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轰炸

红色军旅《攻战永丰城》

第十三章轰炸

新村人吴俊杰与付老七赶着自己家里种地的驴子，给部队驮军用物资，随着支前的队伍把物资送到前线去，当他们走到石羊附近的时候，突然听到“轰”的一声爆炸，随着响声，吴俊杰的草驴被几个解放军战士掀倒在一条埝底下，主人心疼地责怪战士说：“驴走得好好的，为啥要把它掀倒哩？”

一个战士用手指了指前边说：“老乡，你看看前边，我们不掀，你的驴都没有命了。”原来国军的一架“P——47”战斗机发现了民工支前的运输队，就跟踪着进行扫射，扔炸弹，走在他们前边的一匹支前的驮骡被炸弹被击中了，倒在地上正在挺命哩，看到倒在眼前的骡子，吴俊杰再没有说什么。

他们说话刚一落点，两架“美制B——25”轰炸机，随着轰隆隆的响声，又一前一后地俯冲了下来，站在地上都能看见飞机身上的红字。一个年纪小小的牵着毛驴的小伙子看着飞机大声喊道：“快看，飞机又下蛋了！”人们抬头望去，飞机的肚子底下一连串地丢下几颗皮球似的铁疙瘩，一个跟一个往下落。与吴俊杰说话的那位解放军战士，眼疾手快，立即伸出双手，把他推倒在路边的草丛里，自己趴在他的身上，炸弹在他们几米远的地方落下来，随着一声巨响，炸弹爆炸了，一个来不及躲藏的解放军战士却被敌人的飞机投下的炸弹飞起的弹片击伤了大腿，鲜血直流。一个支前的民工胳膊被炸折了，还有几个人也被击伤了。他们嘴里开始不停地**着。趴在吴俊杰身上的战士身上一身尘土，倒在地上的吴俊杰看着重伤的战士，吓得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嘴里直哆嗦。他想要不是被推到草丛里，要不是战士趴在自己身上，那后果不堪可想，不被炸死也会被炸成重伤。

离他十来米远的付老七身边也落下一颗炸弹了，炸弹冲起的土浪把他与一个同伙掀倒了，全身盖满了土尘。付老七爬起来，眼睛模糊了，他用手使劲地揉了揉眼睛，睁开双眼一看，身边的几个赶牲口驮物资的民工被炸得血肉横飞，脚腿分离，目不忍睹，自己心爱的骟驴也被炸了，倒在血泊中，四蹄朝上，还在不停地蹬着，嘴里喘着粗气，眼睛圆瞪，正在挣扎。目睹这个现状，他被吓得双腿站不稳了，直打哆嗦。驴没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怎么办才好。

支前负责人看着他发呆的样子说，走到他面前，对他说：“付老七，驴已经没了，再看也没用，你现在还是先回家去吧，以后政府帮你想办法再买一个吧。”

听了负责人的话，他强打精神，在路边寻找了一根棍子拄着，挣扎着往回走。走了不大一会儿，同村的吴耀林赶着自己马车往回走，看着慢慢腾腾的付老七，走到他跟前，吆喝一声，牲口停了下来，对他说：“老七，你怎么一个人？驴呢？”老七哆哆嗦嗦地说：“我的驴被炸死了。”“啊！驴死了！你人不要紧吧。”“不要紧，没事。”“你现在往那里去？”“回家。”“那你上车吧，我把你捎回去。”傅老七听了，点了一下头，双手把住车箱装，挣扎地上了车，坐好了。吴耀林吆喝一声，牲口又走了，二人往回走去。

走到付老七村口，耀林吆喝一声，车停了，傅老七下了车，进了村，沮丧地坐在村口的一块石头上，双腿软的都站不起来了。歇了好一阵子，还是站不起来。一个邻居看见了，走到他跟前，问他：“老七，坐在这儿怎么不回家。”

他说：“我的腿软的站不起来。”

