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斗智

中年女人拉住萧健肩膀哭着说：“求你放过他吧？”

萧健手一挥，中年女人站不稳，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这时有人从门口走进来，喊道：“你是谁？想干什么？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会来。”

萧健回过头，一名穿着银行制服的女孩，扶着中年女人，粉白、漂亮的脸蛋上挂着一丝惊惶。

当两人四目相对时，女孩的目光中的惊惶消失了，转换成诧异。

惊慌的眼色从萧健眼里一闪而过，鸡哥不知何时也出现在门外，叼着烟，装作在外面看热闹。

突然出现的女孩正是那日被萧健解救的王婷。

前两天王婷还在男朋友的陪同下，专门到林豹突击队送上一张锦旗。

要说王婷这个男朋友，可不是不一般人，黔阳市知名青年企业家，市政协委员，他创办的“黔林商贸有限公司”在当地也算赫赫有名。

王婷盯着萧健，虽然那天送锦旗时和萧健只有一眼之缘，王婷显然觉得萧健有些眼熟，不过这时很难把流里流气的萧健和穿着警服的人民警察联系起来。

萧健脸上依然挂着嚣张的笑容，但心里有了一丝慌张，假如王婷认出他的身份，那么这次任何就算失败了。

周围邻居大多数是普通人家，对这种事能不管尽量不管，只有少数的年轻人在走廊上往里看。

萧健不等王婷说话，一把将她推到墙边坏笑道：“美女，你是他闺女吧？”

王婷瞪着眼睛，总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哪里见过，但是又想不起来，她用力挣扎，然而萧健那双如铁钳的手掌始终纹丝不动。

萧健嬉皮笑脸地说道：“小妹妹，在银行上班啊？工牌都还有来得及取啊？长得挺漂亮，有男朋友吗？给哥当女朋友，这本账就一笔勾销了。”

中年女人急忙去拖萧健的手，喊道：“她是楼上的邻居，放开你的脏手。”

萧健趁机松开，退后一步，满脸坏笑地紧盯着王婷，然后又转过头去看吓得不知所措的徐豪。

中年女人抱住王婷，不断地说：“这是我家的事，和她没有关系。”

“咚咚咚咚。”两名警察走入楼道口，问道：“你们谁报警？”

“是我，这坏人闯进徐叔家，还要打人。”王婷忙指着萧健对警察说道。

警察一看萧健的穿着就不像个好人，他们一左一右把萧健围在中间，外面的鸡哥见状，立刻背过身，继续抽烟。

“你是什么人？”一名警官打量着萧健。

萧健耸耸肩说：“我是他家亲戚，来串门探亲的。”

“探亲？”警察对视一眼。

“不，他不是我家亲戚。”徐豪跑到警察面前说：“警官，他是来我家收高利贷的，救救我！”

“他是硬闯别人家，还想打人。”王婷一边安抚着中年女人，一边对警察介绍道。

两名警察的眼神齐刷刷盯着萧健，其中一名警官呵斥道：“把身份证拿出来。”

“警察同志，我只是来要钱的。他家欠钱不还，反而有道理了？”

袁雷这个角色就是个社会老油子，在什么情况下，都知道该说什么话，萧健在这方面的准备还是很充足。

中年女人哭泣着解释说：“警官，他们骗我家老头子借高利。。。。。。”

“你可别胡说啊！你家什么情况不管我的事，我的工作只是来讨债。”

警察们说：“如果是经济纠纷，我们管不了，但是如果涉及高利贷，你们双方就得和我们回一趟派出所。”

“别，警察同志，今天钱我也不要了，明天到法院起诉，看看欠钱不还有没有道理。”萧健说着往外走。经过王婷身边时，他故意大声说：“这姑娘真不错，刚才我说的你考虑一下。”说完，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呸！臭流氓。”王婷向地上吐出一口痰，大声骂道。

警察们临走时，对这家人嘱咐说：“如果他们再来骚扰你们，立刻打报警电话。”

又对王婷说：“你也是，有什么问题立刻报警。”

“谢谢你们，警察同志。”王婷说道。安慰了中年妇女几句，她离开徐家，上楼回家，脑海里总会浮现出刚才那个混混的模样，总是觉得在哪里见过，直到她走进卧室，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我想来了，他和那名特警长得好像。”王婷随后为自己的幼稚感到好笑：“怎么可能是他？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太多了。

……

回到车子上，鸡哥给萧健发了一根烟，夸奖道：“没看出来，你小子挺狠的，打女人连眼睛都不眨。”

