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初见孙悟空

这也只能算是个梦想了。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教他。或许痴人说梦。

田畾兴叹，回到草屋休息。后面，还有棘手的事情等他处理。

沙悟净这一去，会带回来两个猴儿，上演真假美猴王的故事。

虽然已经打定主意，但刚穿越就要面对真假美猴王这么棘手的问题，难免一个头两个大。

故事虽然刺激，但更刺激的是，他记得，两个一模一样的猴头跑过来时，会有人提议，请他念紧箍咒辨别真假，问题是——他根本不会劳什子紧箍咒——刺激不？

有仇不报非君子——要不然，你以为他会那么好心，知道是孙悟空一棍打到自己穿越后会忍得住不去咒一咒凶手？还不是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

现在只有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该来的早晚会来，坐观其变，随机应变。

忍不住有些小激动，毕竟这场景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亲眼目睹的。

可是这一等，望眼欲穿，就是三天。

沙悟净独自先回来的，带回了所谓“惊天”新闻：“师父，大事不好了。”

是的，正主还没那么快回来。《西游记》早有记载，田畾摆摆手：“不用这么一惊一乍的，看你两手空空，自然是出了意外——闲言少叙，简单报告经过吧。”

沙悟净一愣，好像和自己预料的场景不太一样，挠挠头，开口：“那我言简意赅把经过向师父说一下——话说我到了花果山，大师兄先是摆出一副不认人的神情，被我点名叫破后，另领出一队人马，变化做咱们的样子，挑着行李，说要自己西天取经。我一怒之下，打死了那几个西贝货，然后按你指点，奔南海求救，谁知道又遇到一个大师兄，我以为是他腿脚快故意跑到前头拦截，差点动起手来，幸有菩萨点化，让同去花果山查看究竟，才没有出更大误会——不想赶回花果山一看，还真另有一个大师兄在那。两个相貌声音，无一毫差别，皂白难分，又都说对方是假冒，言语不和，动起手来，不一会眼睛一花，我也分不清谁是谁了。其中一个见我为难，发言让我先回来向师父说明原委，他们去南海菩萨处辨真假。我难助力，故先来回复师父。”

话虽然长，但是主要是事情经过复杂，能叙述成这样，也算是言简意赅了。

田畾还没发话，猪八戒倒先哈哈大笑：“厉害，厉害，这家老婆婆可真是未卜先知，她不是说有几起取经的吗，这花果山不是又出现一起？”

说笑间，只听半空中有人声喧哗。

得，说曹操，曹操到。田畾心道，正主来了。

出看时，果见两点身影在半空痴斗。

田畾凝神看这传说中声名显赫的存在，只见两个身影长得就像双胞胎一样，难分彼此，都是一身绵布直裰，系着虎皮裙，手提铁棒，足踏皮靴，黄发金箍，金睛火眼，毛脸尖嘴，斗狠时獠牙外生，个头不高，凶威冲天，桀骜不驯。

这等情形，难得一见。

猪八戒见了，忍不住手痒：“等我去认认看。”一个急纵身跳到半空凑热闹去了。

此处房屋一家老小都赶出来看戏。

当家老汉又惊又喜：“几位腾云驾雾果真是罗汉降世，借宿我家真是几辈子难修的福气！只是，这两个大仙在这里一番恶斗，地覆天翻，会不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自古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老汉话里有话，担心不无道理。

田畾见老汉当面是喜，背后是忧，安慰说：“老施主放心，天塌下来有我在，待事情了结，重重谢你。”

老汉连连摆手：“不敢，不敢！”

老头是在沙悟净飞天的当晚下田归来的，一进屋，见一头大肥猪在伺候一个人在自己家吃饭，表情先是错愕，后是惊恐，两股战战几欲先走，奈何腿已发软。

身后跟着的二个男青年更不济，扑通、扑通跌倒，笑容在脸上定格，已经忘记变化。

意料之中，也是人之常情，任谁见到这么大场面也会惊慌失措——田畾自己当初不也差点被吓到一魂出窍二魂升天吗？让普通人处变不惊有点强人所难。

猪八戒好心就要去扶，田畾眼疾手快拉住了他。还是算了吧，不过去还好，过去的话可能好心办坏事，反而会越帮越乱，有时不帮即帮。现在是他们心理最脆弱的时候，一根针落的动静也能把他们压垮。

好在老婆婆听到动静，第一时间碎步跑出，使劲力气先将老爷子搀扶了出去，在门口边指天画地边嘀咕，田畾明显看到老汉面色由青转白，由白泛红，恢复了生气，然后作势咳嗽一声，假装镇定，在老婆婆的陪伴下一步一挪，进来问好，不过只敢与田畾搭话，至于笑呵呵的猪，也只有拿眼偷看的份了。

老婆婆倒是位强人，不仅安抚了老伴，又回来扶起地上的两个孩子，依葫芦画瓢，拉出去嘀咕一番，效果非常好，从表现来看都恢复了正常。也纷纷进屋问好，拘谨中带着恐惧和好奇。

