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大举来犯二

“这清军的指挥官脑袋被驴踢了，竟然这样大摇大摆的排开阵势，这是看不起咱们的黑老九吗？”

蒋震站在城头，用望远镜仔细观察清军的动向，在他旁边则是花和尚和张霖。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常善大军停驻的地方正在黑九式火炮的射程之内。黑九炮射程在接近三千米外，又架在高处，最大射程接近三千五百米，清军列阵正好在这个距离内。

花和尚当机立断，“给炮兵队发令，所有火炮瞄准中军那些骑马的。”

张霖立刻动身，“我亲自去传令，说不定还能捞到几条大鱼！”

说完，带着几个亲兵跑下城墙。

不多时，山上的炮兵全部动了起来，调整炮口，他们早就试射完毕，标好射击诸元，虽然无法和后世火炮精确度相比，但覆盖一片区域还是能做到的。

“开炮……”

终于，随着一声令下，六十门火炮先后开火，整个要塞为之一震。炮弹带着锐厉的呼啸声降临清军头上。

“轰轰轰……”

密集的爆炸声响彻四野，一发接一发炮弹在清军仪式般的军阵中爆炸，烟火升腾，炸的泥土飞溅到十几米高空，再混合血水残块落下。到处是战马嘶鸣，人的惨叫哀嚎。清军被突如其来的炮轰给炸懵了，无头苍蝇四处逃窜，自相践踏，乱做一团。

“装弹，快装弹！”

张霖大声催促，这第一批炮弹急袭效果出奇的好。

黑九式火炮毕竟是前装线膛炮，填装速度是个硬伤，尽管炮兵们发挥出平时训练的最快速度，打完第二波后清军已经逃出最大射程，只留下一地尸体和伤病。

“痛快，这就是看不起咱们的下场！”

花和尚和蒋震拍手称快，清军上下为自己的失误付出了惨重代价。

黑旗军士兵个个大声欢呼，见到自家的火炮威力如此惊人，士气大震。尤其是刚刚加入的新兵，面对十倍的清军被吓得想要逃跑，如今一个个重新捡起了胆气，终于知道黑旗军的名声可不是吹出来的。

清军被炸怕了，直接撤退十里，这才收拢，经过清点，伤亡近四百人，这也就罢了，当时清军的军官都聚在一起，遭到黑旗军炮兵的重点照顾。广州将军常善被炸伤，伤势不大，额头被消去一块皮肉，副都统果勒敏战马被炸伤，他被抛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现在仍是脸色发白，惊魂未定。肇庆总兵卓兴重伤昏迷，虎门总兵彭玉轻伤，其他副总兵一死一伤，游击、参将也各有伤亡。

记名提督郑绍忠见状只等就地扎营，安抚伤患，进攻暂时搁浅。

中军大帐最先扎好，不影响行动的军官都坐在帐内，头上缠着白布的常善浑身发抖，不知是被吓得还是被气的。

“该死的黑旗匪，我要将你们碎尸万段，果勒敏、郑提督，你们二人率领本部兵马立刻发起进攻，另外，肇庆镇兵也暂时归郑提督指挥。”

“属下遵命！”

郑绍忠和果勒敏起身领命，走出大帐整备兵马。

来到外面，果勒敏小声对郑绍忠道：“郑提督，不知我军要如何进攻？”

此时的他再也没了往日的狂傲之气，黑旗军的炮火确实将他给吓住了，只得低声下问。

郑绍忠轻叹一声：“哎，我军上下都惊魂未定，士气不稳，将军正在盛怒，我等不得不进攻啊！”

“可是贼兵火炮犀利，怎么也要想个法子才是！”经历过炮轰后果勒敏可不想强攻。

郑绍忠想了一阵说道：“的确不能强攻，属下认为先试探一下，确定黑旗匪军火炮、火器等数量，实在不行就夜战，最不济就等雨天。”

夜战可以让火器的精度下降，雨天火药受潮，很难击发。

“不愧是粤东三将之首，本都统这千来人就交给你了。”

