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救护车

红蓝交错的灯光急促的闪着，让赵铭一脸愁容和无奈，虽然北京已经入夜，但这街上来回的人还是很多，剧本杀店外，一辆救护车、两位穿着白大褂的担架工将一个女孩从店里抬了出来，女孩捂着心脏，一脸的痛苦，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边的医生急忙上前，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还行，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先送医院吧，这是过度惊讶所致。”

把女孩接进救护车，呼啸着离开了。

“你们这家店有问题！我已经报警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你们自己要选择玩这个本的。”

“那您应该给我们提示，本子的恐怖程度，我闺蜜本来就有心脏病，要真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你。”

“警察一会就来了，你们先去医院，这里交给我！”几个女孩吵了起来，赵铭却连忙推卸责任。

“不是，真报警了！”赵铭紧张起来，“这么点小事，你们报什么警，信不信……”

“怎么着，您还想威胁我不成！您这店里的剧本您自己不标注剧本的适玩度，您还想推卸责任！”

“可笑，你闺蜜有心脏病，自己非得来玩，自己什么身体，就没有自知之明？”

“是我们的不是了？”

“行，等警察来了再说！”

赵铭气急败坏，看着围观的人，“看什么！没看过热闹！”

人群在唏嘘中散了，不过看这样子发展下去，文启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了，这不，凌晨三点，正在熟睡的文启就被龚丽的电话吵了起来，文启迷迷糊糊，“喂……”

“文启哥，你快点来派出所吧，赵铭出事了。”一听龚丽这几乎是带着哭腔，文启也着急起来，“好好，你把地址发我，我这就过去！”

龚丽焦急起来，看着路上来往的车辆，又回头看看派出所通明的大厅，文启从一辆出租下来，就看龚丽急匆匆的冲自己跑来，“文启哥，你得帮帮我家赵铭，这北京也就你能救他了。”

“别急，这到底怎么了，他人呢？”

“还在里面呢，等医院的信儿呢，要是没事，他就能出来，要是那面有事……我……我一个人该怎么在北京待下去啊。”

“不是，你等会，这又是医院又是派出所的，到底怎么了。”

“我也是刚听警察说的，他的店今天来了几个女孩玩剧本杀，然后在玩的过程中，说是什么因为情节过于恐怖，一个玩家犯了心脏病，现在还在医院呢，他们的父母都赶过去了，刚才来电话说要是他们闺女没事则好，如果有事……”

“如果有事，你们的店就甭想开了！”是刚才的闺蜜，龚丽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姑娘，妹妹，你得救救我家赵铭，我求您了。”

“您求我没用，你们自己的店最近上的这一个剧本，还是看看网上的风评吧，既然知道这么恐怖，你们为什么不在店里贴出提示，为什么在我们选择本子的时候不告知我们，这个本子是修改，不能这样下去了。”

文启没有说话，随即拿出手机，没错，团购的评价下全都是差评，文启看着皱起眉。

“这家店再也不会去了。”

“真不知道店家怎么想的，一般恐怖本都会被标注，为什么这家没有！”

“估计是刚开张的新店，还没来得及完善吧。”

“我都快吓出病了！”

差评纷至沓来，文启紧咬着嘴唇，“就知道惹事！”

“您……您认识里面那位吧。”闺蜜可算是找到出气的地儿，“看您这样子，应该也是这店的老板吧，你们这店怎么开的，我闺蜜这回还在医院呢。”

“实在不好意思，是我们的疏忽，对不起，对不起，我会去医院当面给她们道歉，这样，你把医院的地址给我。”

“行！我看你这态度还行，不像里面那位，自己的店有问题，还推卸责任，一点都没有担当。”文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他心里更气的是，新上的这恐怖本，他是一无所知，“你能告诉我，这恐怖本是什么时候上线的？”

“您是老板您不知道？算了，告诉你也无妨，这本子上线也就三天，以前我们也经常玩恐怖本，那都是有提示的，但这次在你们店里玩的，没有提示不说而且情节太暴力，这本子已经被大家贴到论坛了，您自己去看！”

文启转而又问起龚丽，“他这几天在忙什么，上新本子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龚丽摇摇头，“我们最近都没怎么说话，他有事情也不跟我商量，倒是这几天，他见了不少人，好像有编剧、投资人……”

“咳咳！”身后一阵强烈的咳嗽，赵铭出来了，身后的民警冲着文启招手，“你们里面有个叫赵文启的吗？”

“我就是。”

“进来一下。”

赵铭见到文启瞬间低了头，但却有礼貌的跟文启承认错误，“不好意思，哥，这次给你添麻烦了，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没事！”

“哼！你们是一伙的吧。”一边这姑娘看不下去了，这回文启走过来，姑娘不屑的冷笑一声，“怎么，还不服吗？”

