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防守战二

淮军征战称得上是身经百战，但还是第一次面对如此让人惊惧的猛烈炮火，一时间完全无法适应，被炸晕头转向，肝胆俱裂。

“先锋营，掩护炮队进攻！”

周盛传是个三十余岁的将领，此人与他的兄长周盛波齐名，周盛波作战勇猛，周盛传长于计谋，在与太平军和捻军的作战中屡立战功，目前是总兵之衔。麾下进攻失利，被黑旗军的炮火吓住，不得不派出己方最精锐的先锋营和炮队。

先锋营就是敢死队，他们一个个手持连珠枪，不顾猛烈的炮火，悍不畏死的发起冲锋，在其身后，淮军炮兵推着一辆辆炮车快速前进。这些火炮大多是仿拿破仑山地榴弹炮，有英国版本，法国版本，有刚刚购买的美国版本，也就是M1841山地榴弹炮，还有不少的长短炸炮，加在一起也有五十余门。不过这些火炮射程都在一千五百米之内，而黑旗军的火炮射程都在三千米上下，也就是他们要至少通过一千五百米的死亡距离。

“调整炮口，把那些小炮给我轰掉！”刘永福命令道，他可不能放任这些火炮靠近。

执行这一命令的是炮台上的火炮，因为他们的视野开阔，可以精准炮击。

这下淮军炮兵立刻遭殃，一门门火炮被掀翻，炮手损失惨重。

“可恶，这些贼兵的火炮长了眼睛不成？”周盛传心疼啊，这些火炮可是盛军的宝贝。尤其是江南制造局和金陵制造局两个兵工厂被破坏后，仅剩下的天津制造局虽然全力生产，无奈产能不高，无法满足淮军的作战要求。所以火炮坏一门就少一门。

“传令炮队撤回来！”

周盛传算是看出了，等自家火炮进到自己的射程估计会损失大半，就算安然渡过，停下来准备炮击更是靶子，所以他当机立断，果断撤回炮队。

淮军虽然没有得到有效的炮兵支援，但散兵战术起到了效果，有不少士兵来到了要塞城墙两三百米之内，在这个距离要塞内的火炮角度已经不够，淮军终于可以松口气，开始用步枪射击。黑旗军战士通过射击孔还以颜色，要塞成内外枪声大作，白烟片片升腾。

“先锋营连珠枪，上前掩护射击，通知其他营，快上梯子！”

防城要塞有壕沟保护，淮军无法直接进攻城门，只能通过爬梯破城。他们攻击还是很老套，负责攻城的士兵放着步枪刺刀不用，竟然拿的是大片刀。

“迫击炮群，极速射！”刘永福命令道。

炮台上令旗挥动，三十门迫击炮不间断的连续炮击，炮弹雨点般砸入扛着梯子冲锋的淮军队伍中，立时倒下数十人。

但淮军数量众多，还是有人冒着弹雨冲到城下，将梯子搭在墙上。

负责指挥的陈尚发看着城下越聚越多的淮军士兵丝毫没有紧张，放下打空的斯宾塞连发枪，从地上抄起一个土手雷点燃抛下，正好落入城下的人群之中。很快，足足数百余土手雷被扔下，炸的淮军惨叫连连，四散躲避。

“快枪手，都给老子狠狠的打……”

黑旗军速射枪手全力开火，枪声密集如爆豆，淮军成片倒下。恐怖的弹雨再加上连续不断的炮轰，淮军终于支撑不住，有人开始逃跑。

可身后的督战队不管这些，用枪将他们逼回。

可他们实在是冲不上去，有人干脆趴在地上不肯起身。

周盛传见状暗叹一声，这种情况他也是毫无办法，没有枪力的炮火支援，光靠火枪无法撼动眼前的堡垒。

“鸣金收兵……”

淮军第一波进攻失败，留下满地的尸体狼狈而回。

收兵后周盛传清点损失，不到半个时辰，盛军伤亡七百余人，损失火炮十四门，其中还有一门30磅重炮。

他没有继续进攻，直接来到后方见李鸿章。

“回禀总督大人，末将无能，无法攻克敌人营垒，还请责罚！”

李鸿章让周盛传起身，说道：“贼兵营盘坚固，火炮众多，火器先进，想要攻破非一朝一夕之功。”

“大人，属下刚才想了一下，不如晚上进攻，这样可以将我军损失降到最低，而且夜里火炮无法精准射击，我军的火炮可以靠近对贼兵炮击！”

李鸿章点头准许，他也看出来了，白天进攻必会让淮军损失惨重，同时心里有些发苦，自己这边除了人数，武器装备竟然丝毫讨不到便宜。

就在这时，防城河南岸传来炮声，这是张树声等人对北要塞发起进攻，他们用十门重炮轰击北要塞的战壕，三个营突击，这次张树声吸取了教训，没有排列整齐的阵法，三个营一千五百人完全是散兵混乱的队形，一股脑的向前快跑，在抵达铁丝网四五百米时趴在地上前进，虽然姿势和黑旗军训练的匍匐行进没法比，却也非常实用。不光将可以将炮击损失降到最低，还能避开大部分子弹。为了达成这一战术，张树声抛弃了所有的前装步枪，一半人用后装枪，一半人用回了大刀长矛，当然，这些拿着冷兵器的都是广东兵，而且阵后还有八百骑兵等候，一旦打开缺口，就会派骑兵冲击，一鼓作气突破黑旗军的壕垒防线。

“呦呵，这些家伙还学会匍匐进攻了，不过这姿势怎么都像狗爬！”花和尚看着改变战术的淮军的战术动作有些好笑，不过嘲笑归嘲笑，淮军这一改遍就让防线有些吃紧起来。

“传令下去，都给放进两百米内在开火！”

夏普斯步枪射程远，精度也不错，可大部分士兵都是普通的射击水平，所以黑旗军的交火距离被定在的三百米内。眼前淮军爬行靠近，精确度又降了不少，花和尚又降了一百米。

淮军的爬行速度很慢，在这个过程中还要忍受不间断的炮轰，而己方只有十门大口径火炮支援，射速也是很慢，根本无法压制黑旗军的炮火。

张树声也没有办法，自家的小口径火炮射程近，还未开火就会被炸毁，所以就根本没有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