萧健接过烟，说道：“习惯了。我们现在干什么？”

“你这一闹腾，惊动了警察，暂时什么都不能做了。先回酒店休息。”鸡哥说完，自顾抽烟，闭口不言。

萧健靠在软和的车椅后背睡觉，一闭上眼睛，那一家人的惶恐不安的样子就会在脑海中袅绕不去。

回到酒店，他走进洗浴间，合上门，拧洗漱台开水龙头，双手捧起水浇在脸上。冰冷的水刺激着他脸上的每一个毛孔，瞬间冷静了很多。

萧健顺便冲洗了一个澡，换上一件印着猛虎下山的T恤走出洗浴间，鸡哥嘴里叼着烟，又坐在笔记本电脑旁边，满屋子里都是烟雾。见萧健洗完澡朝他走过来，若无其事地点击着鼠标键，发出“嗒嗒嗒”的清脆声响。

萧健穿着酒店里的睡衣，笑呵呵地对鸡哥说：“这天气越来越热，你不冲个凉爽一下吗？”

鸡哥斜视他一眼，说：“我不是在等你吗？”

萧健推开窗户，烟从窗口往外逃逸，房间里的空气质量立马上升了一个层次。

鸡哥合上电脑显示屏，起身说道：“你别乱动啊。”

“放心，规矩我懂。”萧健满脸堆笑，毫不客气地抓起电脑旁边的一盒中华烟，抽出一根含在嘴里，还不忘说道：“哇！华子啊！这烟的味道特别好。”

他一脸痞像，惟肖惟妙。

本来已经走到洗漱间门前的鸡哥急忙折回来，一把从萧健手里夺过烟盒，嘴里念叨：“你倒挺自觉啊？想抽自己买去。”

“大哥，你也太抠门了。”

萧健往床上一躺，侧面翻了一个滚，侧躺在床上，拿着手机说：“摇微信，说不定能勾搭到附近的妹子，都说黔阳人杰地灵，盛产美女，今天遇到那个见义勇为的银行妹子就不错。”

“想要美女？先赚钱吧。等你真的能和A哥做一笔大生意，别说一个银行妹子，就算是超级模特也能娶回家。”

等鸡哥关上门，萧健竖着耳朵仔细听里面的声音，不一会水龙头“哗啦啦”的响起来。

萧健瞥了一眼笔记本电脑，假意玩手机，实际上打开照相模式，对着洗漱间的方向。大概七八分钟，门缝微微开了一条线，从里面的人刚刚可以用一只眼睛凑上去观察外面的情况，而洗澡喷水龙头依然“哗啦啦”的响着。

萧健嘴角微微上扬，把手机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等鸡哥洗澡出来时，他已经打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噜。

鸡哥上了对面的床，嘴里说道：“肚子饿不？去楼下夜市整点烧烤，喝点啤酒。”

见萧健没有反应，他小心翼翼走下床，来到萧健窗前，推了推萧健，说：“我说你他妈是真睡还是假睡？”

萧健迷迷糊糊地说：“别闹。”

然后又转过身子继续睡觉。

鸡哥微微后退，拿起萧健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转过身，背对萧健，轻轻按下唤醒键，他不由眉头一舒。手机居然没有设置锁屏，屏保是香港古惑仔电影图片，很符合袁雷的喜好。

他一边谨慎地观察着睡熟的萧健，一边查看了一遍手机里的短信和电话号码。

萧健配合的转过身，背对着鸡哥，心里一点都不着急，微微发出呼噜声。手机是他故意丢在桌子上留给鸡哥看的。这台手机原本就是袁雷的，里面的联系人和号码自然不会有问题。

鸡哥随意选了一个电话号码，拨通后凑在耳边，里面很快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满嘴粗话，见电话没有说话，还指名道姓骂了袁雷几句，然后气呼呼挂了电话。

鸡哥又随机拨通几个电话，电话那头不是催袁雷还钱，就是叫袁雷出去喝酒。鸡哥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删除电话拨出记录，又轻轻放回原处。然后蹑手蹑脚回到自己床上。

他的一切动作都被萧健看在眼里。

萧健心想这个鸡哥真不简单，反侦察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强，从见面开始，就不停在给他挖坑，不断的试探，可谓步步惊心。好在警方派出的是萧健这种老手，如果是没有经验、第一次执行卧底任务的警察，很容易就被鸡哥拆穿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