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大举来犯一

六月中旬，连下四天雨的天空放晴，但南疆丛林却闷热异常。由于正值雨水增多，导致防城江水位上涨，一部分地区可以行船，清军就找到一处水流平缓之处，数百人正冒雨伐木建造浮桥。

数艘木船拖着绳索驶到南岸，一队清兵下船将铁签砸下，固定绳索。

忽然，一阵声清脆枪声响起，七八个清兵倒地哀嚎不起。

“敌袭……”

剩下的清兵扑倒在地，大声呼喊，一个个脸色发白，被吓得不轻。

又是一阵枪声，趴在地上的清兵也不能幸免，纷纷被命中，幸存的几个清兵见事不好，立刻跑回船上。然而刚刚站起后背就爆出一团团血雾，栽倒在地。

“是贼兵，火枪队，列队……”

对岸的清兵参将反应过来，立刻组织火枪队向远处的丛林射击。

清军用的都是滑膛枪，五百米开外铅弹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只打得树叶飘落，还断了几根细枝，其他毫无所获。

丛林内，只见一群黑衣人静静的潜伏，他们是黑旗军的袭扰小队。刘启不可能让清军舒舒服服的开过防城江，撒出十个二十人精英小队，都是军中的射击好手，袭扰过河的清军。

“以前见到清军多少会哆嗦，现在觉得他们好傻，难道不知道自己步枪的射程吗？”一个黑旗军战士吐槽道。

“切，我看你是飘了，以前咱们连火枪都没碰过。”

“嘿嘿，俗话说风水轮流转，以前他们用火枪欺负咱们，现在是咱们欺负他们，有仇报仇。”

旁边又一人说道：“感谢副旗主吧，才一年咱们的火器就完全碾压清军，你们听说没有，就连受伤都可以无痛医治。”

“那叫麻醉，睡一觉伤口就被弄好了，而且病号饭也是极好。”

“怎么，有人想去吃病号饭？”一个低沉声音响起，“那是重伤的兄弟才有的待遇。”

“队长，咱们的战饭也不错，谁没事想去医院啊。”

众人不住调侃，完全不理会清军的排枪。

清军三百火枪手连放六轮，这才停止射击，这其中只有十几杆抬枪可以够到黑旗战士的藏匿点。

随即，清将又派出一队人划船渡河，这次派出了二十几艘船，船上清兵人人拿着火枪，看样子是想突击作战。

这队清兵刚刚靠岸，丛林内枪声大作，黑旗军开枪阻击。不时有清兵被命中，有的瘫在船内，有的栽倒河中。

“下船，快下船！”一个军官模样的清兵大声指挥，“敌人不多，给我分散进攻！”

好嘛，这都什么时代了，清兵仍是以冷兵器为主，想要靠着人多取胜。

“找死！”扑上来的清兵有两百多人，但黑旗军小队长满眼不屑，“连珠枪，放进了打，其他人自由射击。”

枪声再次响成一片，但这次清兵数量很多，黑旗小队只有二十人，火力无法完全覆盖，漏掉了很多人，清兵越来越近。

就在此时，黑旗小队里的四支斯宾塞连珠枪开始发威，弥补火力不足，当先清兵当即被放到二十几人，不过因为距离河岸不远，清兵还是杀了上来。

“扔手雷！”

黑旗小队立刻放下步枪，从身边油布袋里掏出一枚枚球形手雷，用早已备好的火种引燃引信，狠狠的抛出。

“轰轰……”

手雷先后爆炸，顿时泥水飞溅，清兵被炸的人仰马翻，攻击势头顿时被压制。黑旗小队不依不饶，将一枚枚手雷点燃扔出，炸点一个接着一个，此刻清兵终于意识到厉害，纷纷趴在地上躲避，进攻被打断。

对岸清兵阵营，几个身穿高级铠甲的将领拿着望远镜观察战况。

他们是清军前军军官，由记名提督郑邵忠，潮州总兵方耀，副将邓安邦组成，这三人正是颇为有名的“粤东三将”，也是瑞麟的嫡系总兵力一万五千人。

这三人经常和各路匪军、义军、海匪作战，因军功积累，经验丰富，堪称名将。

“东兴贼兵果然和其他匪军不一样，光这隐匿射击以及火器的精良远超其他匪军！”郑邵忠拿着望远镜低声道。

“没错，光靠火石枪恐怕难以奏效，不如用火帽枪！”说话的是方耀。

他所说的火石枪就是滑膛枪，火帽枪是前装线膛米涅步枪。瑞麟主政两广多年，见识不凡，除了麾下有精兵良将外，没少向洋人购买火器，其中就有先进的前装线膛米涅步枪。这些东西先进火器是他保持地位的资本，就连常善都有所不知，或者说就算知道他也没办法调用。