“那个，实在对不起，是我们的疏忽！”赵铭像模像样的给姑娘鞠躬，“刚才医生已经来电话了，你朋友醒过来了，都是我们的疏忽，实在不好意思。”

姑娘冷哼一声，不再搭理赵铭，顺道打车就离开了，赵铭虽然看似谦卑的在道歉，但心里却以及不服气，转而就将这邪火撒到了龚丽身上，“你以后没事不要跟别人说我在做什么！还要，你跟他打电话做什么，你让他过来做什么！”

“赵铭！你搞错了吧，是你把人家玩家送进了医院，当然剧本杀我也不懂，我就知道，如果说开店昧了良心，那还不如不开！”

“你再说一句！”赵铭正要上前，被文启拦住了，“你还想动手打弟妹！还是人吗！”

赵铭无视文启走出来，拉着龚丽的手就要离开，“走！回家！”

“等会！”

“你还要干嘛！不是我就纳闷了，你这个时候过来是专门看我笑话的，平时店里都不怎么去的人，这回在这现什么眼！”

“赵铭！这店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会出大事的，今儿的事，就是一个教训！”

“这人不是醒过来了吗，是他们自己要玩的！”

“我们也接受到教育了，要求我们回去之后贴上相关的标语，否则下次找我们谈话的，就是文化执法部门了。”

“不是你平时连店里都不来的人，在店里占股也就30%的人，你还在这儿跟我指手画脚！恐怖本，你打问一下，哪家开剧本杀的不做！”

“做！没问题，但该有的规矩你得有！回去之后，我帮你整改，恐怖级别太高的本子就不要用直接下线，其他的，都标注恐怖程度系数！”

“我知道！这不用你说！”

“还吵什么呢，赵铭，你还想进来喝茶！”民警走出来，倒也是听见了赵铭和文启的谈话，“做生意，本本分分，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要做！”

这好心办了坏事，好心劝说反倒落下了埋怨，二话不说，文启直接到了医院，但赵铭却一心想着回家。

“文启都去医院了，要不咱们也去看看吧。”

“要去明天去，我不想再看见他！”

龚丽没有说话，也没有争执，她的脑海中不断的闪现刚才赵铭嚣张跋扈的样子，还有上前一步的那个表情，“你再说一句！”这句话仿佛就像是一把利刃，龚丽有些喘不过气，她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深夜，她不知道这是深夜的开始，还是黎明的结束，一行泪，湿润的眼眶，伴随着赵铭在车上的呼噜声，已然遁去。

安静的走廊，透过窗户能看到女孩躺在那里，文启回头已然是愧疚万分，不停的向女孩的父母道歉，他压低声音，生怕打扰了别人，“是我们的错，实在不好意思，这次医药费多少，我们会如实去出的，这几天我也会经常来看她，实在不好意思。”

女孩的父母看上去比慧禧要年轻一些，父亲独自踱着步，不知道心里在盘算着什么，母亲坐在椅上上，一言不发。

“也就你这态度，我听闺女的朋友说，你们店里还有一个老板，态度很差，还怪我家闺女去你们店里玩了，你让他来，我抽死他丫的。”

“少说两句吧，闺女这醒来就得了。”女孩的母亲站起来，“小伙子，这要做生意，还是要想的全面一些，我看您比我家闺女也大不了多少，你们年轻人啊，考虑事情得全面。”

“我会严加整顿的，阿姨。”

“我就跟她说，这个什么剧本杀店，少去少去，就是不听，现在倒好，成了兴趣爱好了，听说你们这里面都是扮演，跟那个什么COSPLAY有点像是吧。”

“是这样，不过我们这个是剧情扮演，让每个人体验剧情，是一种增加社交和趣味的游戏。”

“我不懂这些，但闺女喜欢我也是没办法，你们作为店家，一定要把握好这关，不要让剧本杀只剩下最后一个字。”

“明白了，叔叔，阿姨，再次向你们道歉。”文启又一次鞠躬，他感到庆幸的是这姑娘醒过来了，否则这后果，他想想都后怕。

“你回去吧，没事。”

文启走出医院，这时北京已经出了早餐摊，街上的清洁工也开始忙活了。华灯，在他的眼中原本是明亮的，但此时只觉得这华灯昏黄，宽阔的柏油路，再过一阵儿便是车流涌动，昏黄的灯光照着清洁工人的衣服上的反光带，那一个个身影忙碌着，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交流，满大街也只剩下“沙沙”的扫帚划过地面的声音，洒水车不像晚间时候开着音乐，仿佛是怕打扰了这座城市中劳累的人们，水落地面，是微风，是水花，文启脸上感到一阵清凉，看着远去的左右方向箭头越来越远，东方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