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总经理与秘书微妙关系

丁晓慧跟在宣杨身后，看着她熟练有序的忙着办公室事务，整理完毕文件，分门别类装进各种颜色的文件夹，

宣扬说：“颜色容易分辨，最高级别是董事长，用中国红，其次是总经理粉红色，以此类推，懂事副总和各个部门，不能有丝毫差错。”

文件整理后，宣扬又带着丁晓慧按照顺序送上门，她拿出粉红色的递到丁晓慧的手里。

“这是总经理鲁总的文件，你送去吧。”

丁晓慧望望宣扬。

“宣姐，头一趟还是你带我送去吧。”丁晓慧为难。“说心里话，我有点悚怕鲁总。”

“本来第一次我应该带你去鲁总那里送文件的，学我怎么按照程序进行，敲门要敲三下，听见里面叫进来，才能推门进去。送文件夹要双手呈上，领导接下文件夹，退后三步才能转身开门离去。这是礼节，办公室必须遵守的规则。否则领导不高兴，要进礼仪学校回炉，鲁总是海归，更注重这些。”

“听宣姐细数这里的规矩，我更不敢单独见鲁总了。”丁晓慧本以为办公室就是打杂，扫地抹桌子，为领导收发文件打印材料，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规矩。

“你是例外，鲁总亲点的人，对你的印象不同凡响，我不能跟后掺和，更不能喧宾夺主。”

此时的丁晓慧目瞪口呆，宣姐真不愧老办公室，年龄不大，心眼不少。这些丁晓慧从来没想过，课堂上老师也没教过。自己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鲁总到底看重哪点，她百思不得其解。

“宣姐，第一次你还是带我去吧，否则哪儿做的不到，鲁总责怪我还不知道错在哪里。”

丁晓慧悟出一些道理，第一印象很重要。要不然鲁总不会对她偏重，一念之差改变她的命运。

宣扬认为丁晓慧的要求也有道理，便对她嫣然一笑。

“好吧，师傅带进门，修行在本人。”她把粉红色文件夹拿在手，很洒脱摆下头。

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前，宣扬似乎想到什么，把文件夹又交给丁晓慧。

“还是你一人进去好，就按我说的那样做，加油！”宣扬嘴到手到，已经敲响门。

“进来。”鲁丽雅的声音。

宣扬把她推进去。

丁晓慧心里像揣只兔子，急速的跳动，她不自然咽口吐沫以此镇静。她按照宣扬说的那样战战兢兢走上前，双手呈上文件夹。

“鲁总，你审阅的文件。”

“放在桌上。”鲁丽雅面无表情冷冷地说。

“没别的事，我走了。”丁晓慧把文件夹轻轻放在桌边，蚊子般哼一声。

丁晓慧后退三步转身要走。

“第一天上班感觉如何？”鲁丽雅问话。

丁晓慧停住脚步，上前搭话。

“跟在宣秘书后面整理文件，在这样大公司里上班有种自豪感。”她说。

“这次招聘是公关部，那是人尖聚集的地方，都是名牌大学的学士硕士，有的会五门外语，你去那里不适合，我身边缺少个秘书，你在办公室好好干吧。”鲁丽雅瓷白的面孔严肃认真。

丁晓慧木偶似得一动不动，呆如木鸡。

“在公司里工作要眼头活络，灵机应变，诚实听话，对领导忠诚。”鲁丽雅重申秘书的职责，“以后宣秘书会教你的。”

“我会尽心尽职。”丁晓慧含糊不清搭话。

“中午陪我吃工作餐，回去吧。”

丁晓慧如释重负松口气，额头浸出一层汗。

回到办公室，丁晓慧急忙喝杯水，镇静心情。

“怎么样，鲁总不会把你吃了吧？”宣扬笑嘻嘻走过来。“表面看鲁总冷峻严肃，其实和她接触多了，她是外冷内热乐于助人，要不然不会把你留下来。”

丁晓慧点点头。

“鲁总看重你，说明你有某些地方打动她，像她那样海归，眼睛长到额头上，见多识广。啥样人尖没见过，你这三本大学毕业的，她眼睛不会正看一眼，你一定具备独到之处。”

