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大举来犯三

整个防城要塞，火药燃烧的白烟弥漫，子弹、炮弹不要钱的一排排打出，火力持续输出，清军伤亡惨重，但还是有人冲破火力网，低近城墙。

“连珠抢，开火！”

城墙上有一百支斯宾塞枪手，早就等的不耐烦了，拉机柄，开机锤，扣板机，动作一气呵成，子弹泼风打雨般射出，近距离下连珠抢优势显现，清兵惨遭收割。

“提督大人，撤兵吧，再下去人都没了！”邓安邦焦急的劝道。

郑绍忠紧握双拳，心里除了不甘还有震惊，比先前遭到炮击还要震撼，自己两千精锐，火器齐全，却连对方的城墙都没有碰到，还损失过半，他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然而实事就摆在眼前，在打下去毫无意义，徒增伤亡而已。

“罢了，下令撤退，回营！”

鸣金声想起，幸存的清军如蒙大赦，一个个甩开两腿，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撤离。

“老蒋，派人打扫战场，把死人埋了，重伤的将人放在清军的路上。我和老张去准备夜战的东西，估计咱们还需要打上两场，副旗主那边也就成了！”花和尚大声说道。

“得嘞，马上去办，副旗主那边比咱们稳，估计又是个大胜，庆功宴跑不了！”蒋震应了一声，对于有刘启亲自坐镇的老家，自然是信心百倍。

北部湾海面，海浪起伏，一支庞大的船队正在穿行，足足有一百五十艘炮船，和数十艘运兵船，桅杆上挂着三角龙旗，正是广东水师。

船队最前方，是六艘蒸汽炮舰，它们分别是安澜号、镇涛号、镇海号、澄清号、绥靖号和飞龙号。

镇海号甲板上，一身穿战袍的高大老者伫立，年约六旬，身材有些瘦削，但腰杆挺拔，体魄强健，双眼炯炯有神，颔下长须，腰垮战刀，威势不凡，此人乃是广东水师提督吴元猷。

吴元猷，广东琼州人，南疆一带公认的水师名将，一生都在水师营服役，名望极高，武艺高超，身经百战，主要与北部湾、琼州一带的海匪作战，每战必克，威慑广东海匪二十余载。就连历任两广总督和广州将军也对其非常敬重。朝廷更是加其为正一品建威将军，赏黄马褂，极品顶戴。

在吴元猷身边站着一个魁梧的中年人，面容坚毅，脸容和吴元猷有些相似，此人乃是吴元猷之子，名叫吴世恩，也是琼州镇总兵。

吴世恩自幼跟随父亲在水师营里长大，正所谓虎父无犬子，他将家传本事全部学到手里，骁勇善战，官至琼州总兵。

“父亲大人，广东水陆精锐全出，只是对付一支残匪，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吧？”

吴世恩对于这次剿匪任务有些不可思议，匪军只有四千人，他们动用将尽五万人，大将军亲自挂帅，水陆名将全部出动，在他看来有些大材小用。

吴元猷看了吴世恩一眼，语气很严厉，“我教你多少遍，两军交战最忌轻敌，常山将军也就罢了，瑞麟总督谋略过人，在咱大清乃是有数的人物，他的判断不会出错。况且狮子搏兔尚需全力，高廉镇就是因轻敌而陷，难道你想重蹈覆辙吗？”

吴世恩回道：“我并不是质疑总督大人的决定，可总觉得有些杀鸡用牛刀，别的不说，光咱们这一路就可以直接攻破贼兵，陆上可是有四万大军，估计等咱们到了东兴已经被攻破，岂不白跑一趟。”

“聒噪，如果常善将军攻破东兴更好，咱们就当做一次练兵，水师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大规模出动了。”

“那岂不是一点功劳也捞不到？”

吴元猷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你啊，都快四十了还是如此心浮气躁，先不说咱父子同在广东为官惹多少人眼红，就说这兵战之危，你是总兵，只需要坐镇指挥，麾下的儿郎可是拿命去拼，他们是儿子也是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无必要不可轻起战端，带着儿郎们安全回家不好吗？还有，以你的年纪高居总兵之职，已是幸事，再高就不胜寒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次你就不要争功，先稳几年，等老夫退了后也不迟。”

吴元猷今年六十有六，做官四十余年，早已透彻官场之道，告诫自己的儿子不要急于求成。

吴世恩对于自己的父亲极为敬重，就算心里不认同也不会出声反驳。

“父亲教训的是，这一战孩儿定然全力以赴！”

吴元猷对自己这个儿子还是很满意的，扶了一下胡须，说道：“经过探查贼兵火器很是精良，你上岸后一定要小心。”

“孩儿知道，已从总督那里得到一百条火帽洋枪，琼州自有火石枪三百，另带了三十尊子母炮，再加上水师炮船的掩护，火器上应该不会吃亏。

吴元猷微微点头，“我军会在涨潮是进攻，这样小炮船和运兵舟可以驶入河口，可直抵东兴和芒街城下，进攻一定要快，这样才能一战解决掉贼兵。”

吴世恩按着腰刀，自信道：“父亲大人放心，我所带的三千儿郎都是咱琼州精锐，勇猛善战，灭了十几路贼兵，定会一战而胜。”

“很好，还有半个时辰才会抵达，先到船舱休息吧。”

傍晚，残阳似血，将东兴和芒街一带映照一片通红。肃杀的气氛笼罩两城内外，已经看不到任何百姓走动，只有黑旗军的身影急匆匆走动。

东兴炮台上，刘启凭高而忘，看着出现在望远镜里的广东水师。

只见海面上铺满了大大小小的炮船，数量极多，如果是普通人，早被这种阵势吓破胆。不过刘启可是知道清军水师外强中干，平常与海盗打打还行，眼前的这些炮船，有用的不多，估计大部分火炮连炮台都够不到。

“这吴元猷父子不愧是南疆水师名将，未开战，先攻心，先不说他们的战斗力，光这样停在哪里，也的确唬人。”郎中感叹道。

刘启看着海面说道：“如此多的战船阵型丝毫不乱，如臂使指，抛开立场吴氏父子的确称得上名将，只可惜仍是抱残守缺，三十年前被英国人打得落花流水，三十年后还是如此，可悲可叹！”

清朝的作为的确让人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郎中轻笑道：“不是所有人都和副旗主你眼界一样，吴氏父子就算想要做出改变上面还有朝廷压着，上面腐朽浑浊不堪，下面的人就算清醒又能如何！”

说完，郎中顿了一下，“对了，我早上的意见副旗主可考虑好了？”

刘启放下望远镜，挠挠头上的短发，他早就将**剪了，因为**清洗起来太麻烦。不过现在并未大范围推广，至少要打下一方基业后才行。

“占据琼州府吗？我思考良久，还是无法下定决心，还是等这次战斗结束后再定夺。”

郎中对这次胜利豪不怀疑，所以建议刘启乘机攻下琼州府，也就是海南。可占据了琼州必然引起清廷的全面警觉，例如会加强台湾的防御，刘启的第二阶段的战略目标就是台湾，自己战舰不多，运输能力差，无法一次性投入太多的兵力，一旦陷入苦战，补给兵员跟不上，可能导致登岛失败。可打下琼州好处多多，将有一块稳固地盘和生产基地，兵员也能得到了保证，一时间让刘启左右为难。

“也好，咱们还要等待越南天地会与冯子材的战局如何，等到了那时形势也就出现了变化，副旗主再做决定不迟。”

郎中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的哨兵发出警报，蛰伏已久的清军水师终于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