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山村情浓

蓝天白云，苍山翠绿。

赛道的建设场地上，传来阵阵的号子声。

许多村民拿着原始的工具，在梁二叔的指挥下正在夯实土地。

村民们古铜色的皮肤，胳膊上露出结实的肌肉。

那块巨大的青石随着号子声升到空中，又重重的落到地面上。

……

村子里几个闲置的院子里，几人正在修整破旧的院墙，还有一些妇女正在清除院子里的杂草。

破旧的房顶已经被掀掉，孟老栓带着几个年轻人正在重新翻盖。

丛珊提着茶水进来，招呼大伙儿休息一会儿。

……

夕阳下，高云端带着学生们从山路上走来。

高云端来到干活的人群中，抓过一条绳索，加入到夯实土地的工作中。

随着青石一下下砸在土地上，原本高低不平的山坡渐渐平整下来。

随着梁二叔的一声号令，今天的工程告一段落。

梁二叔大声喊道：“这两天天气不好，工程得抓紧。明天早点起，不要让人喊了。”

大伙儿答应着往村里走去。

高云端感激的对梁二叔说道：“昨天给你的卡，提出一些来给大伙儿分分，这一天下来够累的，特别是那些老人，那么大年纪了还来劳动，真是让人感动。”

梁二叔：“工程上用钱的地方多了，还是留着吧。咱山里人没别的，就一把子力气，使不完。”

高云端：“不然，就租几台机械。大伙儿这样不行，太累了。”

梁二叔：“咱这里山路太窄，大型的机械进不来，小型的机械还不如人工。所以，还是咱们自己干。”

高云端坚决地说道：“那就按照人头，每人一天一百元。钱虽然少，但是，这也是我的一点意思。”

梁二叔不再反对，点点头。

前面，高飞拖着腿，一副疲惫的样子，往村子里走去。

高云端赶了上去，瞅着儿子，笑道：“你呀，就这体力，我怀疑你怎么当的运动员。”

高飞愁眉苦脸的说道：“这不是一种运动方式啊。你看，手上都起泡了。”

高飞伸出手，上面好几个血泡。

梁二叔心疼的说道：“明天你在家里歇一天。”

高飞压低声音说道：“不行，晚上把泡挑了就行。二叔，你不知道，孟小宝这家伙瞧不起我，说干活还不如小凤，你说，我明天要是歇在家里，多丢脸。”

高云端笑了，说道：“明天让他来。手上这老茧不是一天半天出来的，有了老茧就不疼了。”

“高飞，高飞。”

肖萍萍从后面追了上来。

肖萍萍是高云端带的硕士研究生，高云端呢又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所以，那群学生经常被他邀请到家里。因此，早就和高飞熟悉了。

高飞诧异的看着她，问道：“你也来了？”

肖萍萍：“你能来，我咋不能来？这里太漂亮了，青山绿水，还有温泉，将来我要是老了就来这里住。”

高飞一撇嘴：“你？这才二十多岁，就老了？祖国建设需要年轻人，你这种思想是要被批评的。”

肖萍萍：“你比我大一岁，就倚老卖老？哎，高飞，你的训练学校建起来，我给你干队医，怎么样？”

高飞故作深沉的说道：“那……我得考虑一下。”

肖萍萍有些生气的说道：“咋？还拿上架子了？”

高飞嘿嘿一笑，有些尴尬地说：“不是拿架子，是没有钱给你开工资。”

肖萍萍：“那我就义务工作。”

看着说笑的年轻人，高云端和梁二叔都高兴的笑了。

有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训练学校一定能建起来。

……

高云端和他的医疗队要离开了，梁二叔、孟庆喜，还有许多村民都来给他们送行。

梁二叔掏出高云端给他的那张卡。

高云端：“咋？不是说好，除了购买建筑材料，剩下的给乡亲们分了？”

梁二叔苦笑着摇摇头，那天他把钱递到乡亲们手里的时候，结果被大伙儿数落了一顿，说他啥钱都要，那还是靠山村的人？

高云端：“那不行，这钱必须给大伙儿。”

孟庆喜：“高教授，你还不了解咱们村里的人？这钱既然二哥分不下去，谁也没办法。”

高云端把卡放到孟庆喜的手里，说道：“将来学校建好了，这钱就作为学费和伙食费。”

高云端们上车走了，肖萍萍她们依依不舍的挥着手。

高飞站在那里大声喊道：“学校建好了，别忘了给我干队医。”

孟小宝吃惊的看着高飞：“这就先招工了？”

高飞一挺胸脯：“那当然。将来医务室设在村里，不但为学校服务，还免费为村民服务。”

梁小凤：“人家是研究生，你雇得起吗？”

