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去江城认亲

过年休息三天，符人杰与符承启回公社上班去。生产队还没开工，符连生生产队借牛套车送他们去公社。走的时候符大娘与符清翠送出了村。

出了村，符连生对符人杰说：“舅，承启长大了，也工作了，有些事我觉得还是应该让他知道。”

符承启问：“什么事？”

“说吧。”符人杰也不想再瞒这件事，孩子大了让他自己作主。

“承启，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符连生赶着牛车问。

符承启问：“小时候，是好小的时候？”

“就是好小的时候。四岁。”

“我记得我和哥坐好久船。又住客栈。后来认到了舅舅，舅舅就带我们回家了。”

“嗯。”符连生从棉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给符承启，“你看看这个。”

“什么？”符承启拿过去看。

符连生说：“站在后面那两个人是你亲爹娘，前面两个婶子和娃儿我不知道和你是什么关系。哦，你是前面婶子抱着的那个小娃儿。”

“我没印象。不过，梦里好像梦到个药铺子是空的。有时也有人，还会看到哥。我晓得我和哥不是娘生的。所以哥才可以和嫂子结婚。大人都不说，我就不问了。”

符连生就把他知道的事对符承启说了，符承启流泪：“哥，那这照片我收着了。”

“嗯。”符连生答应。

符人杰也说了他前些年对符连生说过的话。最后他说：“承启，别怪舅，舅怕家散了。”

“我亲娘还活着？我还有舅舅？”符承启说：“舅，哥，我存上钱。哥和我一起去江城问问可以吗？。”

“可以，”符人杰说，“到时对你们娘就说是出差，连生就大队要开会。不能让奶奶和你们的娘知道。”

“嗯。”符连生说，“娘要是知道我不是阿富，她会难过的。奶奶也是。”

符承启说：“我认了亲娘，我还会回来的。我的工作和家都在这里。”

符人杰说：“那也不一定，以沈家在江城的威望与做出的贡献与牺牲，要把你调回去应该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是吗？”符承启不知道沈家在江城有多高的威望。

第二年符大娘过世，接着两三年又遇上水灾，天旱。符承启又下乡。

符连生第三个孩子出生，这钱就一直没存起来。

可符承启入党了。

又过了两年舅舅被打倒下放回家，符承启受到牵连也回家了。符连生也不担任大队秘书了。

就这样去江城认亲事隔了下来。

符人杰对符承启说：“要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早些让你去江城认亲。舅对不起你们。连生也不当大队干部了。”

“舅，没事。会好起来的。”符承启这样安慰舅舅。

符承启与哥嫂一起生产队劳动，符清翠年岁大了给生产队放牛，带孙子。符连生的老大读一年级了。

符人杰残疾，生产队没安排重工，晚上给村民们记工分。谷子熟了去田边守守鸡不让吃谷子。谷子收割后帮着晒谷子，生产入仓的粮食记帐。生产队分粮时也记帐。一天八分工。

一天吃晚饭时，符清翠对儿子说：“以前你是国家干部，我不好说什么，现在你与你舅都回来了，又成了农民。你嫂子家的小妹子桂香，比你大两岁。虽然不识字也是个心气高的姑娘。人贤惠做事勤快与嫂子一样都是能干的女人。昨天她娘也是我族姐，偷偷问我话。你愿不愿意和桂香好”

符承启看一眼符连生，符连生问：“娘，我怎么不晓得这事儿，春兰没对我讲过。”

符春兰说：“娘对我讲过，我不是还没对你讲吗。娘就跟娘讲了。”

符清翠说：“要是成了，就是亲上加亲。”

“桂香姐与我们是一族人呀。”符承启拒绝。

符清翠说：“你不记得事，你哥可记得。他与你嫂子成亲，家族都同意。你不是也没反对说是一族人吗？”

符承启故意问：“娘，我不是符家族人？”

“是，你和你哥来的那天就是了。上了符家族谱。”符清翠说，“要答应不答应给个痛快话。不明白的问你哥，我也不晓得多少。”

“姐，你醒了？”符人杰吃惊。

“什么醒不醒的，我又没喝醉酒。”符清翠吃了一口饭。

符人杰问：“不是，我是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承启不是阿富的？”

“好多年了。”符清翠说，“那时你没在家，承启生了一场大病。要到大队才有郎中。那时叫郎中。那天晚上，我套车，一手抱着承启，一手赶着马车，连生提着灯去的大队。半夜敲打郎中家的门，我一下想到阿富病时，一下子就醒了。这不是我的阿富。又看到着急的连生，就什么都想起来了。我当时想，我男人死了，儿子也死了。现在又有了两个儿子。连生是懂事的，就都不说破吧，这样挺好。”

“娘，”符承启与符连生一起喊娘，他们从心里感激。

符清翠说：“我把你们两个当亲儿子对待。我晓得你们也一样把我当亲娘的。说吧，觉得桂香怎么样？”

