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诸多的无奈

连绵不断的群山，白雪皑皑。

远处，滑雪赛道上，高飞正在教授孩子们滑雪。

山坡上，梁小凤和孟小宝在录制视频。

梁小凤：“……看，那就是我们建起来的训练场，我们的教练正在教授孩子们滑雪技术，争取早日为国家培养出优秀的滑雪人才……”

……

靠山村，训练学校宿舍。

三婶和刘四姑正在做饭，孟老栓提着一大块豆腐走了进来。

刘四姑：“这伙食一天不如一天了，成了天天的白菜豆腐。”

孟老栓：“豆腐白菜咋了？养人。再说了，那不是还有鸡肉？”

刘四姑：“啥鸡肉？鸭肉，市场上最便宜的。”

三婶：“好了好了，现在孩子们也不容易，就靠着小凤直播卖点山货，能挣多少钱？”

刘四姑有些不满的说道：“咱来帮忙，没工资不说，吃的还一天不如一天，还不如在家呢。”

孟老栓有些生气，这刘四姑就是思想落后，咋叫不如在家里？你家孙子不也是送到了训练学校？人家高飞收过村里孩子的一分钱学费？

面对这一切，高飞也有着许多的无奈，所有的困难他也明白。可是学校刚刚办起来，虽然通过刘教练搞到了一个训练基地的批文，但是，一分钱经费都没有，现在的学校只能苦苦挣扎。但是，他相信，等到学生多了，学校就会好起来的。但是，现在的学校没有名气，外面的孩子来的很少，而且，村子里乡亲们虽然不富裕，但是对自己大力支持，所以，他一咬牙，村里所有孩子的学费和伙食费都免了。

……

孩子们在雪地上联系着高飞教练教授的滑雪动作，

高飞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眼中有着许多的无奈和苦闷。

……

客车行驶在公路上，刘教练坐在上面，手机里正播放着梁小凤录制的视频。

梁小凤：“……我们的学校刚刚起步，面临着诸多的困难。现在最大的困难就是经费问题，您购买的山货就是我们目前唯一的收入。所以，我们恳求您伸出援助之手，为我们的冰雪事业做出一点贡献。哪怕您买我们的一斤核桃，一斤栗子和花生，我们都会表示诚挚的谢意……”

刘教练关掉了手机，长长地叹息一声。

旁边一位乘客看一眼刘教授，说道：“靠山村那些人啊，穷不说，还瞎折腾。据说建了那个训练学校，欠了不少钱。”

另一位乘客说道：“陆陆续续从我那儿赊了百十斤鸡肉，这都没给钱。唉，咱也看着那几个年轻人不容易，大不了就算做贡献了。可是，咱是个人的养鸡场，哪儿有那么多钱去做贡献？这不，他们也不好意思去赊账了。”

客车在路上行驶着，离着大山越来越近。

……

北京，某银行门口。

高云端和丛珊从银行走了出来。

丛珊：“老高，你可想好了，这是咱一辈子的心血。”

高云端瞅了妻子一眼：“钱算什么？理想才是一个人人生历程中最重要的。我们老了，但是，我们的孩子就是我们生命的延续。有他们，国家才有希望，社会才能进步。何况，我现在还能挣钱。”

丛珊撇了一下嘴：“指望你去帮咱儿子？上个月工资下来，你又给贫困患者捐了五千，咱生活费够了就不错。”

高云端生气了，声音高了许多：“作为一名医生，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更是我的使命。眼看着一个年轻生命因为没钱离开人间？你这说的。啊？丛珊啊，你以前可没这么落后。”

丛珊生气的瞪了丈夫一眼，加快了走路速度，把他甩在身后。

高云端紧跑了几步：“别那么快呀，我还没对你说完。”

丛珊停住脚步，眼中含着泪，恨恨的等着丈夫。

高云端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儿。

……

靠山村，训练学校的小院里，传来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说笑声，作为餐厅的那间房子里面孩子们正在吃饭。

三婶把饭端到了高飞面前，鸭肉炖豆腐。

高飞高兴地说道：“哟，真香。”

三婶笑笑，眼睛看向空荡荡的食品箱，里面的鸭肉已经没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孟小宝的声音。

孟小宝：“快来帮忙，肉来了。”

高飞和其他人跑了出去。

院门口，孟小宝的机动三轮车上放着几个塑料周转箱，箱子里盛着一些猪下水。

高飞搬起一个箱子，问他：“从哪儿买的？”