高飞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追随着远去的汽车。

孟小宝悄悄碰了一下一下梁小凤，梁小凤看了一眼发呆的高飞，噗嗤一声笑了。

高飞回过身来，看着孟小宝和梁小凤，脸腾的一下红了。

……

车窗外，两边的树木一闪而过。

车内，年轻人连说带笑，唯有肖萍萍静静的坐在那里。

回首望去，山已经越来越远，已经看不见高飞的身影了。

……

窗外，漆黑的夜。

一声惊雷，闪电划破了夜空。

窗外，暴雨如注，雨点敲打着窗户上的玻璃。

正在睡觉的梁小凤被暴雨的声音惊醒，披上衣服对隔壁房间的父亲喊道：“爸，下雨了！”

此时，梁二叔已经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喊道：“快，去看看赛道怎么样了。”

梁二叔和梁小凤父女跑进了雨中。

……

快修好的那条赛道，雨水敲打着还没有夯实的那部分泥土，泥土顺着雨水淌到了夯实好的土地上。夯实的土地裂开了，成了一块一块的，被雨水冲走。

高飞和孟小宝拿着塑料布盖在夯实好的赛道上，可是，狂风瞬间吹翻了压着塑料布的石块，卷着塑料布飞向远处。

梁二叔和村里人拿着草苫子、抱着麦秸秆跑来，铺在赛道上。沾了泥土的麦秸秆贴在了地上，雨水顺着梁二叔他们的头发流了下来……

……

冲毁的赛道，到处都是沾着泥土的麦秸秆。

高飞蹲在赛道旁边，满面痛苦，孟小宝和梁小凤在旁边收拾着现场。

……

一条冰雪赛道，一个个矫健的身影从赛道上高高跃起。

刘教练拿着电话：“……小飞，别丧气，毕竟你付出了。但是，没有专业的工程队，即使没有这场暴雨，恐怕也会保不住质量。……好，我相信你，也等着你的好消息。

……

靠山村。

高飞站在梁二叔和孟庆喜面前。

高飞：“叔，把剩下的钱全部拿出来，咱们请工程队。”

梁二叔有些犹豫：“小飞啊，就剩下几万块钱了，还有许多东西需要添置，全拿出去？”

高飞：“没有赛道，什么也没用。”

……

连绵的群山，一支工程队伍的车辆越来越近。

高飞、梁二叔等人站在村口。

工程队停了下来，一名四十来岁的负责人跳下车来。

高飞：“马经理，以后就辛苦你们了。”

负责人笑着说道：“瞧你说的，刘教练是我姨夫，他发话我敢不来？”

这时，一个骑着摩托车，戴着安全帽的年轻人过来，着急地说道：“马经理，有段山路太窄，除了几辆小型的机械车，其他的都过不去。”

马经理皱皱眉头：“走，过去看看。”

马经理、高飞、梁二叔等人向山里走去。

……

崎岖蜿蜒的山路，被两边的悬崖峭壁夹在中间，一辆大型的工程车停在半路上，挡住了去路。

马经理皱着眉头看着山路两边的悬崖峭壁，忧心忡忡的说道：“如果大型机械过不去，恐怕工期就会延长，冬天之前完工不了。”

高飞眉头紧皱，这该怎么办？

梁二叔走到马经理面前：“过去的工程机械先施工，给我们三天时间，我们就是用锤子一下一下凿，也会把这十几米山路扩宽。”

马经理看着梁二叔古铜色的面孔，和坚毅的表情，点点头：“好！只要路修通了，我们保证按时交工。”

……

大山挡住了月光，但是，修路工地上却是灯火通明。

梁二叔、孟庆喜、孟老栓他们拿着锤子、凿子正在拓宽山路，高飞、孟小宝他们用肩膀挑着担子，把凿下来的碎石子运到远处的山沟里。

高飞挑着担子看到梁小凤和三婶抬着筐里的石子过来的时候，他的眼睛湿润了。

……

三天以后，大型的工程车从刚刚修好的那段山路开了进来。

赛道的修建场地上，传来隆隆的机械声，马经理带着工人们正在施工。

高飞激动地看着施工现场，说道：“二叔，真的是太感谢大家了。要是没有你们，这个冬天就不能完工了。”

梁二叔望着建筑工地，感慨的说道：“小飞，这条赛道不只是为你修的，也是为咱们靠山村的孩子们修的。他们本来就应该是雪原上的飞鹰，我和所有的人，包括你已经离世的宝才叔，都希望孩子们早日驰骋在冰雪赛场上。要感谢的不应该是你，而是我们大家，因为你带给了孩子们希望，也唤醒了我们已经遗忘的梦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