“为什么？”他向邻居说了驴被炸死的过程。邻居听了，知道他是被吓得站不起来，就扶着他，送他回到了家里。

且说吴俊杰把物资送到目的地，赶着驴，从石羊前线回到家里，把驴往槽上一拴，让家里人给添草，自己吓得躺在炕上，连拉带溏，一连几天都下不了炕，村院里人看他，安慰他。

他与来人说话时，嘴还抖抖地颤哩。

一天，西北野战军南下一支队伍从蒲城东北路过潘庄窑村子的时候，村院中五六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好奇地跟在队伍傍边看热闹，他们看着骡子拉着大炮、驮着的炮弹，一路上指指点点，说长论短。一直跟到卧虎山前。

这时突然听到西边远处传来嗡嗡的叫声，他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见空中几个黑点朝他们这边飞来了。

一个孩子说：“快看，那边是什么东西向这边飞来了。”

另一个说：“那是飞机。”原来是国军的飞机侦察到解放军的行踪，追过来了，飞机飞到行军队伍上空，盘旋了几圈，寻找目标。由于山前是一片庄稼地，没有树木，无法隐蔽。

这时候，只听见站在队伍旁边的指挥员大声喊着：“敌人的飞机来了，赶快隐蔽，赶快卧倒。”

听到喊声。战士们立即趴在庄稼地里，就地卧倒。几个孩子也学着队伍的人，趴在庄稼地里。但是，拉大炮的牲口，任凭赶牲口的战士们怎么吆喝，就是不会卧倒，也没有树木遮挡隐藏，挺直地站在路上。几架飞机俯冲下来，一个孩子喊着：“飞机肚子底下向下下蛋蛋了。”铁蛋以着地就爆了，有三颗铁蛋在拉大炮的队伍中开了花。飞机飞走了，孩子们爬了起来，看到躲避不及的走在路中间的几个驮着大炮的驮骡被炸倒在地。骡子有的被炸死，有的被炸伤，炸伤的还在挣扎着。大炮也被炸坏了，倒在死伤的驮骡身边。还有十几个管理驮骡的战士也被炸伤了，有的断了腿，有的伤了肚子，有的伤了头部。

飞机飞走了，几个护士人员，立即跑过来，给负伤的人员包扎伤口。担架队也来了，把身负重伤的人员抬走了。

几个孩子看着死伤的牲口，炸伤的人员，吓坏了，急忙向回跑去。当他们跑到村子东头的时候，看到一架飞机在他们头上空中盘旋着，不大一会儿，向东头富裕户吴志英家投了一颗炸弹。落在院子中间的天庭院里，爆炸了，把院子中间炸了一个坑，飞起的弹片，把房子的檐口一部分炸坏了，但是没有伤着人。原来吴志英家里住着几位解放军首长，暗藏的国民党特务，把这一信息报告给国军的指挥官，敌人就派飞机向吴子英家里扔弹。好险，要是偏一点，炸着房子，那就动下烂子了。

敌人三架飞机在石羊路上追炸支前队伍后，飞往三五九旅七一八团二营的驻地上空，在空中盘旋着，它们在寻找目标，目标找到了，开始投弹了，轰炸了，几架飞机接连扔下好多颗炸弹。

肖有恩与李文才正在营部指挥所研究问题，听到爆炸声，他们抬头一看，一颗炸弹正好落在指挥部驻地大房的山花墙上，把山花墙炸了一个一尺大的窟窿。二人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出门查看被轰炸受伤的情况。

一颗炸弹落在黄文华他们住户的邻居的牲口圈里，炸死了正在圈里吃草的一头牛与一头驴。飞机飞走以后，人们立即来到这户家里，看到那头驴还有一丝气，身上满是血，房子倒塌的木料还在着火。

黄文华他们与前来的群众立即用桶提水，用锨撩土，用扫帚扑打。帮忙扑灭燃烧的大火。

女主人看着倒塌的房子，死了的牲口，坐在院中，微闭着双眼，一把鼻一把泪地哭泣着说：“老天爷，这日子怎么过呀！挨刀的遭殃军，你们还要不要老百姓活呀！你们不得好死！你们要遭报应的！”

