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搜寻

加上格列在内，一共九骑飞奔在广袤的草场上。

相比来时的轻松，格列的控马术显然没有那位叫波瓦的“奴隶主”好，马儿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很是颠簸，加上郑红的骑马姿势并不标准，弄得格列不太容易操控胯下这匹小藏马，渐渐的两人被落在了后面。

“不要抓我。”格列的汉语其实马马虎虎，反来覆去的说着那几个词。

郑红害怕被颠下去，格列越是挣扎，她抓得越紧，再这样下去非被那几位骑手甩下去不可。

“会被甩掉的……”看着同伴们越跑越远，格列哭的心都有了。

这时，一匹飞马从后面赶上，飞一样的驰过，郑红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飞起来，突然腾在半空中，然后还不待她惊呼屁股已经稳稳地坐在另一匹马的马鞍上。

“你……”郑红扭头瞄向那位面色冷峻的男子，如果不是病了，脸色一定很好看，配上俊朗的线条，标准的美男子。

在郑红的印象里，方团长是一位美男子，而这位波瓦简直是方团长的另一个版本。

他们相见之后应该会成为朋友吧。

不知怎的，郑红突然生出这种想法。

昨夜。

郑丽珍一宿没睡，她懊悔不该派郑红一个人出去，不该被这些天来缓和的氛围给迷惑，她不顾一切地想趁黑出去寻人，被理智的绍雨玲制止了。

“夜晚的气候恶劣，黑灯瞎火的，你又挺个大肚子，怎么去？”

绍雨玲坚持起原则来谁也扭不过来。

这里的夜晚十分可怕，就连当地的藏人也很少选择夜晚出行，崎岖的山路和水草沼泽在夜间产生了格外多的变数，让风险成倍增长。

何况……

郑红一夜未归，怕是凶多吉少了。

几乎所有人都这么想。

艾巧儿把头埋在墙角偷偷抹泪，杨英默声不语看得出她的神情极不自然，康大姐把着窗户也是一夜未眠，紧守着窗户缝那么大的希望，直到早晨也没盼来那孩子敲窗。

多伶俐的一个小战士啊，之前还立过功呢。

天刚一亮，郑丽珍就急不可奈地全副武装出门，这一次不论绍雨玲怎样劝说，都不会改变她的意志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上一次下达这样的命令时还在金沙江边，当时是寻找为了救红军战士而牺牲的小船工，上一次郑红还和小船工一起救了自己，郑丽珍是红军连长，是干部，可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此刻的郑丽珍多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在身边啊，她现在太需要一个肩膀依靠了，可惜这是在打仗，容不得儿女情长，再多的苦痛也要埋在心里。

特务连的女兵背上了枪，分成两队向不同的方向搜寻。

与时同时，特务连的行动惊动了军团首长，听说有战士失踪首长们也很关心，又听说失踪的刚刚立过功的小女兵时，搜索范围开始扩大了，连归化寺的老僧也被惊动了。

昨天与波瓦遭遇的时候天太黑，加上自己昏迷过去，郑红并不清楚她离古城中心有多远，今晚往回走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藏区这么大，而她所见到的不过是很小的一角。

山峦连着山峦，绵延不绝，马儿有时走在山脚下，有时却翻在某座高岗之上，唯独不变的是不论怎么走，远处高耸的雪山始终有一侧对着他们，展示着雪域高原独特的风姿。

“那上面很冷吧。”郑红好奇的看着山头问道。

“嗯。”波瓦不喜言语。

“你上去过吗？”

“没。”

“为什么不上去看看那上面有什么？”

“那是神山，是神住的地方。”虽然回答了郑红的疑问，但是口气淡淡的，似乎这种问题很幼稚。

“你为什么要加入红军？”

“……”

波瓦的喉咙滚动着，却并不回答。

“哦，我知道了。”郑红故意提高了声调。

“你知道了？”波瓦大概是第一次在郑红面前表现出情感波动。

“一定是你被欺负了，所以想找红军帮你报仇是不是？”

波瓦很诧异，自己什么也说，这个小女战士是怎么知道的？

“投奔红军的都是曾经被欺负过的苦难人，汉人也好藏人也好，都一样。”

郑红到底年纪小，不会故做矜持装神秘，坦坦荡荡的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波瓦眉头一皱，只觉得红军似乎和传闻中一样，是替苦难人打天下的，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再言语。

走了好远的路，郑红看到高山上归化寺那三座宏伟的金顶，晨曦的阳光下，金顶熠熠生辉。

望见庄严而神圣的金项，骑队不走了，他们纷纷下来，朝着金顶跪下来。

信仰这种力量是无穷的，这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力量，是语言难以解释的崇高存在，每一位跪拜之人都十分虔诚，不管前路如何，他们心中都始终住着一道金光，那是照亮着他们心底之光，那是净化的神圣之光。

拜完，所有人重新上马，继续向古城方向走去。

天星姓满，满天星并不是他的原名，至于原名叫什么已经无关紧要了，加入红军后，他给自己重新起了名字，满天星多好啊，晚上躲在草地上看星星，那是一种美妙的感觉，满天星喜欢这种感觉。

一大清早，好多人都被派出去寻找失踪的女战士了，就是那个转达了叶兰遗言的女战士，天星还没来得及好好道谢，她就遇到了这样的意外，可惜自己被安排站岗，否则他是一定要出去找的。

别看天星年纪小，在苏区的时候，有一次敌军主力出城寻找红军决战，天星就在放哨的时候侦察到了敌人的动向，**都表扬了他咧。

古城依山而建，站这种白天岗，居高临下，天星几乎不怎么需要提高注意力，就能在离城市几里开外看清来人的穿着。

天星巴望着远处，盼望有同志能够送来郑红的消息，直到他发现了一队行踪可疑的藏骑兵……

一支游骑在县城附近转悠总不是什么好事，方清河从望远镜里看到这小股骑兵，他清楚得记得翻越哈巴雪山隘口时，有一队骑兵逃跑了，事后对该地区的武装力量做过一定的调查，但是因为政策原因，不允许主动采取军事行动。

“是那些家伙吗？”方清河问。

新参谋长姓钱，是原二营长，战友的牺牲让他格外悲痛，这样的提职他情愿不要。

钱参谋长透过望远镜看了看对方来人，确定以及肯定地说：“没错，我忘不了那家伙的长相。”

“包围他们！”

方清河咬着牙说。

钱参谋长刚要下达命令，方清河团长又补充了一句：“保持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