把我给弄丢了。”

高喜才笑一笑：“好好好，今后就跟着我混吧，保准比土八路强……不，能吃饱饭，还可以为八路军做事，多好啊。”

王李庄。

小野带着人马进驻王李庄，马上在村周围布置了警械：“哼哼，这次倒要看看，土八路领着王李庄老百姓能在高粱地里待几天。”随后，小野还在李三爷家宅子里安装了电台，随时与高村据点佐佐木联系。

李长福和王富贵非常狼狈地从高粱地里钻出来，伸手划拉一下脑袋上的高粱花子：“他娘的——真晦气！多好的漂亮姑娘，已经到手了——嗨！”李长福狠狠地怕了一下大腿。旁边王富贵马上伸手摸到李长福脑袋：“李参谋，头没事吧？”

“站住——”村边不远处土墙后边有人喊，“哪部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