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有功

照门、准星、目标，三点一线，描稳，待晃动轻微时，扣扳击。

“叭。”

郑红按照教导的方法模拟射出一颗“子弹”。

“嗯，不错。”

一直观察着郑红的郑丽珍突然开口说话：“给她一颗子弹。”

板着脸的齐若林得到郑丽珍的命令后，表情有些微微动容，对这位双枪大姐，他还是很敬佩的，一看到她腰间的双枪，他就不由得为自己先前的高傲态度而羞愧。

现代武器让女人上战场也不会输给男人，但若是连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那还有男人存在的意义吗？

或多或少，齐若林还是有点大男子主义。

他走到郑红身边，熟练的给郑红的枪支里上了一颗8mm子弹。

“打一枪试试。”

郑红很兴奋，实弹毕竟和空枪不同，她按照先前的练习瞄准，屏住呼吸，射击。

“砰！”

突如其来的后座力作用在郑红的肩窝上，虽然没有受到撞击，但是着实吓了她一跳，就是因为这一吓，子弹在出膛的那一瞬间失了准度。

“脱靶！”

有足够经验的齐若林很笃定地说。

“提前告诉过你们要注意后座力的问题，你们就是不听。”齐若林虎着脸说。

“这不怪她，再给她一发。”郑丽珍面色平静地说。

齐若林唯独在这位女连长面前不敢造次，按照她说的，又为郑红上了一发实弹。

“刚才你已经感受到射击瞬间的后座力有多大了，这一发不要急着击发，学会控制后座力。”郑丽珍耐心的教导，然后就蹲在郑红身边安静地看着她的射击动作。

郑红深吸一口气，渐渐使自己进入射击状态，心里继续默念，照门、准星、目标，三点一线，描稳，待晃动轻微时，扣扳击。

“砰！”

子弹旋转出膛，在弹道内的有效射击钻进木板，在木板标靶后面的土丘上打出一道尘烟。

“打中啦。”郑丽珍平静地说。

郑红就不那么平静了，她兴奋的跳起来高呼：“打中啦！打中啦！”

“注意射击纪律！”眼见着郑红像一只小鸟儿一样跳跃到战友们的枪口前，齐若林的脸都吓白了，虽然那些女兵的枪膛里没有子弹，但是练习时枪口不能对人的铁律还是让他觉得后怕。

“好啦，归队，继续练习。”郑丽珍理解这种兴奋，就像她第一次用枪打中目标的感觉，而那是她练习了几十发子弹后才做到的，郑红仅用了第二发就做到了，尽管长枪的精准度高于短枪，可也是个了不起的成绩。

“不许骄傲。”

郑丽珍叮嘱道，然后又退到一旁，不再干涉齐若林的训练。

“砰！”

“砰……”

山脚下的临时靶场不时的响起枪声，齐若林也认可了郑丽珍的训练方法，好的战士是用子弹喂出来的，这一点他深信不疑，自己就是例子。

但是别看现在子弹还算充裕，8mm这玩儿意可没地方补充，打一发少一发，齐若林也只是让看起来射击姿态好一些的女兵试射几发，山脚下不时的随着“砰”地一响，溅起一道尘烟，好多女兵就这样勉强达到了可以射击的合格标准。

“郑连长——”

远远地有一名小战士跑来喊着。

郑丽珍望向小战士，心里“咯噔”一下。

她认得这名小战士，是首长的传令兵，这样急匆匆跑来一定是有要紧的事，说不定就是郑红的事她眉头一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武装带迎了上去。

“郑连长，原来你们在……在训练啊。”小战士望着趴成一条线的女兵们吞吐了一下说。

“有什么事吗？”郑丽珍问。

“首长叫郑大姐和绍大姐过去一下，哦，还有，带上一个叫郑红小女兵。”

果然被自己猜中了，郑丽珍心里一紧，对小战士说：“郑红是我的战士，有什么事我可以负全责，需要带她过去吗？”

“当然需要，首长特意叮嘱的。”

“那首长有没有说什么？”郑丽珍连忙问。

小战士摇摇头。

是福不是祸，郑丽珍把心一横，强压制住内心不安的情绪，叫上了绍雨玲和郑红随着小战士向中心镇公堂而去，那里是红二六军团最高指挥机关的驻地，郑红的命运就在今天定夺。

郑红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她即好奇又有些害怕，像一只小猫一样，躲在郑丽珍的身后偷瞄着几位身材高大的首长。

他们看起来并不那么凶嘛。

郑红暗想。

为什么好几个同志一提起首长全是畏惧呢？

首长们的身后，跟着一位身披藏袍的老僧，正是随郑红一同前来军营的老**夏拿古瓦。

夏拿古瓦见到了她，很亲切慈祥的朝着她点了点头。

首长们满眼欢喜的神色，其中一位还对郑丽珍关切地说道：“要好好养胎呀，保住革命的后代也是一功。”

方清河的团一直是军团的开路先锋，郑丽珍肚子里的孩子也格外受关注。

寒暄了几句后，一位首长要见见郑红，这下，大家的表情都严肃了起来，是不是要追究郑红擅闯寺庙的事了？

郑红起先并不敢，可是看到几位首长一直在笑，老僧也在向她示意点头，这才怯生生站出来。

“哟，这不是勇擒伪县长的小英雄嘛。”

一位首长认出了她。

看着首长们的态度，郑丽珍和绍雨玲等人一直悬着的心也稍稍放松，难道首长们是念在郑红年龄还小，且系初犯要放过她？

这时，夏拿古瓦对郑红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在众位红军首长的首恳之下，郑红走到老僧面前。

夏拿古瓦缓缓伸出手，朝着郑红的额部摸了过去。

郑红下意识要躲，可是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迟疑间，额头结结实实被一只大手罩住。

“这是赐福，必须是得道高僧才有的特权，小同志很幸运嘛。”

经过一位首长的解释，郑红这才明白老僧的意思。

她没拜过庙，但是看过别人拜，虽然不知道赐福后有什么效果，也知道这是好事。

“大**说了，他是看到小战士表现才揣测出咱们红军的态度，这才决定出来和我们接触。”

看样子这两天的谈判很顺利。

夏拿古瓦大**对郑红也很满意，尤其是他对红军政策的认可，让红军在中甸休整成为了可能，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红军要大量筹集食品、药品、生活物资，全都离不开归化寺的老僧们的支持。

**已经写信给寺里，由夏拿古瓦带回去。

目测相当乐观。

**们全都在笑嘛。

一阵笑声过后，一位首长突然说了一句：“特务连的小战士郑红在遵守民族政策的表现很好，博得了老僧们的认可，对红军有功啊。”

“啊？”

不止是郑红，一直认为怎么也少不得一个处分的指导员绍雨玲也张大了嘴，她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个小丫头，有种仿佛踩在云端一般的感觉。

这小丫头，该说是运气好呢？还是太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