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签个合同盖个章

早上上冻，自行车才能骑过来，包达容也想坐车来，包家伦说：“你地下跑吧！暖和！又不是没跑过！车上要带东西。”

车上绑了两箱酒，用化肥袋子装着，搭在后座上，上面又放了一个大塑料袋，还真的没地方坐。

两兄弟慢跑这过来，进街口的时候，包达容说：“别和谁说我来街上了。”

包家伦站住，盯着他看看，说：“我猜测，你是想把荷花拐跑，藏在林场里。”

包达容惊讶地站住，问：“你猜的？”

“但是，在我的大床没有做出来前，你俩不能睡我的床。给你点钱，买点必须用品吧！这钱不是你的工钱，去买些我们共用的油盐肉，你们也添些小物件吧。今晚我不一定回去，你必须回去看着场子。”

包达容兜里，仅有不到十块钱，见伦子掏出来一叠大团结，想了想，又拿出一叠，说：“西边屋里有床铺，没有被子，你俩得置办新被子，还有茶瓶杯子之类，你看着办吧！晚上必须回去。”

回来了，肯定得给丁老爹带些礼物。丁老爹不抽烟，唯一爱好就是喝酒。

他穿着新大衣，依旧坐在过道里，左膝盖下面的新毛裤，系了个疙瘩，早上起来，就着冰凉的萝卜丁，小抿了二两酒，这才去吃碗稀饭。

看见包家伦风风火火地推车子进来，就沉下脸说：“不好好上学，准备去哪日逛？”

“今天就回学校看看！老爹，给你带了好酒，还有下酒菜。”

丁老爹见干儿子解下来两个袋子，掏出两箱四十八瓶五粮液，眼睛眯了下，说：“这酒不便宜吧？”

包家伦咧咧嘴，这要是三四十年后，就是市级城市一套房子啊！就说：“不贵！纯粮酒，不伤身，留着自己慢慢喝。”

见丁玉盈出来看，就把新衣服拿出来，说：“那个女同学，过来看看这些衣服怎么样？要不要试试，试试不要钱！”

丁玉盈就笑起来，过来拎着就走，不一会儿就换了新大衣新牛仔裤新鞋子出来，在老爹面前转了一圈，问：“好看吗？”

包家伦连忙鼓掌：“好看！好看！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老爹眯着眼睛，停了许久，才说：“东边的麦地给你问好了，等你回来签合同呢！只是，价钱要增加。不知道怎么回事，乡里知道了，老侯来找我，说私下不能买卖土地，讲了一些规定大道理，无非是想要些钱。”

“什么意见？”

“可以继续签合同，但是要加钱，乡里要抽走百分之三十，大队也要抽百分之三十，卖家要保持两千五的价格，这个价钱就得五千一亩了，总共七亩六分地，你得出四万块。”

包家伦有点迷糊，这账是怎么算的？

老丁说：“一亩五千，乡里拿走三成一千五，大队要拿走剩下三千五的三成一千零五十，卖家就剩下两千四百五了，这个还得你私下给补上，不然还要多花钱。”

“那咱是和谁签合同呢？”

“他们三方！”

“不！这得和乡政府签。你说的我明白了，你和卖家说清楚，和乡政府签合同，他家的耕地面积减少了，下次分地，乡里就把这块面积计算在统筹面积里，会从大队的耕地面积里划除这块地，就把这块地的公粮分摊到全乡人口头上，卖家还能分到相应的耕地。签！我和你说过，这两块地和那个小院子，花上十万也要搞下来。”

老爹诧异地看看他，这小子脑子够灵活啊！就说：“院子已经谈妥了，两万二，付钱签合同，把房本改个名字，他们就走，屋里的东西都是你的，小菜园的菜你就可以吃了。那个臭水塘，我和张春华说了，他说丁三的宅基地可以重划，那个臭水塘就拿三千块钱吧！”

“这个得抓紧时间买下来，这星期能不能搞定？”

“吃顿饭就行了，把钱交给他们，写个合同签个字就行了。你要有空你写吧！叫他们看看，签字盖章就行！”

“那也得画个图确定四至界线，尺寸大小吧！”

“东边的量过了，有尺寸，臭水塘东边有几户人家，往北随便占。”

“我得去看看。”

丁玉盈说：“我不等你了，对了，那个许俪急着找你，还有个潘晓雷的姐姐，可能还没回去。星期六就来了，住在供销社。我带她们去林场，有个老王师傅说是准备给你打机井，来看看地势。”

“哦！等会儿我去看看！老爹，你尽快啊！”

潘圆圆回去了，她是教师，不能缺课。许俪也回去了，昨天没来，张璇说今天还来。包家伦放下心来，从东边绕了一圈，去学校了。

那片臭水塘东西宽接近七十米，东边路边就是供销社收购站的大院子，有一条小路通往后面，后面就是麦地，地势高处住了几户人家。靠近臭水塘的地方，有前后两户人家。下雨发水了，街道流下来的雨水就能漫进他们家里。

