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刘永福来投

“黄总督，你们有两万人，怎么可能连叛匪两刻都没有拖住，你需要给本提督一个解释！”越南大营内，冯子材正向黄佐炎质问。

冯子材攻破城垒，却不想天地会义军大部分突围而出，连个像样的头领都没有抓住，得知是越南军作战不利，火冒三丈，立刻质询。

黄佐炎毫不示弱，“冯提督，贼兵应该从北面突围才是，忽然从南面杀出，我军准备不足，这才被他们逃出，另外，贵军所有的计划我军都不知情，需要解释的应该是阁下才是！”

“混账，我军不辞辛苦支援尔等作战，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还敢用如此语气与本提督说话，果然是蛮夷小国。”冯子材斥责道。

“你……”

被冯子材如此侮辱尊黄佐炎和尊士说羞怒异常，差点动手。

“二位，提督大人，眼下不是争吵的时候，还是追剿贼兵为要。”

眼看两方剑拔弩张，杨瑞山赶紧劝解。

冯子材虽然看不起越南军队以及恼怒他们出工不出力的行为，但对方并不是自己的下属，如果如果闹出大矛盾也不好收场。

“希望不要有下一次，否则定会向越南王参上一本！”

黄佐炎和尊士说暗自冷笑，他们对清朝这个宗主国并不是真心臣服，要知道他们的开国之君阮福映因为争夺国家大权时与支持的另一个政权西山王朝的清军开战过，再加上文化的不认同，一直认为清朝不是华夏正统，暗地里以北蛮称呼。他们二人摄于冯子材军的强大没有反驳，假意配合。两天后移师那宥，将义军包围。

就在双方准备最后一战时，东兴城的战云也越来越近。

刘启站在海岸边的最高处，拿着望远镜正在观察清军的动静。

“清军水师的侦查越来越频繁了，估计马上就会发起进攻！”郎中也拿着望远镜看着正在游弋的清军炮船说道。

“该来的总是要来，只是没想到清军水师竟然还有蒸汽炮船，有些意外。”刘启以为广东水师还是老式的木质帆船，忽然冒出的蒸汽舰艇让他有些吃惊。

海面上的清军船只冒着黑烟，明显是蒸汽机的特征。

清军高层其实不傻，知道洋人的东西厉害，尤其是在第二次鸦片战争后，这也是洋务派将领受重用的原因。保守派虽然仍不愿放下天朝上国的身段，还是经常向洋人购买军火。广东水师的蒸汽炮船就是瑞麟三年前向法国购买的，属于巡防舰，排量三百吨左右，拥有二十四磅滑膛炮十门。

郎中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只关注广东水师的战船数量动向，并未探查出蒸汽炮船。

“副旗主，是我的情报不准，那咱们的要不要改变计划？”

刘启放下望远镜笑道：“区区六艘小蒸汽炮船不足忧虑，还是而按照既定计划行事。至于情报之事，我们的暗影人手还是不足啊，慢慢来吧。”

郎中松了一口气，不再说话，继续观察。

就在此时，黄守忠走了上来，神情有些激动，“副旗主，刚传来报告，有一批人马前来投奔！”

刘启和郎中同时一愣，这个时候可是黑旗军与清军决战之刻，人都不傻，有意投奔者肯定会选择观望，等待战争结果。

“是谁？”

“天地会刘永福！”

“怎么会是他？”刘启吃了一惊，刘永福投奔他，很是意外，要知道历史上他可是选择投靠冯子材，攻打天地会，这一步虽然损失了义字名声，但因为后来抗法、抗倭获得了民族英雄的称号，使得黑旗军大名青史留名。

不过黑旗军的下场可并不好，一直被清朝和越南压制，全盛时期也就三千余人，打完法国后黑旗军没了用处，直接被清朝裁减的只剩下三百来人，至于后来抗倭的士兵都是临时招募的。

郎中给刘启打个眼色，意思很明显，让他提高警觉。刘启笑着摇摇头，刘永福和天地会有矛盾，和自己可没有，如果连这点气魄都没有，自己如何坐大。况且刘永福可是帅才，如果将其收服，就多了一条臂膀。

“守忠，带我去迎接！”

不多时，刘启带着一批人来到芒街郊外，再次看到了刘永福。

此时的刘永福还是以前的样子，但眼里多了一丝落寞和沧桑，见到刘启，眼神大亮，抱拳作揖，单膝跪地，语气诚恳道：“天地会刘永福见过刘副旗主，闻贵军招募人手，特来投奔，还请接纳！”