丁晓慧昨晚想了一夜，鲁总到底看重哪点，论外表吧，虽然有几分姿色，那是母亲遗传的，相对父亲而言，一朵鲜花插到牛屎里。可是在这靓男美女扎堆的地方，这点美色早被才华掩饰黯淡无光。老人家曾说过，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鲁丽雅破格把自己留下，另眼相看做总经理秘书，其中必有缘故。要是深挖探究，可能因为自己的长相，与她有点相似。除此而外她找不出其它原因。

宣扬似乎感兴趣，她也在苦苦思索，一个新来的小女子，平白无故突然得到总经理的青睐。而自己鞍前马后百依百顺这么多年，从没得到这份殊荣，可以说自从公司聘任鲁丽雅当总经理，自己就做办公室。她从没和自己亲近过，总是扳着一副冷峻的面孔，保持上下级的威严。总结自己工作还算兢兢业业，没有失误过。一个危险的信号迅速传递过来，鲁丽雅有可能器重丁晓慧而疏远自己。

但是宣扬毕竟是老职员，她不甘愿就这样被沉沦淹没。她要逆水而上，保持自己应有的的淡定稳重。她也在思索丁晓慧，还算单纯天真的小女生，刚踏上社会不会有太深的城府，更不可能老谋深算。她相信自己在公司里，跌打滚爬这么多年，不会轻而易举输给胎毛未干的丁晓慧。

“宣姐，鲁总叫我中午陪她吃工作餐，我是去还是不去？”丁晓慧征求宣扬的意见。

宣扬心里咯噔一下，工作餐本身不是大事，但是意义非凡。在职工食堂里，各人端一份工作餐，同桌就餐对同事们来说再平常不过。但总经理和职工亲密接触，上下级的关系，相差几个级别，这种本身别有一番意义。大庭广众之下传递一种信息，新招聘的小女生，与总经理关系非同寻常。一种人类固有的嫉妒，油然而生。她不得不承认丁晓慧身上，某种东西受到鲁丽雅的莫大欣赏，使得她降低高傲的身份百般迁就。

“好呀，说明鲁总想和你拉近关系。”宣扬讨好地说，表明自己的观点。“应该去，鲁总既然有这个意愿，你要不去，不受抬举。”

“鲁总身上天然有种威严，不寒而栗，不像咱们姐们亲热。”丁晓慧实话实说。

“呆瓜，有这种感觉就对了，工作中对领导要有一种敬畏感，稀稀汤汤不成体统。同桌吃工作餐不算回事，鲁总可能借此拉近关系。”宣扬说。

“她是我人生中的贵人，这辈子都会感激她的。我只能放在心里，无法表达。”丁晓慧说。

“做闷葫芦不行，谁知道你想什么，有时候需要当面表忠心。”

“我天生不会说话，要有宣姐一半口才就好了。”

“生活会操练你的。”

到了中午，丁晓慧急躁要提前为鲁丽雅买工作餐。

宣扬提醒。

“鲁总高薪稀罕你那几块钱，要随便些。再说鲁总的口味，你能掌握住。《红楼梦》里写的好，奶娘要求林黛玉进入荣国府谨慎行事，宁愿少说一句话，少走一步路。跟在领导后面亦如此，千万不可多言多语，要揣摩领导的心思，你知道鲁总为什么安排你和她一起用工作餐？”

一句话问的丁晓慧张口结舌。

“宣姐，我要拜你为师，课堂上永远学不到这些东西。”

“好呀，拜师要送拜师贴。”宣扬开句玩笑。

“过几天我请你喝奶茶。”

丁晓慧作了种种假设，并打好腹稿作了演练。到了鲁总出现在餐厅时，丁晓慧急忙跑过去。

“鲁总喜欢吃什么，你到位上坐着我替你打来。”丁晓慧殷勤地说。

“不用，我喜欢自己动手。”鲁丽雅一张瓷白的脸面无表情，那话声音不高却像冰溜子扎人冷冰冰刺心。

鲁总说完，像无事般按次序排队，把丁晓慧丢在一边。丁晓慧默默排在鲁丽雅后面。

半个小时吃饭时间，鲁丽雅一句话没说。丁晓慧坐在旁边，她旁视无人，只顾自己闷头吃饭。吃完后，鲁丽雅从坤包里抽出面巾纸擦擦嘴，起身走人。临走丢下一句话：

“饭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鲁丽雅走后，丁晓慧顿时轻松许多，饭菜也觉得好吃多了，她狼吞虎咽。宣扬端着托盘悄无声息走过来。

