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电是我们的好朋友

一夜大雪纷纷扬扬，外面一片银装素裹世界。

两人起来看看，包达容还想钻回被窝，包家伦把被子卷了起来，说：这么冷的天，别睡了，我们去地里看看有野鸡冻僵没？

年轻人活力大，海绵床垫太软，一夜不愿翻身，感觉腰不舒服，包家伦去土井里打来桶水，洗了一下，就往地里跑去。

野物出没都是有迹可循的，东边大沟外有许多大小坟场，长着茅草堆，灌木丛之类。现在才六七点钟，天色铅灰，不知道会不会出太阳，气温还很低。

包家伦一路蹦蹦跳跳的作出许多奇怪的动作，发出各种兽类声音，包达容在后面远远地顺着脚印跟着。

下雪时间太短，气温不够冷，野鸡兔子暂时都不会冻死，但它们缩在窝里洞穴里也是不敢轻易露头。

有人靠近，肯定要跑要飞，这就是机会啊！蜷缩一夜的兔子，大雪吓得它们蜷缩成一个疙瘩，血流不通，听闻天敌迫近，以为被发现了，遽然窜出来，冻僵的四条腿又陷在雪地里，一跳一跳的就慢了些。

包家伦这会儿已经完成热身动作，施展雪上飞的轻功，只用九个跨步就追上一只兔子，一脚踢飞，它就晕头转向，没有速度了。双指一夹捏碎它脖子，再找下一个洞穴。

他还感叹自己能力下降，以前六个跨步就能逮住一个活的。

野鸡从草窝里飞出来，扑棱棱的吓得咯咯叫，它也怕冷，凭着初速度，用双翅滑翔逃跑。这样很能迷惑人，让猎人以为它精力充沛，实际上，它体型小，冻了一夜，双翅就那层薄薄的羽毛，可没有鸭绒保温，也是为了逃命才奋力飞行的，最远也不超过三十米。

包家伦手里已经捏了两个雪疙瘩，循着飞行方向紧跑一阵，等它那股冲劲减弱，双脚着地，新力未生之际，暗器飞出，精准的击中减速的飞行物。

包达容已经看得傻掉了，听说这个兄弟能撵兔子，许多人不相信，还真的见到了。

西头厨房里有口锅，包家伦当然不会现在就显摆液化气灶，还不知道县城有没有充气站，那是以后忙时才能使用的。

包妈知道林场这边没有米面粮食，就派大妹来给他俩送饭，稀饭是没法拿的，就送来早上烙的油饼，还有昨天剩下的馒头。唐家小表姨就跟着来看看买了什么大车。

七爷和二叔两个也是烙油馍，叫大妹捎过来两块。

下雪了，不割草放牛了，周家三妹吃完饭没事干，也跟着去看看。

积雪有十几厘米厚，三个姑娘往野外跑，必须得跑，不然北风吹得更冷。

林场北边大沟离包家庄有四百多米，是一个东西稍宽的长方形形状，西边离公路有五百米左右，却没有大路连接，而是从包家庄后面的生产路上进去，有几个拐弯。

东北部就是包修和刘有德的小村子，他们只有两百米左右。

异时空的包家伦也玩过这个农场主的游戏，在西边开辟了一个大门，那里就正对着去回民村的路口，惹出许多麻烦来。这一次，肯定得吸取教训，咱又不是纯粹为了赚钱来的，渡劫一世，不要搞那么多事情吧！但这个出头路还是要搞的，线路规划是个难题。新开路基的话，必须穿过村子，取直的话，要占用一些好地，还会挨着人家宅基地，就得和很多人商量，很麻烦。

从包达容的住处往南，是一片倾斜的洼地，那一带靠着公路，是新路和旧路的交汇点，原来就很低洼，二十多年前重新修路时，就地取土，那一带大路沟很深，旁边也形成了一片常年不干水的冲田。

旧公路路基东侧，变成一溜水塘，一直通到刘绪君那个村后，那里也叫十二连塘。

村里分地，主要是分一二三等旱地，然后是水田。边远地带就没人要，都是缺少牲口没有劳力，一亩地还要七十块钱的公粮，谁愿意去开荒？

唐家姑娘叫唐玉娟，包家伦后来才知道，这个小表姨是营业所的职员唐玉红的堂妹。他来走亲戚，没有带更多衣服不说，鞋子是一双布单鞋，沾了雪就化了。

几个人以为他俩还在睡着没起床呢！来到一看，包家伦穿着绒衣，袖子挽得老高，正拿着个小刀在剥兔子。身边已经剥好三个了，地上还有一只。

包达容正在烧锅，却不是做饭，而是要褪鸡，地上扔着四只野鸡，摸摸还是热的。

见她们来了，大妹还扬扬手里的布包。包家伦说：“是什么饭？”

“油馍！”

“呃！小姨叫什么？”

“小娟！大名叫唐玉娟！”唐玉娟笑笑说。

“我小名叫伦子！”几个人就笑起来。

“你没有鞋子穿吗！穿多大的？我带了一双四零的！”

“我穿三九的！”

“啊！正好，冬天可以加双厚棉袜。我等会儿给你拿哈！”

他动作快，一分钟就处理一只，内脏扔掉，放水桶里漂洗一下，挂起来沥水。

几个人来看睡处，床铺高级整洁，大妹去按按床垫，说：“很暖和啊！”

