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我要当兵 （ 二 ）

在桂村，近百名村民正拿着刀弓枪驽围着另一拔进村抢粮的兵匪。

“把枪放下！”“放下枪！不然就把你们全灭了！”“放下枪！快点！”桂村的村民们怒吼着。

“你们……你们敢动一个试试……等我们大部队来了……我们……我们荡平你们全村！”领头的士兵倔强的叫嚣着，他们三四十号人，无一不战战兢兢的缩成一团……

这时候，阿佈他们押着俘获的兵匪走进村子，村民们见了，都疑惑着……怎么才一天的功夫，村子里来了两拔兵匪，而且他们穿的衣服，都不一样……

“姐！姐！怎么了姐！”看见韦佩兰全身湿透的衣衫不整，韦凯平跑上去扶住二姐。

“二妮子，怎么了呢？” 卢丽娟也跑上来抱着女儿问。

而佩兰此时，只是低着头，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她躲进妈妈的怀里，哭泣着……

“这帮畜生！在河边想欺负阿妹！”阿佈愤怒的说。

“嗖！！”一个飞膝，一个砸肘，一个转身摆肘，一个勾拳，一个抱摔……才十几秒钟的功夫，韦凯平就把那些兵匪全都打晕在地。众人见了……全都惊呆……

这时，那三四十个进村抢粮的兵匪，瞬间服软，都把枪放下……

带头的兵匪陪笑着，抱头蹲下，“误会误会，不抢了不抢了，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姐！谁先欺负你的！告诉我！我剁下他的头来！”韦凯平从贺云豪的手里抢来一把“纷撒”大刀，举起来便要砍向躺在地上的兵匪。旁边的村民见了都转过头去不忍直视。突然，韦永材一把抓住了孙子的手。

“爷爷！他们欺负我二姐！！”

“冤有头债有主！不能胡乱杀人！”韦永材喝止到。

韦凯平无奈，只好收手。

韦永材转向卢丽娟，道：“娃儿她娘，先带二妮子回家。”

“欺负阿妹的人，在河边被我砍死了，我砍死了俩儿。”阿佈说到，“他们还活着的，都被我们抓回来了。”

韦永材听了，抱拳向苗寨的兄弟们致谢，“你们可是，晒平山苗寨的兄弟？”

“对，我等正是晒平寨的苗人。”阿山卡大叔用苗人的手势回敬。

“感谢！感谢苗寨的兄弟们！感谢！”韦永材把拳举过头顶，向他们微微鞠躬。

苗寨的兄弟们也都把右手搭在左胸，微微鞠躬回谢。

“爷爷（虽是师徒，但村里人都叫韦永材爷爷），这帮人怎么处置？”陈昌问到。

“枪收了，人，绑了，押到练武场。”韦永材一声令下，那伙兵匪，全数被绑。

审问之下才知道，欺负韦佩兰的这拔兵匪，是湘军，进村抢粮的兵匪，是滇军。他们刚从梧州撤出，准备返回各自的大本营，恰巧路过桂村，于是，便进村胡作非为了。

“你看吧，还好不让咱家的娃儿跟着覃大少爷去当兵，看看，人家这么多部队一起来攻打咱。”贺婶婶嘀咕着。

“唉!现在这天下，也不知道是谁的天下！完全乱套了！”村里的七叔也长叹到。

“谁说不是啊，咱上交的粮食已经够多了，现在又有这么多当兵的来抢粮，这日子还怎么过呀！”覃婶婶苦着脸，叫屈着。

“爷爷，这帮祸害怎么处置？”贺云豪咬牙切齿的问到。

“统统砍了！”陈昌义愤填膺的拍着大腿说到。

“对！拉去河边，统统砍了！”村里的年轻小伙子们，也都异口同声的大声说道。

听这话，被绑的兵匪们脸都吓绿了，他们赶紧跪下求饶……

“不能杀我们，不能杀我们呀，我们还有大部队在县城里，他们会来找我们的，你们不能杀我们呀。”“是啊，杀了我们，我们大部队会找你们麻烦的呀。”“我们错了，放过我们吧。”“求求你们别杀我们，把我们当成屁，放了吧。”……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看，把他们交给县城保卫团，让保卫团的人来处置他们。”保长说着，转向韦永材，问到，“韦老，您觉得如何？”

“现在虽然国不像国，但是，家一定要像家！”韦永材咬了咬牙，道：“他们在桂村犯了事儿，应该给桂村的村民们一个交待，那些抢粮伤人的，还有欺负二妮子的，必须给受害人一个交待！”

