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技艺枪打飞鸟 闯队部阻止拆庙

唐哼囔传奇连载

第十四回比技艺枪打飞鸟 闯队部阻止拆庙

且说唐哼囔自从洛川路上遇到郑公正以后，二人在出镖押运货物的过程中，有时一起上路，结伴而行，有时分开，单独行进。

几年以后，在一次去渭南的过程中，郑公正与唐哼囔又一路同行了。二人边走边聊，一路鞍马劳顿，自不必说。不觉不起进入下吉镇地界，郑公正指着路边界碑道：“这个下吉镇，过去叫下邽，可是历史上有名的地方，这里走出了三个有名的人物。”

哼囔问：“那三个？他们是谁？”

郑公正说道：“他们是唐代的白居易，张仁愿，宋代的寇准！”

“他们为官一任，为老百姓作了好事，为了纪念他们，人们把他们出生的地方叫着三贤里。”

接着郑公正向唐哼囔说了大诗人白居易廉洁的故事。

唐朝贞元年间，白居易考中进士以后，被朝廷派往陕西周至当县令。他刚上任，城西的赵乡绅和李财主就为争夺一块土地，跑到县衙打官司。为了能打赢官司，赵乡绅差人买了一条大鲤鱼，在鱼肚中塞满银子送到县衙。李财主则命长工从田里挑了个大西瓜，掏出瓜瓤，也塞满银子送了来。白居易收到两份“重礼”后，吩咐手下贴出公开审案的告示。

到了审案那天，白居易县衙公开审理此案。

县衙门外挤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白居易升堂以后问道：“你们哪个先讲？”赵乡绅抢着说：“大人，我的理（鲤）长，我先讲。”李财主也不甘示弱：“我的理（瓜）大，该我先讲。”

白居易听了，沉下脸说道：“什么理长理大？”

赵乡绅以为县太爷忘了自己送的礼，连忙说：“大人息怒，小人是个愚（鱼）民啊!”

白居易听了，微微一笑说：“本官耳聪目明，用不着你们旁敲侧击来提醒，更不喜欢有人暗通关节，贿赂本官。来人，把他们二人給本官的礼物取出来。”

随着白居易的喊声，衙役们取来了鲤鱼和西瓜。当众打开鲤鱼与西瓜，抖出了藏在里边的银子。

白居易厉声喝道：“大胆的刁民，胆敢公然贿赂本官。”然后问书吏：“贿赂官吏该当何罪！”书吏答道：“按照大唐律，贿赂官府，应该打四十大板!”白居易听了喝道：“衙役们，行刑！”

衙役们听到命令，随即把二人推翻在地，各打四十班子。二人痛得哇哇乱叫。门外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事后，白居易把这些行贿的银子，救济贫苦的老百姓。

走着走着，唐哼囔看着牲口步子慢了，自己觉得有点饿了，到吃饭的时候了，也该给牲口打点尖草料了。于是对郑公正说：“我们找个饭店犒劳一下肚子吧？”

郑公正道：“我还是真的饿了，走，到前边三贤里大店，那里人有吃的，牲口有歇的。”

他们两伙人马，来到三贤里饭馆。先把牲口卸了喂着。脚夫们自然围在在一起，有要蘸水面的，要么八宝辣子白蒸馍的。

郑公正唐哼囔二人捡了个上等座位，对面坐着。店小二急忙来到二人面前，点头哈腰地问道：“客官，来点什么？”

郑公正答道：“一碟凉拼盘，一碟炒花生，一盘猪肉生炒，一瓶西凤酒。”

“好嘞！稍等，马上就到！”说罢，急忙递上一个茶壶，两个茶碗，斟满两碗，说了声：“客人先品茶！”二人刚端起碗喝着，一眨眼酒菜就端了上来。店小二说道：“二位客官慢用。”然后离开了。

唐哼囔伸出右手道：“大哥请！”郑公正道：“一同用！”二人边吃边聊，谈论着各自最近的收获与遇到的奇闻异事。

唐哼囔一抬头看着墙上三个人物画，画下边各写着一段文字。自言自语地小声说道：“这个客店还真有风情味，把先人还供奉在墙上。”

