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宝月斋的秘密

孙多福请了病假，说是在家休养，其实却是带着行动组潜伏在江边码头，并和水上巡防队取得联系，派出几名特工穿上水警服，对下船通过码头上岸的所有旅客核对行程，查验身份。

马向光让老王也派出地下党的同志暗中监视孙多福，自己则悄悄来到第十四兵团德城指挥所附近，爬到那座神秘小院的对面屋顶，藏在一个天窗后面，举着望远镜对小院里进行观察。

院里的几棵大树早已葱茏青绿，焕发出嫩嫩的新芽，房子掩映其中，若隐若现。这里以前就是国防部二厅战略资源调查中心驻德城的办事处，按理说，梅子龙的老巢应该会在这里。

奇怪的是，院子里静悄悄的，虽然有人活动，但是表现松松垮垮，没有一点戒备森严的样子。如果梅子龙把抢来的保险柜藏在这里，未免有点令人难以置信。

马向光观察了一整天，始终不见梅子龙露面。他判断，梅子龙向来阴险狡诈，除了这里，很可能还有其它不为人知的秘密藏身之处。

的确，除了办事处这个众人皆知，早已公开的据点，梅子龙在德城还有一个秘密窝点，就是宝月斋糕点铺。

有人可能不太明白，既然宝月斋是特务机构，那上次刺杀邓湘侯，让小五和黄四毛直接扮成伙计就行了，干嘛还要在老教堂杀害送蛋糕的小伙计，再冒名顶替，岂不是有点儿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说穿了，这就是梅子龙出于职业特点惯用的把戏。

如果让黄四毛和小五直接以宝月斋的伙计身份去听风楼行刺，不管计划成败与否，都很容易毁掉这个苦心经营的据点。

另外，黄四毛毕竟是保密局的人，对他再怎么拿捏得住，梅子龙终究还是在他面前留了一手，以防小五灭口失败，造成不必要的隐患。

而这一切，通过杀害那个小伙计，让宝月斋变成了受害者，便将所有的风险化解得不留任何蛛丝马迹。

况且，那小伙计根本不是夏掌柜的什么亲戚，只是一个普通学徒而已。被人杀了，就算家属找上门来，因为案子破不了，把责任推给侦缉队，大不了顶多赔点安葬费而已。

只是令梅子龙没想的是，千算万算，遇到个喜欢较真的马向光，这所有的计划还是漏洞百出。虽然左支右绌，忙乱了一阵，但好在那群流浪汉没留下什么活口，让马向光无从下手，风声又渐渐平息下来。

风平浪静，不代表解除了危险。

梅子龙好不容易把保险柜从邓湘侯的公馆弄出来，却无法打开，也只能望洋兴叹。如果从国外请的开锁专家迟迟不到，这保险柜放在哪里都是个烫手山芋，必须用心看管，出不得半点纰漏。

宝月斋的掌握老夏是梅子龙一手培养的心腹，守口如瓶自没得说。但梅子龙提防的不是他，也不是马向光，而是孙多福和保密局的那帮人。

这不，吃了午饭，刚想在躺椅上歇会儿瞌睡的梅子龙还没合上眼睛，小五就匆匆进来，告诉他一个不好的消息。

“梅专员，有情况！”

“什么情况？”

梅子龙一下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目光阴冷地紧盯着小五。

“根据您的指示，我带了一帮兄弟去江边码头踩点，发现孙多福手下的人也在那一带活动，尤其对外地坐船来到德城的所有旅客查验甚严，像是在找什么人。那架式，不会是听到了风声，想要找我们从国外请来的开锁专家吧？”

“妈的，这个孙多福，果然行动了。”

“梅专员，孙多福怎么知道我们从国外找了个开锁专家，而且最近就要来到德城，不会是我们内部出了奸细吧？”

梅子龙认真想了一会，说：“奸细倒不至于。反而是孙多福这个人，外表虽然有些圆滑，但那只是一种伪装。实际上，他洞察力强，很擅于抓机会。我估计孙多福掌握了一定的情报，不然，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派人在码头上采取行动。如果开锁专家在今明两天到不了德城，我们必须转移保险柜，以防夜长梦多！”

“是！”

“还有，这两天要加强防备，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是！”

小五拉开门正要出去，梅子龙在背后吩咐他：“把夏掌柜给我叫来。”

一会儿，夏掌柜从外面进来，看着梅子龙，小心翼翼地问：“梅专员，您有什么吩咐……”

“这几天，要外松内紧，加强防范，尤其要提防偷袭。店面上，对每一个来店里订制或购买糕点的人，暗中也要加以甄别，不得在他们面前露出任何破绽。”

“梅专员，与其这样被动防范，不如咱们干脆挂个牌子出去，就说店面整顿，暂时停业，杜绝所有人光顾，岂不更好？”

“好端端的店铺，突然关门歇业，岂不是不打自招，更容易引起外人的怀疑？做我们这一行，最基本的一点，就是要尽可能的远离别人的视线，懂吗？”

夏掌柜点头道：“是。梅专员，我们按您的吩咐，照办就是。”

梅子龙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胳膊，从口袋里掏出块怀表，看了看时间，示意夏掌柜：“到时候了，去看看我们的宝贝。这可是例行公事，少不了哟！”

夏掌柜上前打开墙上的另一扇门，领着梅子龙穿过一条隐秘的通道，来到一个密不透风的房间。

这个房间，布置得和普通房间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地上多了一层地垫，即使穿着钉有铁掌的皮鞋走在上面，也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

但是，这间屋子的特别之处并不在脚下的地垫，而是揭开地垫，从地面上几条细小的缝隙，才可能猜得到些许乾坤。

原来，在屋子的下面，还隐藏着一个秘密的地下室，只有掀开地垫，通过几条缝隙，找到暗藏的机关，才有机会进入地下室。

夏掌柜搬开放在屋子**的桌子和几条板凳，又将地垫一把掀开，从身上掏出把小刀，伸进四个方向的缝隙中分别向下戳了一下，一块方形的盖板便自动升起来，往旁边折起，露出了一个几尺见方的口面。

黑黑的洞口下方，隐约有一段台阶，一直向下延伸。夏掌柜走下台阶，伸手在楼板下摸索到一个开关，轻轻一按，眼前顿时亮起了一片雪白的灯光。

梅子龙沿着台阶跟随下去，朝地下室扫了一眼，只见一个角落上，霍然放着一个崭新的保险柜，柜门上还用油漆喷有一个文字标识，就是一个圆圈圈里，写着一个工整的“鄧”字。

夏掌柜走近去，似乎还能闻到一股臭气。他用手掩住口鼻，伸着脖子打量着保险柜，回头说：“梅专员，这么多日子了，这柜子怎么还一股大粪味儿？”

梅子龙隐晦一笑，得意地说：“这股大粪味，现在就是这个保险柜的身份标签。要是闻不到这股味儿，那就大事不好，说明它很可能被人调包了。”

夏掌柜附和道：“对对，这个标签太特殊了，别人绝对想不到……”

“梅专员！”小五急匆匆地从台阶上下来，跑到梅子龙跟前报告：“那个侦缉队长马向光来了，一定要见你……”

“谁告诉他我在这里？”

梅子龙看着小五，眼里突然射出两道阴森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