一位邻居走到她跟前，劝说她：“邻居大嫂，你要想开点，这是天灾人祸，大家帮你想办法，一定能度过难关的。”在大家劝说下，女主人站了起来，邻居把她扶着，进了里屋。

另一户农家院子也落下一颗炸弹，炸弹从门房穿洞落下，把在房底下坐在织布机子上织布的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炸得血肉模糊，倒在织布机子上，织布机子被炸成件件，四分五裂地摆满一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媳妇，婆婆坐在门口，哭的死去活来，噎噎咯咯连哭带骂着：“千刀万剐的遭殃军呀，你们不得好死呀！苦命的媳妇呀！你走了，两个孩子可怎么办？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呀！”

一个十来岁的女孩摇着奶奶的胳膊哭拽着：“奶奶，奶奶，我妈妈怎么啦，我好怕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子吓得抱住奶奶的胳膊哇哇地叫着：“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几位邻居妇女赶来了，流着眼泪，连拉带拽地劝说着老人。一个近四十来岁的邻居说：“大婶，你醒一醒，不要哭了，你一哭，把娃们吓着了。”

另一个接着说：“婶子，再别哭了，安排后事还得凭你呀！”

又一个说：“快把老人扶到里屋去。”

大家安抚着老人，费了很大的劲才把老人拉起来，送到房间的炕上。一个邻居把小孩子抱起来，送到奶奶身边。族人们商量着埋人的事情。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雷克让，经谋人说合，定下媳妇，礼档已经给完了，两家人准备过事东西。媳妇高高兴兴地去到亲戚家拾掇陪嫁的礼档，走到半路上，敌机肥来了，他来不及躲避，被从空中飞过的飞机一阵扫射，挨了飞子，当场死亡，喜事一下子变成丧事。

另一颗炸弹掉落在一户庄稼人家的菜地里，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正在菜地用菜靶弯腰整地，被飞起的弹片砸在额头上。老人感觉额头有点疼，手一摸，一手血，才知道自己受伤了，他立即采用古老的土办法，在路边抓了一把面面土，按在额头伤口上，进行止血，然后急忙往回走去。

得知敌机炸死了人畜的消息，肖友恩与李文才，立即带着张富卿几个人去查看伤情，正好碰着手捂着额头的老人往回走。

肖有恩问；“老人家！你这是怎么了？”

老人愤怒地骂说：“被狗日的国民党的飞机扔下的弹片炸伤了。”

“要紧不要紧？”

“正流血呢！”

营长对张富卿说：“张富卿，你快去叫卫生员。”

张富卿听了，立即跑步走了，不一会儿，张富卿与卫生员安小平来来到了老人的家里，卫生员让老人坐在凳子上，把手放下，让家人端来开水，用纱布蘸着开水给老人清洗伤口，把老人伤口上的血渍与面面土擦洗完毕，然后散了消炎药，用一款纱布包扎了。

卫生员对老人说：“老人家，不要紧的，只是擦破了片皮，流了一些血，已经处理了，过几天就会好的。”

教导员肖友恩与营长李文才又到几户村民家里查看受灾情况，然后把驻地的指战员召集在一起。肖有恩对大家说：“同志们，国民党的飞机轰炸了村子，不但炸毁了老百姓的房屋，还炸死炸死了老百姓。”

他话一落，一个战士高呼，“打到万恶的国民党，为死难群众报仇！”

大家跟着喊：“为死难群众报仇！”

呼喊一停，肖有恩接着说：“老百姓现在遇到了灾难，我们有责任帮助他们，帮助他们度过难关。现在，大家分成几个小组，去帮助他们。”

说罢，他把张富卿黄文华他们分成几个小组，帮助遇难群众处理后事。

黄文华一组帮助倒塌房子的人家，清理赃物，把炸死的牲口拉到村子外边，叫一位杀猪的人进行剥皮处理。把倒塌的垃圾移到大门外，叫来木工修理倒塌房子。

张富卿一组帮助被炸死的人家，一边清理坍塌的垃圾，一边受难者安抚家属，与族人主事人商量给死者购买棺椁衣服，叫看坟地的人给死者选择墓地，叫相扶给死者打墓，通知亲戚朋友来，按乡俗过事，处理后事。

帮助群众处理祸事的同时，寻找地图、察看地形、绘制地图、侦察敌情的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红色军旅《攻占永丰城》第十四章取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