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白旗军

宣光城，越南宣光省城，一身穿红色官袍的官员骑着马来到总督府，怀里还抱着一个盒子。来到大门，护卫立刻上来牵马。

“请通报总督，阮文潘有急事通报！”

院门躬身，先将阮文潘请入客堂，然后快步通报。

很快，一身穿墨绿宽袍老者出现大厅，阮文潘赶紧行礼。

“属下见过总督大人！”

此人就是宣光省总督潘文述，越南行政划分为四十多个省，总督就是省级最高长官。

“原来是阮镇守，看你来的匆忙，有何急事？”

阮文潘将木盒递到潘文述眼前，“总督大人，有一伙自称黑旗军的清国叛军来到我境，现盘踞在苏街大圩一带。今天派人来送一封信，还有这盒银子。

潘文述先是一惊，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从清朝广西、云南入境的匪军是常有的事，早已见怪不怪，不过主动送银子的还真不多。

“黑旗军，不知其首领是谁，兵马如何？”

阮文潘答道：“属下派人探查过，人数有两千，是与数月前入境的吴亚忠军分支，不过信里判断两方已经决裂。”

潘文述听完心里一颤，吴亚忠这支清国叛军非常凶悍，盘踞广西数年，而且其部经常入境越南，他们多次进剿都是无功而返。

“两千人，是股不小的势力，不知阮镇守可有把握对付？”

阮文潘摇摇头，“我镇只有五千兵马，而且一千被派往支援高平，守城都不够用，哪里能派出兵马进攻这伙悍匪。”

潘文述知道这是实情，如今越南国力极弱，内外交困，否则也不至于连匪军都无法剿灭，要知道阮朝刚刚建立时可以打退清国的军队，如今倒好，连人家逃难的叛军都没有办法击败。

“知道了，这伙叛军是想在我境内有一个安身之地，不过总不能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否则我大越尊严何在？”

“大人的意思是……”

潘文述抚着胡须，微笑道：“咱们与河江省交界之地不是盘踞着一伙白旗军，就让他将其消灭，当做投名状吧！”

阮文潘眼睛大亮，“以匪攻匪，黑旗攻白旗，大人高明，只是白旗军势大，刘永福未必会出兵。”

潘文述冷笑一声，“现在他是求咱们，如果不同意，就不会给予合理的身份，没有合理的身份就是匪军。”

阮文潘点点头，“属下明白了。”

四天后，农秀叶折返，手里拿着阮文潘的回信。

“旗头，这些家伙打得好主意，竟然让咱们去攻打白旗军！”农秀叶激愤道。

“借刀杀人，这越南国的官员也很奸猾啊！”陈尚发说道。

刘永福知道想要越南国接纳尤其是吴亚忠反复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早有心里准备。

“两位兄弟，越南国虽是要借刀杀人，但这也是咱们的一个机会。”

农秀叶不解，“旗头，白旗军虽然只是山匪，但听说聚众过万，越南国多次派兵征剿，皆损兵折将而回，我军只有一千五百人，怎么可能胜过白旗军。”

陈尚发道：“虽然我军不惧白旗山匪，可终究数倍我军，就算胜，也是惨胜。”

刘永福叹道：“我也知道攻打白旗军风险极大，可是我军钱粮已经不多，越南国肯定不会给，如果没有收入来源最后只能落草为寇。白旗军盘踞六安州多年，百姓深受其害，我军如果将其击败定能获得大量的钱粮补给，还能打出保境安民的声威，越南官军也不敢小看，名利双收，想要在越南站稳脚跟自然水到渠成。

陈尚发和农秀叶对望一眼，他们都被刘永福说动了，想要发展就需要钱粮，不能抢百姓的那就强土匪强盗的，心安理得不说还能收获名声，可别小看这个名声，日后招兵买马可有很大的加成。

“听旗头这样一说这一战势在必行，不过需要好好合计一番……”

宣光六安州外围，前往河江省的官路上，一支车队缓缓而行，车队数量不少，足有二十辆，车上装着一个个木箱子，颇为沉重。

这一带并不太平，车队护卫不少，足足一百余人，头戴斗笠，挎着刀剑，步履稳定，双眼不时的向道路周围树林搜寻。

忽然，前方传出一声呼哨，随即山林内冲出一伙人，左臂绑着白布，数量足有三百，手里拿着家伙，还有几杆火铳。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为首一个矮胖的黑脸汉子抗着手中的大刀喊道。

不用说，能用这句话的就是打劫强盗。其他强盗也跟着呼喊，以壮声势。

“这些毛贼在喊什么，哇呀呀的真难听！”领头一人不满的说道，就见他将斗笠摘下，正是陈尚发。

一旁的农秀叶笑道：“没想到咱汉人打劫的行话也被他们学了，总觉得好笑。”

农秀叶早年曾在越南一带跑买卖，越南话自然听到懂。

两人都摘下斗笠，不远处的强盗们傻眼了，因为这些人有那标志的**。

“天爷，竟然是清国人……”

越南国是清朝的藩属国，自幼学的文字也有汉字，文化也是继承于华夏，自上而下是存有敬畏之心的。

不过，对于强盗来说，那就是肥羊。

“哪个兄弟会汉语，给解释一下，告诉他们我们是六安的白旗军，留下东西可保性命。”这个矮胖头领本想只是留下一部分钱财，毕竟他们靠路吃饭，如果杀光抢光这条路也就废了，所以一般不会赶尽杀绝。不过眼前的是汉人，那就不同了，担心被报复？他们白旗军可是连官军都不怕，何况是一些商队护卫。至于清朝，其军队能不能过界还两说，哪里会怕。

一个越南人站出来，说着有些蹩脚的汉语，将矮胖头领的话说了一遍，神情很是神气，因为自己会说汉语。

听到翻译陈尚发活动一下脖子和手指，“秀叶，人没错，告诉他们，我们正好相反，是黑旗军！”

农秀叶看着眼前这伙强盗，毫无阵法，队伍松松垮垮，咧嘴一笑，“白旗军，你们听着，我们是来自华夏的黑旗军，黑白注定不容，今天都留在这里吧！”

话落，不待白旗众人反应，农秀叶和陈尚发同时从腰间拔出两把火枪，碰碰四声枪响，矮胖头领惨叫一声，身上多出两个血洞，栽倒在地。

与此同时，车队的箱子全部打开，里面闪出一众黑旗士兵，大部分手持火枪或者鸟铳，纷纷开火，白旗盗在惨叫声中倒下一片。

“杀……”

陈尚发和农秀叶来不及重新填装火枪，拔出长刀，带头冲向白旗盗阵中，左右劈砍，无人可挡。身后的黑旗军各个如狼似虎，他们都是身经百战，区区盗匪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战斗一边倒，不到一炷香时间，白旗盗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战斗结束。

“呸，就这样的战斗力也敢在官道上打劫，这越南官军弱的不像话！”陈尚发啐了一口，心里有些欣喜，如果白旗军都是这样的战斗力，他们何惧之有。

农秀叶笑道：“三哥，从越南国拿吴亚忠没办法就能看出来，他们国家的军队就是软脚虾，否则也不用咱们代劳了。”

“也是，不过正好便宜了咱们，本来心里没底，这下稳了，就算了越南官军翻脸，也不惧！”

“没错，先让兄弟们打扫一下，虽然没什么值钱东西，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陈尚发哈哈大笑，“是极，对了，刚才站在最前面的胖子手上可是有金戒指，不许跟我抢。”

农秀叶嗤笑，“就算你得了如何，还不是要交给旗头。”

陈尚发不以为然，“过过手瘾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