“鲁总先走了，她和你说了些什么？”宣扬问。

“一声不语，走前叫我去他办公室一趟。”丁晓慧如实说。

“符合鲁总的性格。”

“惊嘘一场，就这句话，打个电话不就得了，弄得我心里鼓里捣咚老半天不安宁。”丁晓慧嘟囔。

“呆瓜，领导说话做事都是含鱼露刺，让你七分揣摩。否则，怎能测试手下人的水平。”宣扬故弄玄虚。

丁晓慧这才感到自己这个大学白读了，社会知识一点不懂。她要重新回炉，因为后半生都在社会中混。社会知识这样贫乏，准要头破血流。

“宣姐，我去鲁总哪儿，她会说些什么，我如何应付？”丁晓慧一想到马上要去鲁丽雅办公室，心里又紧张起来。

“干嘛这样紧张，鲁总又不是老虎，不会把你吃了。你就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上级，随机应变，灵活机动。”宣扬反感，这种老实发拙的人，鲁总看中她哪点？

丁晓慧簌簌口，免得鲁总嗅出口臭。她深呼吸一声，振振精神去鲁丽雅办公室。

“宁愿少说一句话，少走一步路。”宣扬提醒。

她按照宣扬动作轻敲三下门。

“进来。”鲁丽雅声音。

丁晓慧战战兢兢走进，鲁丽雅见是丁晓慧换副面孔，瓷白的脸上现出笑容。

“你喜欢喝茶还是咖啡？”鲁丽雅判若两人，丁晓慧反倒像挨了耳光极不舒服，她慌忙站起。

“不用不用，平时喝惯白开水。”丁晓慧夺下鲁丽雅手中的水杯。“鲁总有事，吩咐。”

“对自己不需要这样刻苦。”鲁丽雅告诫。接会儿问，“办公室工作感觉如何？”

“舒畅开心，上班半天跟在宣扬姐后面，学到不少课堂上学不到的东西。”

“好好干，以后有前途的。”鲁丽雅此刻像一位大姐姐，那样体贴入微。她拉过丁晓慧的手，“我给你看看手相。”

丁晓慧没想到一向令人生畏的凯丰公司的总经理鲁丽雅，还与部下业余时间玩起八卦。

“鲁总别看了，我这双手是山里孩子做苦活的手，砍柴挖药拾草根的手，比不得城里的孩子，在娘胎里就是享福的命。”丁晓慧挣脱手说。

“吃苦不代表是坏事，人为什么生下地，第一声是哭喊，而不是笑声。因为人的一生，都在不断奋斗努力。城里的孩子父母为他垫下一定物质基础，不代表将来就不需要奋斗。农村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相反更有意志和恒心。”鲁丽雅辩证看待问题给于鼓励。“其实我的家庭也不富裕，不具备出国留学的经济条件，靠自己争取努力。”

简单几句家常聊天，缩短两人间的距离，丁晓慧不像先前那样胆怯畏惧。

“鲁总原来也是穷人家出身？你那么高贵威严，那么有才学，我猜想一定出身高贵富裕的家庭。”

“家庭富有不代表自己高贵，外在给你创造条件，归根结底一切还要在于自己奋斗。知识才华任何人不会给你的，要靠自己努力。”

“鲁总给我上了一堂生动的人生课，怨天尤人只会增加怨气。不如从内在找原因，加倍努力改变命运。”

“面包会有的，加油！”鲁丽雅此刻已经变成一个可爱天真的小女生，那份冷漠的威严荡然无存，她还伸出粉嫩白皙的纤手与她击掌鼓励。“好好干，争取升职加薪，那样你的经济条件会有改观。”

刚来公司上班有份收入，暂时糊住嘴已经心满意足了。对于升职加薪从来不敢妄想，她只是三本大学毕业的学生，没有专业特长，更没有社会背景。在这人尖聚集的地方，谋份糊嘴的工作已经不容易，升职加薪痴心妄想。鲁总为她着想，说出她心想而不敢求的心愿，可见宣扬的话没错，鲁总外冷内热，确实如此。

“升职加薪不敢想，我会努力工作，不辜负你对我的期望。”丁晓慧表态。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要有将来当部门主管总监的远大理想。”

两人正谈的入港，董事长陶天明敲门进来。丁晓慧识相站起身。

“鲁总，我走了。”

