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左州之战

刘永福在属下的劝说下决定投奔刘启，还未来得及收拾，越南国的调令就到了，上面将其划给黄佐炎指挥，要求六天内抵达高平，攻打吴亚忠。

“来的真是时候！”农秀叶不屑的看着调令。

“越南国果然与冯子材穿一条裤子。”说话的是陈尚发。

刘永福拿着调令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非常好笑，千方百计得到越南官方的认可，想带着一众兄弟安安静静的种地生产，然而在别人眼里他们不过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咬人的狗罢了，没有丝毫尊严和自主。做出选择的他见到调令只觉得浑身轻松，再也不用为难了。

“给兄弟们传令，傍晚出发，先向西，然后借着夜色掩护向东，去东兴。”

七天后，冯子材和黄佐炎都没有等到刘永福，都知道事情出了问题。

“瑞山，看来这刘永福不识抬举啊！”冯子材冷冷道。

杨瑞山说了句可惜，“根据越南方面的消息，刘永福的黑旗军可能向东逃遁，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的目标就是东兴。”

“两个黑旗聚在一起，倒也有趣！”副将吴天兴道。

总兵谢继贵好笑道：“东兴一带现在聚集了四万大军，整个广东水师，找死罢了，正好一网打尽！”

冯子材微笑道：“既然他们找死咱们也没必要关注此事了，越南国将粮食饷银送到，用咱们的老话来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兄弟们也歇息的差不多了，传令下去，立刻开拔，攻打吴匪。”

清军和越南军倾力而来，吴亚忠早已接到消息，他放弃高平各城的防御，因为清军和越南带来不少的重炮，越南国的城墙也不高大坚固，所以在左州依托山林河流布防，修建了坚固的营垒，准备据地死守。

双方没有任何谈判，直接交火。

冯子材命令总兵谢继贵领五千人在西进攻，越南军在南进攻，自己则率领主力在东，围三阙一，三面攻打。

其中，越南国集中二十门千斤大炮以及其他小炮八十余门，清军集中三十门千斤大炮以及子母炮一百门，此外还有仿制英军的十二磅野战炮十门，这十门野战炮用的是开花弹。吴亚忠这边有十门老旧的千斤大炮，还有五十门子母炮。

双方展开炮战，一时间炮声震天，铁弹裂风呼啸。

清军和越南国的火炮无论射程和威力都占据优势，打得天地会垒墙碎石崩飞，不时有人倒地哀嚎。尤其是冯子材的野战炮，发射的开花弹大多落在垒墙内部，给天地会义军造成不小的伤亡。

天地会众将领聚在山腰，这里远离火炮射程，正居高看着战场的变化。

吴亚忠看着麾下的众将，沉声道：“诸位，这样的形势咱们不知面对了多少次，敌军进攻看似凶猛，但只有西面和东面的清军，越南军只是虚张声势，估计两边有矛盾，所以，我们将力量集中在西面和东面，就算败了，也能从南面突围，至于北侧，估计是清军的陷阱。”

彭元龙说道：“一切听太子吩咐，只是清军有开花弹，给咱们造成不小的麻烦。”

“开花弹又如何，咱们也有，还有更好的火枪，等清兵靠近，让他们尝尝厉害。”黄崇英握着拳头说道。

“没错，不知道那个刘启从哪里弄来的火枪，早知道清军到来就应该多买一些！”部将黄建新说道。

吴亚忠摆摆手，“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击退眼前的清兵在做计较，建新，你去西面盯着，崇英、元龙你们负责东面，凤典，你盯着南面，本舵主居中调度，此战乃生死之战，赢了，这越南国北部就是咱们的天下。”

“属下领命！”

不得不说吴亚忠的军事能力还是很强的，很快就判断出眼前的形势，并作出应对。

东面是主战场，双方将主要的火力都集中在此，炮声隆隆，硝烟弥漫。

这个时代还没有步炮协同战术，清军要做的就是用火炮轰击工事，用开花弹给义军造成杀伤，削弱防守兵力，半个时辰后，炮声逐渐停止，冯子材下令步军进攻。

进攻的清军有三千人，其中有五百火枪手，二十杆大抬枪，两百弓箭手，剩下的拿着刀盾或者矛枪，火枪队先行缓缓向垒墙靠近。

黄崇英亲自督阵指挥，看着靠近的清军说道：“终于来了，传我命令，炮队枪队谁也不能开火，先放过火枪手，等清军步军上来后再打。”

