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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朝议

小说:烈焰汉魂 作者:万村 更新时间:2021/10/24 20:29:14

清晨,蛋白色的天际,一缕嫣红初露端倪,预示着一个风轻朗晴的冬日白昼即将来临。

咸阳城内,人烟疏落,徒壁烂瓦的房舍隔着街道面面相觑,街面黑乎乎的,仿佛焚烧经年的锅底炉灶。战火,像一头饥饿的怪兽,将昔年秦都的繁华盛景吞噬净尽。

此刻,咸阳以东的渭水两岸却透着勃勃生机。

渭水南岸的长安,龙首原上宫室城阁的营建正如火如荼,这里是刘邦钦定的建都之地。但是,长安城毕竟不是一天能建成的,刘邦和他的大臣军兵们,目前只能暂时驻扎在渭水北岸的栎阳。

数月前,刚刚登基称帝的刘邦率领着他的大军离开定陶,进入关中,准备据立此地以为根基,与他身经百战的臣僚们一起好好经略这个初创的崭新国家,这个国家的名号源自他举事起兵前的封地汉中,名为“汉”。

栎阳城里一座大户人家的民宅,由于幸运的躲过了战乱摧残,完好如故,就成了刘邦暂时栖身的“寝宫”。“寝宫”不远处的一座破旧祠堂,被临时搭建修整,成了“朝堂”。

朝堂内,刘邦正斜靠在龙椅上,眼圈发黑、心神不宁。

刘邦现在确实是皇帝,但把他坐的椅子称为龙椅,却有点名不符实,因为这把椅子其实只是普通的木椅,内侍叫画师用漆料在椅子靠背的上端临时画了一条龙而已。也难怪,连年战争,关中一带能烧的都烧了,能砸的也砸了,百姓俱都流离失所,又到哪里去找龙椅呢?

日上三竿了,朝堂上还只刘邦一人,如果不算内侍的话。

刘邦有些怒了:“这帮大臣,如此轻慢于朕,真是该杀。”说罢起身离开龙椅走向大堂正门。

刘邦其实错怪他的大臣们了。彼时,栎阳城虽较之咸阳保存得完好一些,但仍不免遭受乱兵盗匪的祸害,能住人的房子七零八落,所以各位谋臣将军们也只能因地制宜,各寻住所。好在跟随刘邦打下江山的这帮兄弟大都是苦出身,也不太讲究,只要是寻到遮风挡雨之处,便就地安顿。只是早上上朝时大家从四面八方赶来,路途遥远,颇为费时;加之为数不多的马匹皆被军队征调,即便大臣的车驾,也是无马可用,只好拿来耕牛凑数,但这耕牛走路向来是一步一顿,半天走不了多远。

通向祠堂前的街道也不够宽阔,几个大臣的牛车挤到了一处,更是寸步难行。

内侍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急着说道:“陛下发怒了,各位大人还是请加紧速行吧。”

皇帝怒了这还了得,一干人也顾不得体统了,下车一手持芴一手提衣摆,徒步奔跑起来。

樊哙到底是行伍出身,身体强壮,最早跑到祠堂内,一个箭步跃上阶梯,差点与正迈步出门的刘邦撞了个满怀。

“臣该死!”樊哙退到阶梯之下,伏下身道。

刘邦道:“就你一个?”

“还有我!”

“还有我!”

“我”

……

两人对话间,萧何、周勃、灌婴、陈平、娄敬等一干人也争先恐后的赶到。

“臣来迟,罪该万死……”众人见刘邦脸色不好,纷纷伏身请罪。

刘邦看着阶下他的将相臣僚们,大都是当年和他一起从沛县走出来的老兄弟。原本以为多年的征战结束,也该让这些经历刀风血雨仍对他忠心耿耿的幸存者们过几天快活日子了,却没料到,大家连宽宅大院都还没享受到,又要戎装沙场。不禁长叹一声,摆了摆手道:“匈奴尽入河南地,直抵长城,马邑危殆,如何是好?”

众臣这才知道皇上不是恼怒自己迟到,心下一宽,随即又想到军情紧急,地失城危,心里不由得又是一紧。

黄河最北处于狼山、阴山脚下拐了一个几字大弯,嵌套着南面水草丰沛、可耕可牧的广袤沃土,先秦时,原本是匈奴白羊、娄烦二部的牧场,后该地被秦将蒙恬率兵占据,称为河南地。为固守此新拓疆土,秦军在长城以外又修筑了一段城墙,但其险峻坚固远不如先秦时便由诸国起筑的长城。半月前,匈奴在河南地北境城墙沿线发起多路攻击,君臣已及时获知军情,当时只觉不过是胡人冬季前惯常的寇边劫财行为,但没想到,这次竟然夺地攻城,其志不小。于是七嘴八舌,开始讨论起来。

“陛下勿需忧虑,臣愿领兵五万,前去退敌。”周勃道。

“北狄不知天高地厚,陛下,臣只需三万兵马,杀他个屁滚尿流,再以得胜之师纵横胡地,让其知道,我大汉可不是好惹的。”樊哙大声道

“是了,末将愿与樊哙将军一道,做先锋,先诛杀胡人首将,灭其气焰。”灌婴也朗声说道。

几位历经百战的将军正义愤填膺、摩拳擦掌时,却听得郎中娄敬上前道:“陛下,当初秦将蒙恬将胡人逐出河南地,并筑城固守,匈奴一直心有不甘。此次必然是想趁我大汉初立,诸事待兴之际,趁机夺地。臣以为,应派善于言辞者出使匈奴,言之以情,晓之以利,用捭阖攻心之术,言动单于罢黜兵革,不劳兵卒民夫,天下休养生息,方可谓百利我大汉。”