猪八戒也令田畾刮目相看，虽然长得丑，但很会来事，不断插科打诨，时间长了混熟了，很快就相安无事了，闲话家常，有说有笑。

三天来，已经可以有什么说什么了。果然，胆色都是培养出来的。

以后这段经历，也足以令他们在乡间吹嘘炫耀的了，这是后话不提。

对于老**田畾的对话，沙悟净也听到了，他应和：“施主放心，师父可坐在这里，等我和二哥去，一家扯一个来到你面前，你就念念那话儿，看那个害疼的就是真的，不疼的就是假的。”

田畾苦笑：“言之极当。”

主意是好，只是那话儿怎么念，他很头疼。

田畾有苦难言，无法阻拦，沙悟净跳起在半空喊：“二位快住手，我同你们到师父面前辨个真假去。”

恶斗中的两个猴头果然住手，被猪八戒、沙悟净一人拉住一个，落下云头，径至草舍门外。

这下田畾看得更清楚些，两只猴儿一样的圆头毛脸，尖嘴呲牙，个头虽小，瘦的皮包骨头，面目干凹，活像骷髅病鬼，似乎囚禁五指山五百年留下的后遗症。凛然一股剽悍气势，火红的眼睛，精光一闪，似有雷电隐现，威能让人不敢轻视。

田畾马上成了苦瓜脸，别说他们变化一样了，就是随便普通两只**放在他眼前，他也看不出区别啊——他感觉全世界的**都长差不多——何况这是第一次见？

田畾在仔细打量两只猴头，旁边至少有七八双眼睛在注视他，静候表演。

“师父，你就念念那话儿，看那个害疼的就是真的，不疼的就是假的。”沙悟净再次提醒道。

田畾正冒汗，两个孙悟空一齐开口：“我们这等苦斗，怎么还要咒我怎的？师父别听这骚主意！”

田畾暗中松口气，借坡下驴：“是啊，说实话，为师也不忍下手。至于谁真谁假，我肉眼凡胎，也实在辨别不出。我们再另想他法可好？”

不知道孙悟空有没有回想起前几天甚至更久远时候被咒的情形，那时可曾见唐僧有一点半点不忍心。

显然他们现在没心思翻旧账。

其中一个见状，道：“兄弟们，保着师父，等我与他打到阎王前折辨去也！”

另一个像鹦鹉一样，有样学样，同样的话又说一遍，好像少说一句话，就有冒牌的嫌疑似的，谁也不肯落后吃亏。

眼见两个神通广大的人物像街边打架斗殴的地痞流氓一样，又像野兽搏斗一样，滚倒在地扭成一团，任谁怎么劝说也不管用，随着拳打牙啃，像水一样渗入地底——见阎王去了。

其实田畾想建议他们，直接去找如来佛祖帮忙，干净利索，将少很多折腾。

奈何人轻言微，还没开口说话，人家早已经踪影不见。

没人关心田畾此刻的感受。

猪八戒正关心行李：“沙僧，你既到水帘洞，看见他们挑着行李，怎么不抢回来？”

沙悟净两眼一翻：“当着大师兄的面你让我抢行李？能逃得命就不错了。不过后来重新回到花果山，趁他们两个争斗，也曾打散小妖，却只见一股瀑布泉水流，不知洞门开在何处，寻不着行李，所以才空手回来复命。”

猪八戒开始卖弄见识：“你原来不晓得。我前年去花果山曾见过他洞门，那一股瀑布水流，就是洞门。我们的包袱八九就在那里面。”

田畾白他一眼：“你既知此门，又刚好他们都不在家，就由你先到洞里取出包袱，我们往西天去罢。”

猪八戒笑笑：“小事，小事，看我立此功也。”

话音落，眼前冒出一股云雾，云雾散，猪也不见了。

然后田畾开始翘首以盼，一是等猪八戒取回心心念念的宝贝行李，二是等真假美猴王的结果。

他并不着急，所有结果《西游记》早有记载，猪八戒此次终于不辱使命，两个孙悟空终会有一个回来。无论谁回来，好像对唐僧都没什么影响。田畾刚穿越过来，相当于两个都是第一次见，也没什么分别。有人保护，继续上路，其他，田畾目前并不十分关心，何况，也无力左右。至于中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一时更没法探究。

如果事实真的是孙悟空生出“二心”搞事情的话，那么起因应在唐僧——孙悟空被赶走不在于打杀强盗——打杀强盗没有错，错在不把唐僧放在眼里，不听话不服管，所以唐僧想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团队离了谁都能活——没有哪个领导喜欢不听话的下属，所以铁心把他赶走了！

当然，这是田畾的想法，不代表唐僧本人。

只是虽然唐僧给人小鞋穿不厚道，不过这孙悟空下手也太重了——这是想朝死里打啊？田畾摸着光头愤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