老街十字街，是全镇最高点，和臭水塘相比，能高出十米左右。从十字街往东西走两百米，都是下坡。臭水塘路南边，也是一大片水塘，下雨了就是烂泥塘。不过那边有个中心岛，只有一条路口连接道路。中心岛上安扎着个大队部，没有院子，哪里又被设置为牛马牲畜交易场所，地上粪便遍地，逢集就牛羊叫声不绝。

臭水塘往北，有五百多米，一直绵延到医院后门，那里就逐渐变窄变高了，也有三十米宽的低洼水泽，常年蓄积着漂浮着各种垃圾和绿青苔水锈，附近栽了一些杨树，也是半死不活的坐着水牢，十几年了，还是胳膊粗细。

再向北，就是中学大门了。

坐回教室，却看不进去课本，刘绪君抱着课本来上课，看见包家伦，就叫他出来，领到教研室那边，还把傅校长喊过来。

校长笑着说：“包家伦啊！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不行啊！你家里的情况我们也了解一些，困难是暂时的，你的才华咱们有目共睹，学校研究决定，给你提供一些帮助，这隔壁还有两间房子，东头一间是化学实验室，这一间是器材室，我叫几个同学收拾一下，给你弄张桌子和床铺，你可以住进去，就不用担心同学们打扰，也可以安心写作了。这里的电路和我家是一路的，整夜不会停电，你看还需要什么帮助，可以说一下嘛！”

包家伦感激得热泪盈眶啊！傅校长是个老好人，以前是，现在还是！

“谢谢校长的关心，谢谢学校的安排！只要我在学校上学，我会住进来的。只是，家里还有些小事没有弄完，我会回来参加考试的，功课的事儿，你们不用担心，那些课本我抽空自习着呢！成绩不合格的话，我也没脸见人不是？后年的高考，我一定给你，给学校争气！”

刘绪君拿出一把钥匙递给他，说：“你随时可以住进来，但那些乐器就只能周末才能玩！”

“啊！谢谢！我知道了！”

教室里没有坐到一节课，土地转让合同一份还没有写完，大门口就来了赵子茗和许俪。后面的李文超戳了戳自己，包家伦抬头看看外面，就举手请求出去。

刘绪君看看外面来人，对他挥挥手。

太阳出来了，刮起南风，南风压倒北风，暖热气流占了优势，气温升起来。

包家伦把她们领进自己刚刚分配的器材室，从旁边拿来一叠报纸，摊在硬板床上。这是和医院病床一样的单人木板床，黑兮兮的床头上还写着编号。

“徐姐赵姐辛苦了？”

赵子茗有点怨气，陪着许俪来了两趟，这才听说他回来了，又追到学校才见到他，搞得跟拜见**似的。

许俪说：“磁带拿回去，广播局的领导听了，说是好作品，可以推广一下，你的琴弹得也好，还准备吸收你到文化局歌舞团工作，这是好事儿啊！干个两年，给你办个转正手续就好了。”

包家伦肯定不能说花城出版社给我广州户口，专职创作员，分房子，弄编制我都没同意的情节，就说：“谢谢许姐！我还小吧！哪能现在就工作呢？”

赵子茗眉毛竖起，说：“你还小？那怎么还准备找女朋友？”

“哈！赵姐，那是理想！是愿望！提前说出来了！目标就是许姐这么漂亮的美女，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把心里话说出来，没错吧？”

“还愿望呢！小心点！说多了就说流氓罪！”

“是是是！谢谢赵姐提醒！我一定记着。”

许俪笑笑，说：“你让我问的水利局是事儿，他们答应了，现在冬闲时，可以给你打眼井，人工材料费和井管深井泵等等，全部配套好，有两个价钱，一个是柴油机带动的深井泵，不包括柴油机价格是一万四千五，一个电力驱动深井潜水泵，要贵一千块钱。你那里没有电，我和他说要深井泵。”

包家伦点点头，说：“谢谢俪姐，我要电力驱动的潜水泵，我这次出去，买了发电机，以后你要过去，就有电，可以玩乐器了。那几首歌你练熟没有？”

许俪点点头。

“学校在上课，没法弹琴录音，你怎么来的？要不我们到林场吧！争取今天完成它！”

“我们坐吉普车来的，司机就是李图，在街上给你买礼物呢！潘晓圆特别嘱咐的。嘻嘻嘻！”

“哎呀！你们真见外，我就是乱说的，买什么礼物啊！”

赵子茗立刻说：“那就不让他买了！你还不哭晕在厕所？”

这话是包家伦书里的台词，绝对没谁首先流传出来，就诧异地说：“赵姐也在看我写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