郑公正听了，扭头看着画面的人物道：“那不是店主人的先人，是这地方三个有名的人物。第一个是在路上我给你说的白居易。”

郑公正指着第二个人说：“这个是寇准。”

他接着讲了寇准一桩事迹。

相传有一年寇准从京都开封回到故乡下邽县探亲，适逢其50大寿，亲朋们特意送来寿桃、面花、寿匾。他们聘请民间高手把糕点研制水晶饼，用来表示寇公对朝廷有一颗忠贞及为民办事的一颗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一颗红心，，

为酬谢大家的情意，寇准特设宴款待。在酒过三巡，手下人捧进精致的桐木盒子，寇准打开一看，终于可见桐木盒内装着50个晶莹透明、如同水晶石一般的点心，点心上面放着一张红纸，工整地写着一首赞扬寇公为国为民办事的诗句：

公有水晶目，又有水晶心。能辨忠与奸，清白不染尘。

郑公正指着第三幅画说：“这个身穿将军服的是张仁愿。”

然后讲了张仁愿的故事。

张仁愿是唐朝华州下邽（今陕西省渭南市临渭区）人，少年时期就才华出众，表现出文武兼备的潜质，后来成为武则天及唐中宗时期抗击突厥的名将，文韬武略，功勋卓著，为唐朝的边防巩固和安宁做出了突出贡献。后世赞：有将相之才，树公忠之绩。

郑公正语重心长地道“为百姓做了好事的人，老百姓会永远怀念的。所以这里叫三贤里。店主人为了招揽生意，把店名也叫三贤里客店。这家生意的确红火。”

聊着聊着，郑公正来了兴趣，只见他筷子一放，站了起来，从腰带上掏出一个家伙来，说道：“兄弟，这是为兄新近从三原军需处装卸货物的时候，顺便购买的一支德国二十响。”说罢，把枪在手上打了个转，然后递给唐哼囔说：“兄弟！看看，这个咋样？”

唐哼囔接了，在手里掂一下，看了看颜色，然后手一搬，分开装子弹的筒管，在手里掂了掂，连声说道：“好东西，好东西。”看毕，递给了公正。公正握枪在手，推上子弹，站了起来，挪开步子，望着远处树梢上一只雁爪爪，开了一枪，随着响声，一只雁爪爪落在地上。

秋郎与吃饭的人们，听到枪声，顺着枪声望去，看到掉下的雁爪爪，放下筷子，立即站了起来，拍着手，鼓着掌，吹着口哨，喝着彩。

这一枪，惊得树上的鸟儿都扑哧扑哧飞了起来。

唐哼囔看这一幕，也站了起来，掏出自己的二十响，离开座位，横向握枪，一甩手，“啪”一声，空中飞过的一只麻雀掉下来。

郑公正看了掉在地上的麻雀，伸出右手大拇指，连声称道：“枪打飞鸟——枪打飞鸟，果然名不虚传啊！”

唐哼囔谦虚地道：“小弟献丑了！献丑！”

围观的人又一次喝彩，有人兴奋地打起了口哨。

唐哼囔枪法十分了得！往往是挎一枝盒子炮，又暗藏一把小手枪；对手往往只看挂着的盒子枪，他却手从衣服下使出暗枪，使人毙命。许多人喜欢竖立端枪，而唐哼囔早就练就了横向握枪、甩手射击的绝技，命中里极高，这次打麻雀就是使用的此法。

二人回到了座位上，慢慢地饮起来。赶脚的咥毕了，牲口也吃饱了，二人招呼伙计们人又赶路了。到了渭南，交了货物，装上回家货物，一路行到固市镇，又歇息打尖。

二人找了座位，点了菜饭，要了一瓶二锅头。你一杯，我一杯，开始咥起来。酒菜过半，郑公正喝得有点的醉意，不觉站立起来，学着秦腔戏文里的唱词：“呼啦一声绑账外……”

脚下也快速动了起来，双手一伸，单脚一起，腰里的二十响不慎掉到地上，枪膛里的子弹飞了出来，正好打在了自己的脸颊上，鲜血冒了出来，身子不由得晃动了几下，一下子栽倒了。

唐哼囔急忙过来，扶着公正，秋朗听到枪声，也跑了过来，唐哼囔喊：“快！快把他的袍子撕下来。”秋朗立即把公正的袍子撕成条条，在头上缠起来，包扎伤口，想止住血，但是伤口太大，血从缠带上渗出来，止不住。

唐哼囔吃力地将郑公正扶着坐下，可扶起的身子很快又倒了下去，血从包扎的伤口上流出来了。

唐哼囔流着泪叫：“大哥!”??