樊哙与周勃闻言不约而同的转头,对娄敬侧目而视。

“几位所言皆有道理。马邑有韩王信坚守,短期应可无忧,是否出兵北上,还需待前方传来更多讯息,再作定夺。”见两位将军面露不满之色,陈平忙替娄敬解围。

“嗐,你老是这么精打细算的,这次啊,用不着,那匈奴人,难道还能强过项羽?”周勃颇为不屑。

“讯息不是来了吗?还等什么讯息啊?难道等匈奴打进关中的讯息啊?”樊哙更是不依不饶。

……

“韩王信遣驰骑送来羽信急报,匈奴刚立了新单于,此次,据说举国全甲骑兵四十万,尽数出动。”刘邦冷冷的道

众人吃了一惊,一时没了声响。

良久,相国萧何清了清嗓子,打破了现场略显尴尬的气氛:“禀陛下,臣以为,胡骑应该不会有四十万。”

众人闻声一齐看向萧何,都知相国的脾性,既然开口,必然是心中已有计较。

“昔年陛下东出征战,臣坚守关中,咸阳城秦军降部里有归义的匈奴人,臣与之交谈,因此获悉过一些匈奴的境况。单于本部骑兵常年保持有约六万,其余有二十四庶长,各庶长都是将万骑,这样合计下来,匈奴即便举国南下,也应该就是三十万骑兵。”

“三十万,那也了不得啊!”灌婴咋舌道,语气中不无羡慕之情。作为车骑将军,他一直统帅汉军中的骑兵部队,深知三十万骑兵的威力。

“朕初入关中时就曾遣使去往匈奴,使者回报说单于昏聩,对大汉破西楚立国之事几无兴趣。如今距使者回汉不过两月,匈奴就大用刀兵?”刘邦摇头道,“即使新单于有抱负雄心,但其刚刚继位,人心未稳之际,就举国骑兵三十万尽数出动,确实不合常理。况且,时间如此短促,难道其粮草、辎重都不需筹集?军士全出,也不留人守土?”

萧何道:“陛下有所不知,匈奴人以放牧为生,衣食皆来自牲畜,平日里何处有水草他们就迁往何处,举国上下男女老幼,终年都在大草原上流浪,行则骑马,住则毡帐,迁居之时,所有用度物什放于大车,行住切换不过须臾之间。故此,匈奴人全民皆可为兵。每遇征战,青壮男子便自行携带多匹战马齐聚部落头领处,听候调遣,大军行进时,妇孺则驱赶牛羊畜群紧随其后,饿时宰杀食用,只要行过之处有水草地,根本无须为粮草担忧。即便遇到军情紧急,大军突行远离畜群,亦有随身携带的干肉、奶团等储粮,可抵半月有余,储粮用尽时,还可饮马血再撑半月。故此,匈奴人行军征战来去无定,纵横千里,完全无需我汉军那样庞大的后勤辎重。

“如此说来,匈奴举全国三十万骑南下确非虚言。”

“臣以为,不可大意,宁信其有。”

“相国,汉军现在即刻调备,七日后出征,能集齐多少兵马?”

楚汉相争时,萧何就留守关中,平日里主要就是督办招兵募粮等后勤诸事,因此,最熟悉关中一带兵马粮草状况之人,非他莫属。萧何听罢挠挠头,想了想道:“现在驻扎栎阳的,加上临时从河东等近处调集,再临时征召一些,估计也能凑齐三十万军兵。对了,还有那些刑徒,可以编充入军。不过,战马匮乏,我们汉军几乎都是步兵。”

“步兵如果正面对抗骑兵,十难当一。”灌婴道。

“车骑将军,你那里还有多少人。”刘邦转头问向灌婴。

灌婴忙答:“禀陛下,加上前些时日归顺的义渠人,统共有骑兵一万,战车五百乘。”

刘邦沉吟不语。

见大家心里都有点没底,樊哙颇为不服:“陛下,为何如此长他人威风!汉军虽是步兵,可大都是征战多年的老兵。况且,秦军曾经也大胜过匈奴,汉军可以沿用秦法,以盾结阵,弩攻戟刺,他骑兵又能奈我何?”

“嗯,蒙恬以步兵弩箭就能远拒匈奴数百里,胡人自此畏惧不敢过黄河半步。由此看来,匈奴不若秦军。而秦军乃汉军手下败军。那还怕胡人作甚?”刘邦看看众人,虽问自答。他内心其实不大看得起这些蛮夷戎狄,只是其突然大举冒出,让他有点措手不及,特别是,大汉内部此时尚未整合恒稳。”

“报——”祠堂外宏亮急切之声突然响起,有驿骑驰马赶到,显是又有紧急军情。

內侍急出祠堂接过信札,回身跑到阶前呈给刘邦。

“你来看。”刘邦有点烦闷,指指萧何。

萧何接过信札,解开束带抽出竹片,迅速浏览了一遍。然后垂手闭目半晌,终于瘪嘴蹦出一句:“韩王信献出马邑,降了匈奴。”

众人目瞪口呆。谁也没料到,大汉的边关守将竟然如此不堪,匈奴势头未免也太过迅猛。

刘邦“咚”的一声坐在门槛上:“不用议了,朕要御驾亲征。调集兵马,快、快……”不管他看不看得上匈奴,但匈奴人已近在咫尺,只有眼前的危机才是真正的危机,由不得他再作思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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