鲁丽雅摆摆手。

“是你的妹妹，长的这么像。”陶天明第一眼感到惊讶。

“那里，新招聘的秘书。”鲁丽雅回答。

丁晓慧走出门外，听见陶天明的声音。

“世上竟有两人长的这么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你们一定有相似的基因。”陶天明高喉粗桑说。“当你的秘书与这有很大原因吧。”

“可能吧，看到她本能有好感。”鲁丽雅声音。

丁晓慧猜想也许是这个原因，如果说外貌与鲁丽雅相似，这也是母亲的功劳，母亲给她一副清秀俊美的容貌，因为它自己增添几分自信。不是吗？在镇上中心小学，她的长相在班级乃至全校出众，受到不少男生亲近吹捧。她的身旁不缺乏男性朋友，她的天性喜欢和男生在一起玩。男生照顾女生属于天性，她可以使使小性子。那些男生见她生气了，百般哄逗直到开怀大笑。那一刻她忘记自己还有个呆傻的父亲，母亲遭到那些无聊的男人侮辱奚落。放学了，大柳树村离镇上三里多地，那些男生好像排班值日轮流送她回家。三两个男生绕道，或者专程护送，他们都以能陪送她为荣。村里长舌妇们的话题，自然转到女儿的身上。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比一代强。母亲骚货，女儿是狐狸精，比她妈还能勾引男人。丁晓慧我行我素，她不像母亲顾及脸面。嘴长在别人身上，随他们说去。母亲一千个不是，总归是她把自己带到人间，而且还给一副好皮囊。就因为长相遇到贵人，鲁丽雅是她的贵人。凭她三本大学毕业的，在这座城市找一份像样的工作，绝非容易的事。既然鲁丽雅这样器重，自己更要争口气，不能辜负鲁总的希望。

“鲁总和你说些什么？”

丁晓慧回到办公室，宣扬触电似得迎上前，急切问道。

丁晓慧属于公关部的名额，被鲁总安进总司办，自然对宣扬构成一定威胁。当天就要求陪同她吃工作餐，大餐厅众目睽睽，鲁总向全公司职工想要传递什么讯息？

她的好友闺蜜提醒：

“鲁总在你身旁安插亲信，你的留神啊。”

“不要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人员进进出出是正常事。”

“总司办主管的位子是你奋斗的目标，鲁总安排亲信，是否会有越俎代庖。”

宣扬感谢好友闺蜜的关心，她嘴上强硬，心里不由己的盘算起，什么事不能想得太坏，但是也不能想得太好。想不到事情随时都会发生。公司正进行一场壮士断腕，生死存亡的变革。陶天明为了使家族企业起死回生，顶着巨大压力，从海外高薪聘请总经理。鲁丽雅是这场改革的主帅干将。既然是一场生死存亡的改革，鲁丽雅刀子不能不快。一部分人牺牲，一部分人获利在所难免。宣扬前思后虑，鲁丽雅上任不久，自己谈不上亲近，也没有发生不愉快的事，属于正常交往。鲁丽雅不会大换血大换班吧。鲁丽雅若是启用新人，因为自己可能在总司办待长时间，与上层千丝万缕，鲁丽雅一时弄不清她是哪路神仙。城堡最容易从内部攻破。自己急等要做的，向她表明态度，愿意投靠她的麾下。

丁晓慧是最好转递信息的使者。

“聊会家常。”丁晓慧做完手头活说。“宣姐，你说很对鲁总外冷内热。虽然海归，熟知民情。很能体谅我们这些农村上来的孩子。”

“你和她接触长了，了解她的秉性，鲁总不但不可怕，相反可爱可亲。”

“宣姐，公司附近有租赁的民房吗？”丁晓慧想到急办的是住房，搬到公司附近住，于公于私都方便。

“公司的公寓房都住满了，只能预先到后勤部挂号。附近的民房水抬船高，房价高不说，条件也不好。”宣扬说。

“刚工作的大学生，能摆下一张床睡觉就行。怎么说也比俺们山里条件强。露天茅缸，夏天解手要带芭蕉扇，不然屁股叮出疱。”

“蚊子最喜欢叮你们女孩子的屁股，细皮嫩肉。”

“宣姐了解真多，俺妈进茅房就不带芭蕉扇。”

两个女孩子说笑一阵。宣扬说：

“租房的事，我给你打听。”

“宣姐你住在哪里？我想和你住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