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轰炸下的生活

“没炸。”武秀成说，“可落在邻居家的炸了，我们家房子垮了还起了火，有两个伙计被炸死了。我们都受了伤到济世医院抱扎，我伤的不重，抱扎好又回去把有用的都收拾起来，这都一天了，娘叫我过来给你们报过平安，也来看看大家。”

“没事就好。”朱芳菊说，“要不接到这里来吧。一家人一起。”

“谢谢伯母，我看杏林堂也忙的。”武秀成说，“爹娘说，染坊没了。这伤也没重，明天换药，伤没感染，我们就回乡下去。这鬼子可能以后会天天炸江城，我们给后面受伤的人空地方，我们回乡下还有几亩地，我也是过来告个别。看大家都好。就放心了。”

“要回去？”武秀芸可舍不得父母，可，现在回到乡下还安全些，她说，“那就回吧，秀成，你和秀强要照顾好爹娘。”

“知道，那我走了，你们也要小心。”武秀成告辞离开沈家。

第二天下起了雨，天气凉快了不少，这对伤口有好处。下雨鬼子飞机也不会来。

武秀成套家里两辆被炸烂的破车，铺上板子，放上一些认为还有用的东西，医院接受伤的父母与弟弟回乡下。伙计们有的还在医院养伤，武秀成叫他们养好伤后到乡下来，再给他们欠的工钱，现在可没有钱给他们。

伙计们都说不要了，能活着就不错。家里的张妈儿子来接回乡下。

接下来的日子，日本飞机天好每天就要轰炸江城。雾天散雾后会来，雨天不来。

我们的飞机也与鬼子在天上打了起来。可，唉。

武秀成安顿好父母，在家休息几天把伤给养好，他与弟弟又回到江城沈家来帮忙。做不了医生，就洗菜煮饭，抬伤员。政府也送些物资过来。

日军不断的轰炸，两颗炸弹落在沈家大院死伤不少族人与治伤的患者。沈大黄还坚持救治伤者。

悲痛伤心自然不必说，沈大黄叫他们把逝者送回沈家庄安葬，就不要回城里了。乡下相对来说比城里要安全一些。大家一时都不愿走，安葬好亲人拖一些药材回来继续给伤者治伤。

“平型关大捷。”的消息振奋国人也振奋了江城。

“这就好。”沈百合给一伤者换药，“终于看到一场胜利了。

伤者们就“平型关大捷。”都聊开了。

病人甲：“看到今天的新闻，我的伤好一半了。”

“可不是。”病人乙接上话，“国民革命军与八路军还真是比不得。”

“你也不看看是谁指挥的。”

“那边就是有能人呀。三四年从瑞金出发，湘江一役多惨呀。硬是平着双脚走到陕北。了不起。”

“你们看吧，这以后呀。可能还是八爷打鬼子利害。”

“你说这个好，以后就说八爷。”

“八爷，这称呼好。”

“就是好了不起。要不，说那边的好处多了，国民政府的特务们会叫去问话。”

“那就别说了。”

其它病人接着谈论。沈大黄不去阻止。病人能畅快说话，对病情人好外。

日子在日军时时轰炸中过。杏林堂还接诊。大家都喜欢雨天了，下雨日军的飞机不来。

“轰！”日军的飞机又来了。这次医馆对面街全炸毁。

张木香家炸没了，父母与弟弟妹妹全被炸死，张木香哭的死去活来。

沈二叔沈樟乡下拖了几大车药材一些大米来。他对沈大黄说：“哥，叫大嫂带孙子与我一起回沈家庄吧。那里安全。你看这城里鬼子三天两头的炸。”

“他二叔，”朱芳菊说，“我们不走，要是江城人都走了，鬼子还觉得我们怕他。”

沈樟说：“大嫂，话不是这样说。要是怕，我就不会拖几车药材来了。知道现在城里伤者多，我的意思是，大嫂你带上志朴回沈家庄。这孙子不是小吗。”

“要不，秀芸你与二叔回沈家庄。”朱芳菊对儿媳说。

“娘，这天天的伤者多。你看我走的开吗？志朴也不哭不闹。没事。”武秀芸也不愿意现在离开。

“好吧。”沈樟也不劝，他知道大家现在都忙，第二天吃过早饭后他就带人套车回去了。有受伤的族人也跟他一起回沈家庄。

“好消息，好消息。”一天一个病人拿着一份报纸一进杏林堂就高呼。

一候诊的病人说：“你不是来看病的，是来讲新闻的吧。日军不来轰炸就是好消息。”

进来的病人说：“这报上说，国民政府把我们江南这一带，那边八爷以前的游击队，给成立一支军队，称新四军。”

“知道，早上我们都看新闻了。以后就叫四爷。”

“你们都知道了呀。我今天不舒服才起来，现在报童也没喊大新闻了。”