郑公正倒在唐哼囔怀里，挣扎着，断断续续地对唐哼囔说：“兄弟——我怕不行了——”

唐哼囔将脸贴在公正的脸前，用颤抖的声音呼喊道：“哥！哥哥！我的好哥!不会的。”

郑公正嘴角抽搐了几下，硬是挤出一丝憨憨的笑来。他用最后的一口气说：“我走了无所谓，反正迟早都得走这条道，只是小儿——还小——丢不下他啊——”

唐哼囔听了，眼眶含泪说：“哥哥，你放心，家小我来照顾，孩子我当亲子一样抚养。”公正听了，微微点了一下头，一眨眼功夫，头一歪，没有了呼吸。

唐哼囔的双手还在抱着公正的肩膀，泪水已经糊住了他的双目，他觉得他怀抱着的不是一名江湖刀客，而是一个真正的兄弟，他仰起头，抬起泪水模糊的双眼，看着远方，看着天空。

唐哼囔再次发出凄厉的呼叫：“天公呀！这是怎么啦！”???

没有应答，公正的身体已经慢慢地开始变凉了，手指变硬了，伤口流出的血液已经凝固在伤口周围，只有那失去光泽的双眼还圆圆地睁着，不愿意合住。??

唐哼囔用左手手掌轻轻地从公正的额头向下揽去。公正的双目在温热的掌心滑过后终于闭上了。

唐哼囔慢慢地放下了怀抱的公正，吩咐秋郎从当地雇了一辆马车，装上公正的躯体，向公正的家里走去。

一个半时辰，马车停在郑公正家大门口，唐哼囔抬脚进了大门，见到公正妻子，向公正妻子说明了事情经过。

女人听了这个噩耗，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眼眶湿润，嘴角流水，呼哧呼哧地抽泣着。

唐哼囔开导说：“嫂子，节哀，商量后事要紧。”女人强打精神，与唐哼囔商量安排后事。打发人在大门挂起孝帘，响了鞭炮。

村院中人听到炮声，知道出了祸事。帮忙来了。

唐哼囔与主事的相奉头商量，派人购置了上等的棺椁衣服，亲自给公正穿上寿衣。打发相奉们找来阴阳先生，看了坟地。然后打发相扶挖坑箍墓，通知了亲戚朋友，告知了起灵的时间。

并请了当地有名的乐户班子，一切东西准备停当，已经是第四天了。唐哼囔亲自照看着郑公正的入殓经过。晚上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作了祭奠仪式，在鼓乐的哀乐声中，孝子们痛苦流镝，愁断人肠。

第二天，唐哼囔一直把人送到地里，招呼入土下葬。使公正入土为安，葬礼一毕，送走亲朋好友，打发走左右乡邻，诸事完毕以后。唐哼囔来到哭得像泪人的公正妻子面前，语重心长地安慰公正妻子说：“人死不能复生，嫂子要节哀自便，要从悲哀中自拔出来，要养育好侄子，这才能对得起公正大哥。”

公正妻子抬头望着唐哼囔，哭声慢慢地小了下来。

唐哼囔对抽泣的公正妻子道：“公正兄走的时候，把小儿子托付给我，我答应了他，我决定收他为义子，负责养育他，以慰公正兄在天之灵。”说罢，看着眼前满脸挂泪的公正妻子。

公正妻子听了，抬了抬低垂的头，又点了点，算是答应了。

公正妻子收住了眼泪，感激地说：“这次多亏了唐兄弟，要不是你来搭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非常感激你。”说罢，站在唐哼囔面前，弯腰深深地鞠了个躬，接着带着乞求的眼神说，“希望唐兄弟今后常来，帮我料理料理家事。”