清军火枪手停在两百步外，抬枪在五百米外，对着垒墙不断射击，天地会义军听从吩咐，也不反击，躲在墙后等待时机。

“哈哈哈，看来反贼的火器没有弹药了，只要一次进攻，就能攻下营垒。”吴月亮坐在战马之上大声道。

冯子材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多年的征战生涯让他感觉到一丝异常，就在思考间，杨瑞山已经下令步军进攻。

冯子材也想不出哪里不对，只能任麾下继续进攻。

两千多人快速扑向营垒，在距离七八百步时黄崇英下令枪炮全部开火。

四十多门子母炮同时发射，一枚枚开花弹落在清军之中炸开，顿时人仰马翻。三百支米涅步枪也跟着开火，这种步枪射程和精度远在滑膛枪之上，正在站立装弹的清军火枪手倒下近百人。

“天爷，贼兵竟然有开花弹，这怎么可能？”

冯月亮震撼无比，刚说完人家没有弹药，转瞬间就放出开花弹和大量的火枪，给己方造成极大的损失，自己这脸被打的很疼。

冯子材和杨瑞山互望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撼。开花弹对于淮军虽然并不陌生，几个制造局就能仿制，但专供仿制的野战炮，这种火炮总共也就五十门，整个淮军系近十万人马根本不够分，更别说其他系统的清军，估计碰都没碰过。眼前的吴匪可是被他们硬生生赶到越南，什么家底再清楚不过了，眼下竟然打出了开花弹，心中震撼可想而知。

开花弹的威力自然不同凡响，清兵队形密集，损失惨重。

另一边，黄崇英咬牙吩咐炮兵继续发射，他心疼啊，这些开花弹价格可不便宜。但为了胜利，只能拼了。就见子炮相继轮换，一枚枚开花弹再次在清兵阵营炸开。

天地会火枪手和清兵的火枪手相互对射，一方是线膛枪，一方是滑膛枪，高下立判，不到一刻，清兵火枪手伤亡近半。

冯子材做梦也没有想到义军竟然有如此凶猛的火力，眼见部下损失惨重，立刻下令停止进攻。

“提督大人，虽然不知道反贼哪里来来的开花弹和大批火枪，但属下认为其弹药定会不多，让军士们散开阵形，火枪手弓箭手分散其中，再打一次。”杨瑞山躬身说道。

冯子材也不会被眼前的困难吓住，“那就重整阵型，继续进攻。”

清军火炮再次轰击，半个时辰后步军又发起进攻。

这次是散兵快速冲锋，这一招果然奏效，开花弹的威力打了折扣。没办法，它的口径还是太小了。

三百支线膛枪也只来得及三轮齐射，清兵已经冲过火力封锁，来到垒墙之下，残酷的攻城战正式开始。

义军建造的垒墙不高，只有四米，只见一副副竹梯搭在墙上，清兵蜂拥而上。

“火枪队撤下装弹，刀盾手掩护弓箭手，不许后退……”

黄崇英两手拿着燧发手枪，砰砰两声放倒冲上来的两个清兵，口中不住高喊，稳住防线。

并不高大的垒墙上下喊杀震耳，鲜血飚溅，残肢飞舞，一副地狱之景。

“火枪手，上……”

重新装完弹的义军火枪手快速上墙，将一排排子弹射出，正在进攻的清兵成片倒下，出现一个缺口。

“开门，放吊桥！”彭元龙一声大吼，营垒厚重大门打开，吊桥放下，一队三百人的骑兵杀出，随即是一千义军步兵。

清军被杀个措手不及，无法组织防御，义军骑兵势如破竹，好一阵冲杀。

“当当当……”

鸣金声响起，清军迅速撤退，本来彭元龙想要追击，冯子材早已吩咐冯月亮率领骑兵接应，两方厮杀一阵，各自收兵。

清军第一次进攻，宣告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