“你看，这都不是头条。国民政府没气量，不如人家还不认。哼。”

“嗯。”后面来的病人找位子坐候诊。

这新闻沈川柏他们早上看报纸都知道了，也惊喜过。这会儿他们很平静的看诊，开处方。没有轰炸就没有新的伤者来。

淞泸会战还在打。

常家盛有些日子没来了，忙着运送物资。

日子在惊恐避忙碌的过，江面上还没停下航运的忙碌。

十一月中旬，大家知道消息，国民政府迁都重庆。

十二月初，日军攻陷江阴开始控制长江要塞。江城江面上也少了好些大船舶。

日军开始攻打南京，发生了惨无人道的“南京大屠杀”。

江城来了很多难民。

江城航运公司都开通了江城至重庆的客运航线。家家客运航船满客。常家盛带着自家客运船往返于江城与重庆。

天好有阳光的日子日军也没停下对江城的轰炸。

江城老百姓有史以来，是如此的喜欢不散的雾天与雨雪天。

沈家的大屋被炸倒了一半，又伤了些族人，沈大黄带着众人把倒了的房子给搭起了棚子，让一些无家可归的人暂时住。

一九三八年春节，江城人在风雪交加中过。没有轰炸，大家都过了一个安心的年。

正月初六，校长孟世良，一大早跑到沈家来，说儿媳妇要生了，请朱芳菊去接生。

朱芳菊拿上接生医包就跟着孟世良去学校。

三个小时后回来，对吃午饭的一家人说：“生的快，是个儿子，孟校长叫小孟老师起名子，小孟老师给起名汉节。”

沈川谷说：“有文化的人起名就是不同。孟老师叫惜光，一寸江阴一寸金。要珍惜。叫汉节，汉节世闻风，羊裘人尽识。这名字起的好。”

沈大黄说：“我看你也可以教书去了。还一套一套。”

“怎么又是儿子。”沈川柏说，“我家志扑找不到媳妇了。”

“嘿嘿嘿。”战火下也幽默一下。

沈大黄说：“木香，你父母都不在了，你与川谷的婚事大伯就与你商量。”

“嗯。”张木香低着头答应。

“要不，过了元宵节，十六你与川谷成婚。”

“木香听大伯安排。”

“这也办不了婚宴，就一家人一起吃餐饭。”

“嗯。”

“二叔过两天可能会来，就对他讲一下，我们沈家庄还有一大家的人。看看他们会来几个，你也认识认识。”

“嗯。”

“今年也生个孩子，看看川谷起个什么样名字。”

“嗯。”张木香害羞的应着。

“好呀。“沈百合说，“明年又多一个娃儿叫我姑姑了。”

“你也老大不少了，可以考虑婆家啦。”沈川谷护着张木香。

沈百合调皮的说，“看二哥，我就这样一说，你就护着木香姐二嫂，得这样一个心痛自己的男人，一辈知足了。是吧二嫂？”

张木香脸红红的不说话。

武秀芸抱孩子站起来：“我们睡觉去了。以后呀也好找媳妇。”

“大嫂，你俩妯娌好呀。”沈百合不满意的样子。

沈川柏站起来：“我去看看病人。”

“唉。”沈大黄叹了一口气。

二叔沈樟从乡下送了一些东西来，沈大黄告诉他：“川谷十六和木香成婚。”

沈樟说：“好，那我明天一早就回去，后儿赶集，我叫他婶子弹几床新被子。”

“哎，辛苦了。”

“哥，对我不要客气。都是一家人，要是鬼子没轰炸。你在城里帮衬我们还少吗。”

“好了不说了，先吃饭吧。”

“哎。”

武家兄弟回去过年又回到沈家。告诉大家，父母又重开染坊，只做几缸染，不像在江城开的是大染坊。

集市收乡亲们织好的土布染了起来。下次赶集送布的人会来取染好的布。武正刚只收点辛苦费。他们家离集市不远，有人也送布到家里来，也有到家里来取布的。

田还是租户们种着。大家都觉得不错。

没有轰炸，沈家除了正常接诊，医治还有被炸住伤在这里的病人。给沈川谷与张木香准备婚礼。

十五，沈樟带二婶和几个孩子赶着几辆车从乡下来。

十六早上，张木香与沈川谷拜堂成亲。下午一家人开了三桌酒席，这婚就算结成了。

天好鬼子又开始轰炸，死伤无数百姓。大家都忙了起来，也不知道这要炸到什么时候。

常家公司被炸，码头还在。常家盛和常家茂与父亲商量把公司迁到码头办公。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沈志朴开始学走路，一天嗯嗯的想学说话。叫舅舅做豆豆。在这炮火下逗的大家也开心。

张木香有了身孕。沈川谷名字都给起好了，男孩：沈安守。出处‘大风歌：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女儿：蕴涵。希望她是一个多彩丰富的孩子。

大家都说名字起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