孟小宝嘻嘻一笑，说道：“买的？小瞧我了吧？去了王家庄那个屠宰场一趟，那是谁家的？咱表舅开的。我就说了，学校现在困难，孩子们每天熬费体力那么大，跟不上营养还行？猪下水来上两套，算是你为未来的中国滑雪运动员做贡献。嘚，一分钱没花……”

高飞把东西搬进厨房走出来以后，突然看到刘教练站在门口。

高飞高兴地喊道：“刘指导？！您咋来了？快，到我屋里坐。”

……

简易的房间里，一张小床，还有一张桌子，这是高飞的卧室，也是他的办公室。

高飞给刘教练泡茶，刘教练打量着室内。

高飞把茶水放在刘教练面前：“刘指导，这快过年了，您咋想起我来了？”

刘教练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不退休了？就想出来转转。”

高飞高兴地说道：“正好，您在这儿多住几天，帮我教教孩子。现在村里好多在外打工的人，听说我办起了这个滑雪训练学校，都趁着放寒假，把孩子送我这儿来了。我就说，这村子有着滑雪的传统，我观察着，还真有几个孩子有天赋……”

刘教练看着滔滔不绝的高飞，没有说话。

……

滑雪训练场上，孩子们在练习滑雪，刘教练和高飞时而的指点一下。

刘教练看着这群孩子，露出满意的目光。

高飞看向刘教练：“您……没有别的事儿吧？要是有，您就说。”

刘教练看向高飞，呵呵一笑，说道：“我有啥事儿？就是来看看你。”

说着话，刘教练从口袋中掏出一些钱，说道：“出来的匆忙，没带多少，给孩子们增加一些营养。”

高飞赶紧拦住，说道：“您别这样，真的，我们除了学费还有别的进项……”

刘教练一瞪眼：“和我撒谎？拿着！”

刘教练把几百块钱放到了高飞的手中。

……

山路上，孟小宝骑着机动三轮车，上面放着一些山货，梁小凤也坐在上面，两人向山外行驶。

孟小宝：“你这销售力度不行啊，卖的货咋还越来越少？”

梁小凤一副无奈的表情，说道：“能卖这一些就不错了。毕竟我的观众和粉丝太少，大伙儿已经尽力了。”

孟小宝停下车，从口袋中掏出几百块钱，递给梁小凤：“这是刘教练给的，说是给孩子增加点营养。高飞说了，紧着点儿花。”

梁小凤点点头，把钱踹到口袋里。

一阵寒风吹来，吹乱了她的长发。飘逸的长发遮住了她的眼睛，她轻轻地撩开，目光仍然那么坚定。

……

夜晚的山村，村委会里透出的灯光，照在寂静的路上。

路上，残雪未化。山风吹来，树梢上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

村委会来，孟庆喜、梁二叔，还有许多村民坐在那里，正在开会。

孟庆喜：“今天把大伙儿召集来，是想谈一谈训练学校的事情。现在村里有十几个孩子在那里训练，可是，学校的情况大伙儿也知道，比较紧张。包括二哥在内，好多人都伸出了援助之手。现在年底了，好多要账的来了，都被二哥挡住了。不是不想还钱，是实在没有……”

孟老栓：“要我说啊，咱的孩子在人家那里训练，学费不交，还一顿三餐的管着，咱心里舒服？我觉得啊，学费该交还是交……”

一个村民笑了，说道：“老栓哥，你这话一说，好像你也有孩子似的。我就问了，你一个老光棍儿，是不是四姑给你说了一个？就是说了，也不能那么快就有了孩子吧？”

众人都笑了，七嘴八舌的调侃孟老栓。

梁二叔敲敲桌子，大声说道：“咋了？咋了？老栓娶没娶媳妇，不是今天的话题。大伙儿听好了，谁家的孩子在学校训练，明天就把学费交上。”

众人都沉默了。

梁二叔生气的站起来，说道：“你们这些人啊，提到钱就没动静了，这可不是咱们靠山村人应该做的事情。这样，每个孩子先交五百。”

刘四姑站了起来：“二哥，你这说话倒是轻巧。五百？你家没有孩子在那里啊。我盼了这些年，终于盼到儿子把孙子送回来了，为了五百块钱再让我送回去？”

梁二叔一瞪眼：“就你那儿子，在外面做买卖，五百块钱拿不出来？他现在成了这个样，不孝顺也是你惯出来的！你还有理了？坐下！”

刘四姑坐了下去，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坐在门口的几个村民站了起来，其中一个说道：“五百块钱俺是交不起，大不了明天就不让孩子去了。”

几个村民离开了，其他人看到，也都跟着走了。

梁二叔生气的看着这些人的背影，一副恨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