看着他打开雪地里的一口木箱，拿出来一个大塑料袋子，里面掏出来个鞋盒子，是一双红色防水保暖鞋，本地绝对没有的款式。小娟拒绝说：“我不能要！这是给你朋友买的吧？”

“她有很多鞋子，总不能闲着鞋子冻着脚吧！你穿着吧！还有这外套，都给你吧！”

“不要！怎么能要你的衣服？”

“你是小姨啊！过意不去的话，赶明儿来给我帮忙！我准备年前年后开始招人，招三十个工人。”

“干什么？”

“看见没，机器都买回来了，那里面是三十台缝纫机，你猜要干什么？”

“我也不会做衣服啊！”

“没事儿！咱请师傅教啊！实在学不会，还可以在食堂做饭，你的面条擀那么好，做饭肯定好吃！”

大妹以前遇到事，总会警告哥哥：“我对咱妈说！”

现在，看见表姨换上新鞋袜，漂亮的半长大衣，就妥协了，过来悄悄说：“哥！我穿三七码！”

“知道了！下次再买吧！”

包达容吃着馍馍，看着大妹来帮忙褪鸡，就问包家伦：“你不去上学吗？”

“明天再去！我们干活去！你们回家，叫七爷爷来时，带些油盐和米面粉，不用太多，够吃两天就行，等天晴了，我再去买。”

外面还有十来个木箱，他找到记号，打开一个，拿出来一把油锯，换了工作服，去地里观察一下，撕拉拉就放倒一棵梨树。锯掉枝桠，叫容哥去收拾树枝。

七爷和二叔到来时，快十二点了，他俩已经放倒了六棵树。拆开木箱，正在安装连接一台木工机器。

大集体时，生产队有许多机器，抽水机、榨油机打米打面机粉碎机，二叔是司机，对这些很熟悉。

砍了树枝当橛子，固定机器，二叔发现锯床架子下面是电动机，这荒林野外的，哪来的电？

包家伦说：“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钱到位，小鬼来拉磨！七爷！这机器一响，黄金万两，你烧锅烤火是不缺柴火了！”

“好孩哟！这是公家的梨树，能砍掉吗？”

“这块地咱至少种七十年，这树能留七十年吗？到期了，再栽些好品种的果树吧！”

一台常柴二十五马力柴油机连接在底座上，另一头是二十千瓦发电机，底座上还带着轮子，从木箱里推出来。

“你这是有钱没地方花吗？闹着玩儿吧？这得多少钱啊？”

“没多少钱！有这个好啊！电是我们的好朋友，照明、加工、抽水、样样离不了。机井打好了，你准备用手压吗？”

七爷煮了稀饭，插筷子不倒的那种稀饭，切了生萝卜菜，只有一口锅，只能做这个。他把兔子野鸡揉上盐腌着，就出来喊吃饭。

二叔和包达容两个扛树身，包家伦一个扛一根，太阳出来了，温度上升，地面雪水横流，直打滑，六棵树身又湿又沉，他两个都在流汗，包家伦屁事没有。

七爷就奇怪了，问：“你累不累？”

“不累！有一天我做了个梦，一个白胡子老头摸摸我的头，传授我一种功夫，我就跟着练，然后就觉得很有劲儿，轻轻一脚，就踢断了赖三的肋骨。”

包达容喘着气说：“躺了一个多月了，现在还不能乱动。”

七爷说：“咱家祖上没听说谁是教头啊！唉！活蹦乱跳就好！那，那些钢筋是干什么用的？”

“下午你就知道了！大部分是盖房子用的。”

有了电，林场就热闹起来。梨树从锯床上掠过，就变成两半，一颗直径三十厘米的树身，只有两米不到的长度，锯成四块厚板子，两边还有薄板。

这个不费什么功夫就完成了。然后是转换工具，用刨床刨得一面光滑。包家伦耳朵夹个铅笔，拿着尺子画来画去，重新裁切成想要的尺寸，放在一边。

在钢材堆里找出来一根六乘六的角钢，拿出来切割机，刺啦啦截了一堆长短不同的材料。然后开始使用电焊机。

包达容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和二叔七爷按要求拿这个递那个。拼接很快，到了太阳落下去时，一个宽大厚重结实的工作台焊好了，两米见方的梨木大方桌，下面有纵横各四道支撑，梨木卡在三角钢槽子里，高出一厘米的厚度，他还说：“这是湿树板子，留有收缩缝隙和刨平的余地。结实是肯定的，别说玩狮子的了，站上三十个大男人也压不坏。就是不能淋水，等干透了，抹些油才好。”

“这是干什么用呢？”七爷很好奇！

“这边写作业，那边不耽误擀面条！以后还能当加工零件的工作台。”

说到擀面条，七爷说：“你们晚上吃什么？回去吃吧！等会你们来了我再回去。”

二叔问：“那些箱子里都是什么？不拿回来吗？会不会冻坏了？”

“不用！那里还有个摩托车值点钱，别的没什么了！”

啊！包达容不淡定了，摩托车可是稀罕东西啊！就想弄出来看看！

“不行！没有汽油，地上都是泥巴，也不能搞脏了，等等吧！明天你们在家看场子，我去搞点汽油，再买点肉回来。我这力气是靠肉维持的，没肉吃，就没劲了。”

包达容对七爷说：“明天你来早点吧！我和伦子一起上街，我也有事儿！”

包家伦就说：“肯定有人看见咱这边电焊闪光了，明天这里肯定来很多人，这些东西都挪仓库那屋里锁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