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小气财神

接到撤回平壤的命令时已是晌午，左马营和后步营已经离开江东郡，在奔袭元山了的路上。杨头在得知消息后，便立即调转马头，马不停蹄地向平壤奔去，这不仅是执行平壤诸军**叶志超的命令，同样也是担心左将军的安危。到达平壤已是次日清晨。回到军营时，众人已是人困马乏，连日的急行军使得一些军士还未来得及脱下身上的军服，一头就栽倒在帐篷里呼呼大睡。

而杨头得知左将军已返回行营，便和三木急匆匆地赶去行营。而大葱、翻译和小武则回到帐篷中，一觉睡去，直到晌午才起来。吃过午饭，三人见杨头和三木回了军营，就连忙去问左将军的情况。

杨头答道：“左将军服下几副汤药，人已苏醒过来，但右肢麻木，尚不能行动，军医说针灸数日能有所缓解，但需返还盛京，好生将养。”

“甚好！甚好！将军无恙便好，更好的是可以回盛京了！”

“哎，只怕……”杨头一哽咽，“只怕将军放不下平壤的战事，更放不下一手苦心经营的奉军啊！”

“对了，还有一事，你们马上去找几位哨长盘点各自军资，大战在即，顺安一旦不保，我军军资将难以为继，并要节制使用。另外，去找财神，让他早做准备，顺便再领些弹药。”

三人领命，去办差事去了，而杨头和三木各自回到帐篷中休息去了。三人给几位哨长传达完军令后，又去知道“财神”了。

“四哥，财神是谁啊？”小武迷惑地问道。

“嗨，财神就是管理军需的师爷老赵，掌管咱们左马营军需的大小事务，是咱们营的大财主，又因姓赵，和那武财神赵公明是本家，人送外号‘财神’。”翻译答道：“他在咱们营里可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啊！”

“何止是咱们营，在整个奉军也是大名鼎鼎啊，对咱们的吃穿用度，马匹、武器、弹药可谓是无一不通，无一不晓啊，他曾是左将军得力干将。可以说只要奉军有的，他就一定能给咱们左马营弄得到。”一旁的大葱补充道。

三人来到了军需库房，一位头戴瓜皮帽，身着长衫的老者在案前忙碌地翻着账本。嘴里还碎碎念地唠叨着：“一天天竟瞎折腾，出去一圈辎重少了两成，这帮瘪犊子，真当东西是大风刮来的……”

“财神爷，您老可好？”大葱轻声打断了老者的絮叨。

那老者抬了抬鼻子上的黑框眼镜，往门口一望，说道：“不好，一点都不好，小杨子怎么带的兵，出去兜了一圈，倭兵都没瞧着，粮食到没少吃，怎么朝廷是请你们来游山玩水的吗？”

“这不昼夜行军，怎么也不能让大伙饿着肚子上战场吧？”大葱答道。

“那一箱火药是你们就饭吃了吗？”

“嗨，还是赵爷火眼金睛，那箱火药在马背上没绑紧，夜里颠簸几下掉河里，火药没法用了，这把用鸟铳和抬枪的兄弟们给心疼的呦。”一旁的翻译解释道。

“说得轻巧，要是在当年打教匪的时候，左将军非扒了那小子的皮！”

“对，您说得对，我们杨头得知消息，当时就给运弹药那小子几鞭子。”大葱答道。

“还是咱们后膛枪好，从后面上子弹就行，啪、啪、啪，连发的。不像鸟铳、抬枪还得装药、填药，慢的要死，等到了雨天还不灵了。”翻译说道。

“哼，你们倒是舒服了，我们可受不了，子弹这玩应可是用一发，就少一发。什么哈奇开斯M1878步枪、德国委员会GEW88步枪、毛瑟1871步枪子弹型号都不一样，**这鬼地方，又要啥没有啥，都得从九连城运来。”

“赵爷，请教您老一个事，这大子弹能磨磨后塞到枪里不？”大葱问道。

“你小子净扯犊子，还磨磨，到时候炸膛了，我可没处给你找枪去！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用完枪后都要好好擦擦，别光擦枪身，表面擦得锃光瓦亮也没用，枪膛也要清理，免得关键时刻卡壳要了你们的小命。行军打仗是玩命行当，手里的枪、腰间的刀、胯下的马都是吃饭的家伙事儿，你若是好生待它，它定不负你……”财神不住地絮叨着，仿佛要把毕生的经验都要传给眼前的后生们。

“赵爷，杨头让我们跟您说些要事！”翻译不得不打断财神的授课，说道，“倭兵在元山登陆，顺安危在旦夕，这军需之事要早做准备。”

财神脱下帽子，挠了挠头，叹息道：“哎，我一早就去过奉军大营了，经此次进军无果后，各军各营都在抢军需。我算是去得早的，跟前马营的老冯吵了一架，才抢到了两车弹药，枪械什么的早被那些从牙山逃回来了的瘪犊子们抢没了。”

“赵爷，我们想要领一下子弹。”

“不能整箱发喽，放枪都悠着点，瞄准了再打！”说完财神打开子弹箱，从里翻出来几个油纸包，塞给了三人，又说道：“只能先给你们这些了，回头我再想想办法。”

无奈三人只能带着几包子弹回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