唐哼囔听了道：“嫂子请放心，以后遇到什么困难，招呼一声，兄弟一定会鼎力相助的。”说罢，又安慰了一番。

诸事安排妥当，唐哼囔才告辞而去，继续干他押镖的干事。

此后，唐哼囔一直实施着自己的诺言，经常接济郑公正的家人，逢年过节，送去米、面、菜、大肉、油。负起了抚养公正小儿子的责任，供应孩子上学识字，直到孩子长大**，托人说媳妇，财礼自己出，结婚的时候，亲自铺排张罗，直到媳妇进了门，才了却了自己一桩心愿。

民国后期，当地政府乡联主任以维持治安为名，联合各保保长，摊派集资扩建民团队部，联保主任在会议上布置了任务，各保必须完成，为了鼓励下属，完成任务的加倍有奖。修建材料砖瓦木料也分摊下去。保长们在一起商量，有人提出建筑材料无法完成，建议拆庙宇、戏楼可以解决。联保主任当即拍板同意了。各保召开群众会议，分派了各户交钱数目，群众认为这些做法不合理，抵触着不交，大部分人对拆庙宇更是纷纷表示不同意。各保采取措施，组织人员到各家各户催要，又动员一些势利小人准备拆庙宇戏楼。大家有看法没办法，但是又阻挡不住。一时闹得沸沸扬扬。

于是大家在一起商量阻止的办法。有人说胳膊拧不过大腿，一时没有好的主意。有人提出叫回唐哼囔才能阻止住。于是商量着叫斗娃连夜到旌仕坊去，把此事给唐哼囔说了。

唐哼囔听了，叫斗娃歇息在店里。第二天一同回去。

第二天，天明以后，唐哼囔让斗娃在店里胡乱吃了一下打发肚子。然后骑着自行车，带着斗娃，一同回到了大孔寨。一进村，斗娃去向大伙儿打招呼，说唐哼囔回来了，让大家跟唐哼囔去。大家听说唐哼囔回来了，纷纷表示愿意跟着去。唐哼囔向大家招呼了一下，带着大家直接闯入民团团部。

唐哼囔进了团部二话不说，直接问联保主任：“请问主任，你们集资扩建队部，是谁的主意。”

主任说：“为了地方安全，乡联研究决定的。”

“有没有上级规定？”主任答不上来。

唐哼囔接着又问：“木料不够，听说你们还要拆庙宇，拆戏楼？有没有这回事？”

主任不紧不慢地说：“有这个打算。”

唐哼囔说：“庙宇是先人敬奉神明的，戏楼，是先人为了百姓生活娱乐而修建的，是先人留给我们的基业。决不能拆。”

斗娃在门外带头带着围观的群众喊：“不能拆！不能拆!”

主任对唐哼囔说：“这事我们已经定了。”

唐哼囔道：“定了就不能变吗？”

“不能变！”

唐哼囔啪地把桌子一拍道：“绝对不能拆！”

主任道：“非拆不可！”

唐哼囔一看主任态度死硬，从腰里抽出手枪，啪的一声往桌子一弹厉声道：“谁要敢拆戏楼一根木头，一块砖瓦。我手中的枪绝不答应。”

主任看着唐哼囔手中的枪，深知唐哼囔敢作敢为，硬拆必然要付出代价，弄不好会把自己命搭上，于是脸上由阴转晴地语气缓和地说：“唐兄弟，不要动火，不要动火，此事好商量，好商量。”

唐哼囔不容置否地说：“没有商量的余地。”

主任一看唐哼囔不买自己的帐，软硬都不吃，只好自个儿找个台阶下说道：“唐兄弟，就按你的意见，不拆了，不拆了。队部也不修了。”

唐哼囔又问道：“不修了集资的事怎么办？”

主任说：“队部不修了，不集资了，收了的钱退回去。”

唐哼囔听了，枪一收，说声告辞，转身出了联保处，在门外围观的人们，一同跟着唐哼囔离开了。

这次拆庙宇修队部的事情也就告吹了。

欲知唐哼囔以后去向，且看下回仔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