这时邓安邦说道：“两位大人，贼兵依托林木掩护，我军就算用火帽枪与其对射也占不到便宜，白白损失士卒，不如直接用洋炮，，将贼兵击退，建好浮桥为要！”

洋人的火炮可以发射开花榴弹，射程也远。

郑绍忠有些犹豫，洋炮是有，但炮弹数量有限，打一枚少一枚，本想用来攻坚的。

“也罢，邓副将，你立刻安排二十艘快船，火帽枪队开路，我在后开炮掩护，务必击退林内匪军。”

“属下遵命！”

不多时，两百多清军再次渡河，还未靠岸，就听炮声隆隆，一枚枚炮弹在丛林内炸开，不光有榴弹，还有实心铁弹，一时间白烟升腾，林木被炸的枝叶飞散。

“乃的，是开花炮，撤退，立刻撤退！”

黑旗小队长惊呼一声，他们虽然有掩护，但面对开花弹，仍是不足。而且他们只是骚扰战，不是阻击战。

小队士兵毫不恋战，立刻撤离。

清军火炮打了一阵，第二批清军已经上岸，一百前装线膛步枪手，立刻结阵上前，向林内放着排枪。

三轮过后，刀盾手喊杀这冲入丛林，不过黑旗小队已经安全撤离。

眼见麾下驱逐了骚扰，郑绍忠又派出一队人巩固前方阵线兵派兵侦查巡逻，这才继续开工。

一天后，浮桥建好，常善、果勒敏率领两万三千人的中军抵达，会和前军共计三万八千人渡河，开向黑旗军的防城要塞。

近四万人的部队，一路浩浩荡荡开到防城要塞之前。

防城要塞已经建设完全，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半圆形防御要塞，占地三万多平方米，城墙是砖石结构，高四点五米，宽四米，上面遍布射击孔。炮位全部建在半山腰，和城墙一样程环形分布，安装黑九式火炮六十门。山上开凿出弹药库，粮库。山上有泉眼一处，可供要塞内军士使用。城墙之后是军营，内有水塔，食堂，淋浴等设施，要塞墙外有一条排水渠，作战时还能当做护城河来用。

目前这里驻扎着两千黑旗军，防备森严。

常善骑着一头黑色的高头骏马，这是难得一见的乌骓宝马，这可是御赐之物。就见他身穿镶红铠甲，腰佩宝刀，威武不凡。

在他身旁是副都统果勒敏，身穿镶白铠甲，腰悬战刀，背负宝弓，胯下一匹黄骠马，同样威势不凡。

在二人身后，是一千八旗骑兵，一个个顶盔带甲，光看这外表，气势很是唬人。

两人身边，则是绿营将领，广东陆路提督郑绍忠，潮州总兵方耀，虎门总兵彭玉，肇庆总兵桌兴，以及各自的副总兵、参将、游击等。

“将军大人，区区一座低矮小城，也敢拦在我大清铁骑之前，末将愿帅领八旗子弟，一口气将他踏平。”果勒敏立功心切，向常善请战。

常善并未说话，但周围的四个绿营军官神情古怪。虽然眼前的小城不高也不大，但也是城，哪有骑兵先进攻的道理。

果勒敏也发现周围人的神情，脸色顿时不悦。

“哼，本将准备分出一半步战，一半骑马用弓箭掩护，当然，还需要绿营兵支援三百人抬梯，以及三百火枪手。”

郑绍忠和方耀乃是瑞麟一系，虎门总兵彭玉乃是刚刚外调而来，没有战队，只剩下肇庆镇总兵卓兴。

“副都统，卑职愿意出兵支援，为了更快的击破敌军，炮队也要支援。”

常善轻抚长须，笑道：“卓总兵，那就与副都统合兵，一起攻破眼前的小城。”

好处当然给自己人，这头功可是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