“对！不能便宜了这帮畜生！”“是啊！要不然废了他们双手双脚！”“先砍了再说！”……

村民们都愤慨着。

“我们赔钱，我们道歉。”“对，对，我们给受害人跪下，磕头，认罪，我们错了。”“别杀我们，我们只是一时糊涂，别杀我们呀……”兵匪们求饶着。

“每个人三十鞭子！然后交给保卫团处理。”韦永材说完，请苗寨的兄弟们到家里做客。

待兵匪们受了鞭刑后，保长特别嘱咐那些兵匪，“你们自己也认了错，也甘愿受罚，你们可得记清楚喽。”

“记清楚了，记清楚了……”兵匪们一个个的答应。

晚上，全村人杀香猪宰香鸭，和苗寨的兄弟们一起畅饮家酿，以感谢他们见义勇为的侠义之举。

第二天，韦凯平和村里的年轻人把兵匪们押往县城，可才进县城，他们就被上百的士兵包围了。

“营长！救我们！救我们呀营长！”兵匪哀求着大喊到。

“快把我们的人放喽！不然把你们全突突喽！”对面的长官大声叫到。

韦凯平子弹上膛，一脚踩在说话的兵匪的头上，长枪顶住他的后脑，大声道：“他们进村抢粮还伤了人！！你要开枪！我先让他脑袋开洞！”

“小兔仔子！老子还就不信了！”那长官撸起袖子，子弹上膛，道：“兄弟们！给我……”

正要喊打的时候，保卫团团长覃来风带着一个军官跑了上来，喊到：“李营长息怒李营长息怒，不得开枪，不得开枪哟。”

李营长转过脸，看了看来人，他放下枪，敬礼，道了声：“团长！”

“怎么回事儿？”团长问到。

李营长正要说话，覃来风就抢先说到。

“那带头的小伙子我认识，他是我们保卫团副团长的小儿子，叫韦凯平，是自己人，自己人。”覃来风陪笑着，又转向韦凯平等人，道：“凯平！胡闹啥！快把人放喽！”

“覃团长，我阿爸呢？”

正问着，韦壮武走到城墙上来。见到阿爸，韦凯平便一脚把兵匪从脚下踹开，大声说到：“阿爸！这帮兵匪，昨天进咱村抢粮打人，还欺负我二姐！爷爷让我们把他们绑来，交给你们处置！”

“嘿嘿，龙团长，你看这……这……”覃来风陪笑着转向龙团长。

“平儿！做得好！你们没受伤吧？”韦壮武说到。

“阿爸，我们没事儿。”韦凯平枪口戳了戳兵匪，“这些祸害怎么处置？”

韦壮武没有回答，他转向龙团长看。

龙团长一脸不悦，转身，道：“李营长！你手下的士兵你自行处置！若处置不当！我连你一起处置！”

“是！”李营长敬礼，一脸无耐，命令道：“来啊，把下面那些个蠢货统统给我毙喽！”

“是！营长。”旁边的士兵说着，子弹上膛，瞄准韦凯平，又突然想起什么了似的收起枪，问：“营长，蠢货？是谁呀？”

“谁！？”李营长摘下帽子便一通乱拳打向士兵，“你说谁是蠢货！还能有谁是蠢货！几个村民都能拿住他们！要他们干嘛！统统拉去郊外毙了！”

“啊！营长，这……这可是四十几号人啊……全毙了？”士兵急忙站起来问。

“是哦……他娘的，这么多人……你等等，先把他们关起来，我再去向请示团长。”李营长说着，也走了。那些胡作非为的兵匪，随即全部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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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都跟你们说了嘛！！！抢财不伤人！掠物不掠人！你们怎么就是不听呀！！！”在湘军的团部，张营长拍着兵匪的脑袋大声骂道，“我们跟桂系的部队作战伤亡就不小了！难不成你还想激起这些蛮民的民愤！把咱活埋在这里！啊！！？一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败家子！”

“我们……我们也只是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兵匪们苦着脸回答，“可是……再怎么的，他们也不能杀了我们的人呀……咱兄弟……咱兄弟可不能就这样白白就死了呀，营长，如果这样，以后下面的兄弟，还怎么管呀……”

张营长连续拍打着兵匪的脑袋，“怎么管！怎么管！怎么管！！！？还不去集合队伍围村！！！？愣着等枪子儿呀！！！！”

“那那……团长那……”兵匪担心的问到。

“团长那我自有说辞！快滚吧你就！！”