“我现在这样了，桂香姐不嫌弃我，就不错了。”符承启接受命运的安排。

“好，明天我给我阿姐回话，我们家准备一下就去你嫂子娘家提亲。呵呵呵。”符清翠很开心。

符承启说：“那我结婚就结到老房子那边。以后还会有娃儿。”

“我们住老屋吧。”符连生说，“就在隔壁。”

“承启和桂香住老屋。”符清翠说，“饭一起吃。我们家就八口人。还没你们二叔公家人口多。我们不分家。”

符承启说：“哥，就听娘安排吧。”

“好。”符连生说，“明天放工我们就打扫那边。赶集就买东西。”

三个月后，符承启与符桂香成婚，第二年儿子符明亮出生。符明亮一岁时，大队来了很多知青，符家湾也分配有十多个。

日子就这样日升而作，日落而归，晚上开会学习。这样的日子直到符明亮有十岁那年，符人杰与符承启都恢复了工作。接到通知那天符承启抱起小儿子转了几圈。

符人杰年岁大了，作退休安排，补发了那十年的工资。

符承启回到农机站，也补发了那十年的工资。恢复了高考，知青陆续回城。

公社改成乡，农村实行土承包制。日子一年好一年。农机站撤销，符承启到乡政府任主任。他没有提起回江城认亲的事，他利用休息时，到芜河县打听到芜河县解放前符记药铺，有年长的老人告诉他，符记掌柜的安葬在烈士陵园叫李长河。

符承启现在才知道自己姓李，他到了烈士陵园，找到李长河的墓碑看着生平，知道母亲叫沈百合。

符承启跪在父亲墓碑前：“爹，我一定会回到江城去与娘相认。”以后每年都去芜河县烈士陵园祭拜一次。

符承启提任乡长，他有了更多的想法，带领全乡人民响应国家号召，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三年时间他做到了，还得到县里的表扬。自己工作有了成绩，想回江城认亲。他尊重母亲：“娘，我想去一趟江城。”

“做什么？开会？”

“不是，我去沈家和我娘相认。”

“不许去。”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为我养了你四十年，沈家你娘生养你四年。现在我老了，你是干部队当官了，不要我了，是吗？”

“娘，我是去看看，还会回来的。家和工作都在这里。”

“你去吧，就要你去，就回来给我收尸。”

“娘呀。”符承启十分不理解母亲。

“娘。”“你不要讲。”符清翠不让符连生说话，她说，“你也要寻亲是吧。也不要我这个老婆婆了是吧？”

“娘，您就是我的亲娘。”符连生说，“承启他还会回来的。”

“姐。”“你也不要说话。”符清翠也不让符人杰说话，她说，“你一个月有一百多块钱退休金。也嫌我吃的多做的少了是吧。”

还真是无法沟通。大家都不提这事儿了。

回到房间符桂香问：“娃他爹，你重来都没对我讲过你的来历。”

“我也是和你结婚前几年才晓得的。”

“要是你和舅没被下放回来，你也不会和我这文盲结婚吧。”

“讲这个有意思吗？我们都有了三个娃儿。”

“江城沈家有多大？”

“我也不晓得。”

“爹，”符明亮敲门。

符承启去开门：“有事吗？”

“爹，娘。”符明亮跨了进来，他说，“我不明白是怎么一回来，可我小时候就晓得，爹和大伯是奶奶认的儿子。现在爹要去江城认亲，奶奶不让去。爹，我今年就初中毕业了，我考到县中学去读高中，大学考到江城去，到时爹您和大伯送我去上学，不就可以认亲了吗。”

“哎。”符承启把儿子抱在怀里。

年后去上班，符承启调到县里去工作，发家致富办公室主任，主管农业经济。

符连生的长子南下打工，弟弟妹妹还在乡中学上学。

九月开学，符明亮县一中高一。接下来的三年，符承启工作有政绩，孩子学习有进步。符承启也带孩子到芜河县烈士陵园。给儿子讲爷爷的故事。

符明亮接到江城大学录取通知书。妹妹符竹考上岗城市师范中专。弟弟符明顺上初中。

符连生的三个孩子都出去打工了，大孙子已上小学。女儿出嫁外省，女婿是打工认识的。

看到孙子考上了大学，符清翠非常开心，乐极生悲她拿着通知书笑着去逝了。

“姐还真是命好。”符人杰说，“没病没灾高高兴兴的去了。真好。”

在家办完丧事，符承启对妻子和孩子们说，“我回县里上班去了。江城大学二十五到二十八号报到，竹儿九月五号才到岗城报名，等爹和大伯把哥送去江城报好名，就回来送你。”

符竹问：“爹，您要去江城认亲是吧？”

“去看看，了个心结。”符承启说，“我们提前去江城。二十五号上午先给你哥报名，下午去沈家看看。”

“嗯。”符竹答应。问，“要是不是，或者奶奶不在世了。”

“不管怎么样爹都要了心结。”符承启拍了拍女儿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