刘启上前扶住，双手紧握刘永福手臂，“使不得，使不得，渊亭能够前来相投，简直是雪中送炭，更是如虎添翼，刘某喜不自胜。”

刘永福被刘启的真诚所感染，“哎，说来惭愧，赵兄弟和黄兄弟一年前就曾劝过我一起过来，但刘某自恃能力想要闯出一番天地，哪知还是逃不过被人家玩弄股掌的命运，白白牺牲了许多兄弟，今见刘副旗主麾下之盛，才知自己真的是个庸才。”

“渊亭怎可妄自菲薄，在广西可是风云人物，到了越南以弱击败数倍白旗军，黑旗威名震越南北圻，这才是我辈楷模。”

“在下愧不敢当，与刘副旗主还差的太远在广东连克两座府城相比还差的很远。”

“哈哈哈，咱们两个就不要相互吹捧了，渊亭能来，刘某虚席以待，不过眼下广东清军倾巢而来，正是我军生死之时，贵部没必要淌这趟浑水。”

刘永福路上已经打听到刘启将面对四五万清军的进攻，如果换做别人，恐怕会千方百计让他加入，而刘启却如实告知，还要劝退，这种气魄让傲气如他也极为折服。

“请刘副旗主放心，路上刘某已经和兄弟们说过此事，不愿参战的已经给予盘缠离开，剩下全是甘愿赴死之辈！”

刘启感动异常，什么是英雄气概，眼前这些人就是了。

“好，如此我就不矫情了，今天在此欢迎各位加入，从今以后，大家就是兄弟，一起为反清大业共同奋斗！”

“谢刘副旗主接纳，天地会黑旗上下愿意效忠！”

随后刘永福七星黑旗正式并入刘启的白莲黑旗军，刘永福部还剩下一千五百人，这些全是经过战火洗礼意志坚定的战士，稍加训练就是难得的精锐。

“渊亭，你们远道而来，先到军营休息，饭食一会儿就送到。”

刘永福正色道：“副旗主，眼下正是备战之时，还请安排任务。”

刘启笑道：“不用着急，按照推算清军还有几天才到，你部先暂编为一营，留在后方休整，养精蓄锐，另外还需要熟悉新的火器，等战事紧急之时自然会有军令。”

刘永福欣然受命，对于刘启的安排并没有异议。

刘启将刘永福这一千五百人分配到芒街、东兴西侧两座要塞，保护后方，清军数量庞大，说不定分兵绕过防城要塞。

傍晚，黄守忠和赵登带着一批军士给刘永福军送来饭食和一批军火弹药。饭是大米饭、咸菜加鱼汤，每人还分到半条鱼，简单实惠。这些食物对于颠簸流离的天地会战士简直就是过节一般。

“旗头，今天咱们好好叙叙旧！”

黄守忠和赵登是刘永福旧部，如今重逢，成为一家，无不欣喜，刘启特批二人带着酒水前来接风洗尘。

兄弟相聚，无不感慨几人一直喝到半夜。

两天后，刘永福和麾下刚刚完成训练，在一旁休息。农秀叶抚着手中的转轮手枪不住惊叹。

“哎，以前真是白活了，做梦也没有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精良的火器，拿着这两把手枪，冲击敌阵不在话下。”

陈尚发则**一支斯宾塞连珠枪，同样惊叹道：“是啊，昨天守中和老赵他们吹嘘这次对决清军手到擒来，本来以为他们说大话，现在看来此言非虚，如果清军火器还是和以前一样，人来的再多也是送死。”

刘永福看着不远处的士兵抱着的步枪叹服道：“副旗主有如此火器，别说守住眼前的两座小城，就是攻打广东也不在话下，更让人惊叹的是这里竟然可以自产弹药，甚至是火炮，看来咱们这次做了正确的选择，说不定反清大业真的会在他手中实现。”

“没错，火药是洋人的栗色火药，火炮竟然可以打五六里之远，足足有两百多门，听说海上还有三艘洋人的巨舰，啧啧，这副旗主之能，咱不服不行啊。”陈尚发本来还存有和白莲黑旗一较高下的心情，当看到人家的武器装备个各种训练，如今心里只有服气两个字。

农秀叶拍拍手枪，“可惜咱们只能待在后方，让人不爽啊。”

刘永福笑着道：“秀叶啊，不要好高骛远，咱们刚刚接触新的火枪和战法，上前线指挥丢人，眼下还是加紧训练为要，不要其他营看不起。”

“放心吧旗头，兄弟们都憋着一口气，不出一个月，定能追上其他各营的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