“额额，是！”兵匪说着，仓皇的戴好帽子，跑出门去，集合队伍，开向桂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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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桂村，韦凯平正和他的同龄伙伴们聊着天儿。

“凯平哥，你说咱们广西的部队都跑到哪里去了呀，为什么那些滇军、湘军，都跑来欺负咱，咱的部队也不来帮咱？咱还每年交那么多军粮……怎么就没有军队保护我们呢？”向小花扬起眉毛，天真的看着韦凯平。

“我明天就去找覃大少爷，我要当兵，我要保护你！保护咱村！保护咱广西！”韦凯平武断回答。

“对！我也去！我也要去当兵！保护咱们村！保护咱阿爸阿妈!”陈昌也慷慨的说。

“对！我也去！”“还有我！”“加上我！” 贺云豪等小伙伴们也都挺起胸膛说到。

“嗯！有你们的保护，我们就不会被人欺负了。”向小花满意的微笑着。

“咦？那不是七叔吗？”贺云豪向村头探望着，“他平时走路跟蜗牛似的，怎么今天……扛着柴火都能跑飞起来……”

“估计是七婶又拿着柴刀在后面追着他吧。”韦家海转向贺云豪，两人大笑着。

跑近了，七叔“唰”的一把把柴火扔在路边，急切问到，“阿平！阿平！你！你！你爷爷呢？你爷爷在家吗？”

“我爷爷，在屋后的竹林里练刀呢，怎么了呢，七叔？”韦凯平问到。

“唉哟，要命喽要命喽！你们，快，快点回家，把门锁好！快回家去！”七叔说着便跳过一个排水沟，一不小心，摔了个四脚朝天，他也没功夫理会一帮看他笑话的，他捂着屁股便向韦凯平家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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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永材此时，正和阿山卡大叔在研习苗家兄弟的刀术。两个武痴遇到一起，很快便成了世交似的。

“不好啦！不好啦！韦公，韦公不好啦！”七叔满头大汗的喘着粗气跑了过来，在跑下小土坡的时候，又摔了一屁股。

“额？”韦永材和阿山卡大叔停下招式，转向他看。

“大军过来了，大军杀过来了！！！！”七叔惊慌说到。

“额？什么大军杀过来了？你慢慢说。”韦永材给七叔倒了碗水，递给他。

“昨天……”七叔吃力的咽着口水，指向村头，道：“前天，前天欺负二妮的兵匪，衣服一样一样的，好多人……好多人朝咱这来了。”

虽然七叔的话有点儿乱，但韦永材他们，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莫荒！”韦永材收起苗刀，问到，“他们来了多少人？到哪儿了？”

“这个说不准。”七叔“咕咚咕咚”的喝着水，用衣袖抹了抹嘴角的小胡子，道：“他们有两队人，身上全挎着长枪，领头的军官骑着高头大马，清一色的灰色的军装，队伍从天坑山排到六角山，这会儿离咱，应该还有七八里地。”

“从天坑山排到六角山……”韦永材捋了捋胡须，又撅了撅嘴，“至少得有八百人……”

“哟……八百人……咱全村能干仗老少爷们加起来也才三四百号人……”七叔惊慌的瞪大了眼。

清一色的灰色军装，就是欺负韦佩兰的湘军。敌人这阵势，桂村今天恐怕是要遭大难了……

“快，老七，你组织村里的老弱，先到杨梅坳（山坳名，因山坳里有成百上千的野杨梅而得名）去避避，让村里的青壮年和我一起，做好打仗准备，拖住他们。”韦永材说着，提刀便向前走去，又转身走了回来，对阿山卡大叔道：“娃儿他叔，你也先回苗寨吧，让孩子们别出来。”

“这怎么行？壮苗一家亲，我这就回寨子里叫人。”阿山卡大叔说完便穿过竹林，回苗寨搬救兵去了。

韦永材想阻止，却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虽然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激……

正在这时候，覃云鼎也带着自己的一百多个士兵和四十几个家丁也赶到了桂村。见到韦永材，他便敬礼道：“师父，您先和乡亲们撤到杨梅坳，我们在这里顶着。”

韦永材宽慰的拍了拍覃云鼎的肩膀，“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呆在这里，要想打仗，我就跟他们打！打到底！”

湘军的队伍刚从县城出发的时候，县城里的人们就知道他们要到桂村寻仇，于是，各村的人都纷纷回村报信，一时间，十里八乡的数千的青壮年们，都拿着刀枪箭驽，赶往桂村支援（前面说过，十里八乡跟韦永材老先生习武的年青人，成百上千）。桂村，这个宁静的小乡村，变得不安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