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狗东西

王守春嘻嘻一笑道：“ 王老兄，怎么我听说他是北方口音呢？最多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还是最近刚到码头上来的。在说了，你是北方人，又怎么有个南方的表亲呢？王老兄，你可不要跟我在这打马虎眼啊。我知道你是个讲义气的人，可我也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最近前方吃紧。上峰有令，追查一切可疑人等，万一他要是有什么事，你可就给琨帮惹了大祸了。”

“哈哈……”王头爷大笑起来，“王队长，这世道儿上有攀财的，攀权的，可谁见过随随便便从大街上认穷亲戚的呢？我这儿又不是粥场。是这么回事，他打小身子就弱，家里又穷，所以才看上去又瘦又小的。我本来就没打算让他来码头干活，免得背地里叫那帮混小子议论，说是来吃闲饭的。可眼下外边兵荒马乱的越来越不太平，让他去那都不放心，这才决定让他来临时帮个忙。年纪轻轻的总不能老混搭着吧？”

“那怎么又成了南方人啦？”王守春虽有失望，但还是不死心，追问道。

“你一提这个连我都头大。家里穷吧，还可着劲儿的生。这个大舅、二舅、三姑母、四大姨的一通乱送，可不就南北不分了呗？不过王队长你大可放心，我王谋人绝不是那个闲着没事给自己找麻烦的人。你还不知道我吗？”说完将一个纸包塞了过去。

王守春并未客气，一把接过去在手里掂了掂，这才笑着说道：“当然，这么多年啦，我还不了解你吗？刚才也就是好心给你提个醒罢了。好吧，即然你老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也就放心了。那我走了，你忙吧。”

王头爷送到门口，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嘴里骂道：“什么狗东西嘛！”转身回到屋里，冲着不知道又从那里冒出来的刁小龙说道：“你小子，胆儿比耗子还小，躲什么，他还能吃了你？不就是一件破棉袄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刁小龙低着头喃喃地说道：“头爷，我是怕连累了你。”

王头爷把胸脯一挺道：“怕，有什么可怕的。怕受连累当初我早就让你走人了。现在你是我们琨帮的弟子，凡事有我呢。我还告诉你小子，做人就要挺直了腰板儿，站直了走路。这样别人也才能把你当人看，懂吗？”刁小龙用力点了点头。

“行啦，走，跟我去外面瞅瞅，老这么猫在屋里浑身都不得劲儿，那帮臭小子又该偷懒儿了。”

一场有惊无险的变故就这么算是被混过去了。刁小龙头一次尝到了有个老大的好处。同时，对王头爷的感激之情又深了一步，于是更加卖力的“伺候”起来。

——可命运就是这莫会捉弄人。就像一句话里说的那样，“上帝为你关一扇门，也一定会为你开一扇窗。”可对于刁小龙来说，也许这一扇窗的缝隙开的太小了点，时间也太短了一些。当他还没来得急好好呼吸一下窗外那清新的空气时，一阵疾风暴雨就刮了过来……

这一天，风和日丽，**无云，太阳也似乎显得格外慷慨，照的昌城暖洋洋的。北城墙上，把守的士兵懒懒散散地依靠在城垛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聊着闲天儿。

离城门不远处的码头上，却显得格外繁忙。都想趁着天好多走点货，好应对谁也说不清那一天就会降临的灾祸。

由于此时江面己经封冻，南来北往的货物基本上都改成了汽车和马车。随着运力的下降，所需要的车辆和马匹也就瞬间上升。人头攒动的码头上来来往往的大小车辆络绎不绝，人喊马嘶的，好不热闹。

此时王头爷照例还站在那个位于广场中间的高台子上，满头大汉地指挥着他的手下忙活着。

眼瞧着快到晌午了，王头爷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二狗，去，叫厨房今天多加两个肉菜给弟兄们，另外告诉那帮小子们在幸苦一下，今天加加班，把这十几批货干完得可以歇了。这些日子都幸苦了，晚上我请他们喝酒。”

刁小龙答应一声转身走了，不大一会儿就又跑了回来，揍上来道：“头爷，伙计们都嚷嚷着谢您呐，都说能跟着您干真是福气。要我说也是，整个昌城三四个码头就属咱们这生意最红火，薪水也最高，您对兄弟们也最好，几百号人没有不服您的。照我看，您就是天生当爷的命。”

“嘿嘿嘿，你小子，其它的没学着，这嘴皮子到是练出来了啊，呵呵。”王头爷接过递上来的茶壶猛呷了几口，这才说道：“小子记住，这为人那，跟做生意也差不多。挣钱是一码事，重要的还是要将心比心，你诚心诚意的待他们，人家自然也不会轻怠了你。想要过上好日子，就得靠自己去挣。”

见刁小龙站在一边低着头默不作声，便随口问道：“怎么，我说的不对？”

刁小龙想了想这才说道：“头爷，我看着那些个阔佬们一个个的鼻吼狠不得都冲着天，成天凶巴巴的动不动就骂街，还打人。可也没见那个过的不行，还好像总有花不完的钱，您说这是为啥？难到他们真的生来就这副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