好嘛，果勒敏不愧是从京城出来的官场老手，这一恭维就将责任交到了郑绍忠手里。

郑绍忠也不推脱，坦然接手这进攻的任务。至于那些八旗骑兵，他嗤之以鼻，这南疆战场，根本不适合骑兵发挥。

“提督大人，这黑旗匪的实力超乎想象，山上那些火炮比咱们的洋炮还要厉害，恐怕火枪也不差，面对这样的敌人强行攻坚恐怕不妥，因为在精良的火器面前，人数的作用并不大。” 邓安邦在旁边说道。他曾在第二次鸦片战争时守卫广州郊外，与英军死战，吃过洋人火器的亏，到现在也是记忆深刻。当年广州城池坚厚，炮台林立，依然无法阻挡英军的进攻，甚至给对方造成大的伤亡都不行。眼下的情况反了过来，去进攻拥有精良火器又凭借城池坚守的敌人，让他没有信心。

郑绍忠看着不远处的防城江说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我大清没有精良的火器，面对洋人自然是吃亏。还有洋人军队训练有素，人数超过五千，眼前的贼兵虽不是乌合之众，数量也不多，和洋人根本无法相比。不过贼兵火炮至少有五十尊，射程又是极远，的确是个大麻烦，还需要好好布置一番。”

清军上下绝大部分恐惧洋人，但对于拿着洋枪洋炮的黑旗军却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鄙视，郑绍忠乃是粤东名将，更不免俗。还有，他并未与洋人交过手，对于那种漫天的炮弹和枪林体会不如邓安邦深刻。

半个时辰后，郑绍忠带着五千步军和五百骑兵再次出现在防城要塞火炮射程之外，排开阵势。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将队形散开，然后冲锋，以减少火炮造成的杀伤。

这一波进攻的清军有两千人，还有五门火炮跟随。

防城要塞上，花和尚、蒋震、张霖三人看着发起冲锋的清军，区区五门火炮，几百支前装线膛火枪，就敢来进攻，有些好笑还有唏嘘。刘启没少给他们上课，讲解近现代战争的打法和发展趋势，没有火炮压阵，没有步枪这种远程火力，进攻他们这样的要塞，真的和送死没有区别。

“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贫僧真不想杀太多的人啊！”花和尚唱着佛号，眼里透着慈悲。

蒋震和张霖翻个白眼，蒋震说道：“你个杀坯，要是佛祖知道教出这样一个东西，非一巴掌拍死你不可！”

张霖跟着道：“你这样的和尚注定会下地狱的。”

花和尚一脸虔诚：“善哉，善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世上魑魅魍魉太多，佛祖让我来杀生度世。”

蒋震和张霖彻底无语，还真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和尚。

“好了，废话不要说了，眼前的清军可是来要命的，准备战斗！”

三人不再斗嘴，每人负责指挥一块区域。很快，黑九炮拉来了战斗的序幕，不断轰击射程内的清兵。

进攻的清兵乃是广东绿营精锐，并未被火炮吓住，冒死冲锋。三百火枪手在六百步外停下来，掩护步军继续冲击。两门野战炮停在一千米的地方，准备开炮还击，可是还未完成填装就被十门黑就炮盯上，一轮炮弹打了过来，清军两门火炮全被掀翻，连带十名炮手也全军覆没。

防城要塞上，黑旗军战士纷纷开火，顿时弹如雨下，冲在最前方的清军仿佛撞到一堵无形的墙上，近四成栽倒在地。这并不是黑旗军战士枪法好，而是清军还是老式的打法，直线冲锋，毫无战术规避动作，有的人正对着枪口，想不命中都难。

清军的火枪手开枪还击，米涅弹威力射程精度都不错，还有几十杆大口径抬枪，打的城墙火花四溅，粉屑飞溅，有不走运的黑旗战士被命中，开始出现伤亡。

“射击评优的兄弟，给我干掉清军的火枪手！”花和尚大声喊道。

黑旗军战士训练可是有考核的，四百米内十发子弹必须上靶五发才算及格，五百米以上上靶六成评为优秀射手。优秀射手可是有奖励的，升职快是肯定的，有的时候给一天假休息，还可以奖励鸡蛋，鱼肉等，在战斗时还可以多携带的弹药。

此时的后膛枪毕竟是单发步枪，夏普斯还多了一个击锤，无法达到理想状态，不能胡乱射击，必须有次序，才能将射速火力优势发挥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