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假戏真唱混淆是非

沙桐把8848房间内的视频又看一遍。不得不佩服周小燕一个年轻小姑娘，竟然这么执着顽强，坚韧不拔。

那是一套宽敞装潢豪华的精装房，周小燕从进门客厅转向卧室，到厨卫游览一遍，四室两厅两卫，和中国的所有的套房，除了宽敞豪华，没有特别之处。周小燕好像对客厅感兴趣，宽大四方围坐的皮沙发，占据半个房间。是个小型会议室。茶几上除了大口烟灰缸，里面堆满烟蒂。旁边还有煮咖啡的用具，一只吊装烧壶，三只咖啡杯。三个人都是聚谈的主宾，边喝咖啡边说话。可见三人的话题多么重要。曹彬提供信息，事发前一个多月，艾迪曾来过谯州，居住地点毫无疑问8848房间，至于居住多少天，从邮件通信分析三五天，这期间他们相聚不止一次。三人中艾迪和鲁丽雅，另外一个人肯定是房玲。三人谈话的内容不得而知。沙桐询问鲁丽雅，突然问道艾迪来过谯城？鲁丽雅略显惊慌，这只是瞬间，鲁丽雅毕竟高素养海归，他相信艾迪潜入谯州，人生地不熟，没有人认识，何况进出都是乘坐轿车。沙桐可能捕风捉影，不排除妄加猜测。她一口否决。艾迪把我害苦了，身心受到重创。我恨死他了，恨不得碎尸万段。我怎么还和他来往。鲁丽雅回答很坚决，艾迪骗色骗财，她是受害者。语言逻辑合情合理点水不漏。正因为两人关系敌对，再走到一起不得不令人生疑。

沙桐没敢轻举妄动，曹彬破译两人秘密通讯邮件，只字没提，那牵涉到个人隐私。寻找到更多证据，再直捣黄龙府不迟。

8848居室秘密会谈显然是一次重要会议，国际刑警中国工作站来函，明确无误告知，艾迪是某国的间谍，也是JD组织重要成员。要求鲁丽雅控制凯丰，提供经费。适当时机发展间谍即在中国的组织。这样连贯串通分析，艾迪的到来一定传达上级指示和近期工作的重心。

凯丰公司只是一家民营上市公司，哪方面引起某国间谍组织的兴趣。艾迪精心谋划，周密安排。不仅安插情妇鲁丽雅受聘凯丰公司的总经理，还派遣房玲前来担任财务总监。问题可能不似想象的那么简单。沙桐和我研究时，提到案件脉络分析，房玲好像局外人，调查方案里也将她忽视。随着调查深入，房玲应该列入重点。不能排除房玲肩负特殊使命，受艾迪派遣监控鲁丽雅或有更重要任务。沙桐这种分析有道理，心理学博士窦芳，对鲁丽雅病情分析，认为除了自身的问题外，心胸狭隘思维直线，不能辩证对待问题。外界也有巨大的压力，除了工作不排除我们不得而知的一些压力。如果说窦芳的分析成立，应该和房玲有关。我建议安排曹彬对鲁丽雅房玲还有陶莉的电脑和手机并轨实施监控。

国际刑警中国站来函，传来一大好消息。凯丰汇出的所有巨款，都被网银监拦截。并建议对海滨金鹏公司调查。营业执照经营项目标注：生物化工、种养殖。与凯丰产品精纺机大相径庭。

这份公函来的太及时，他一下打通我们的经络，把以前调查推论的材料连贯起来，似乎看到一根清晰的线条，各个环节融会贯通。一个多月辛勤劳动，没有白白付出。实践证明沙桐的预案和思路，完全正确。

沙桐情绪激动，多日积聚的疲劳困乏荡然无存。

“监狱大哥浮出台面，亟待弄清他的真实身份。”沙桐说出自己的想法。

“监狱大哥不是一般的江湖客，出狱后和陶天明关系密切。确属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诡秘。也能看出深有城府暗藏玄机，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既然金鹏的货款从凯丰的账号转一圈，又打到海外JD基地，监狱大哥理应是合伙人，他在JD组织中充当什么角色？这些都是迷，我们一无所知，需要深入调查。”

沙桐的脸色瞬间晴转多云，陷入沉思中。

陶天明突然死亡，凯丰的股票一直往下跌，好像溜坡的轮车刹不住闸。鲁丽雅的精力几乎都用在盯视股票大盘上。股民的心情她理解，凯丰一路艰难走过来不容易。中国有句老话，天塌下来大个子顶，主心骨不在，谁来顶住这片天地。陶莉接手，这种熊市断崖式下跌继续加速，仍没有触底反弹。

“以前有过这种现象吗？”陶莉问。

“股市有涨有跌常有的事，不过时间不长，触底反弹。”鲁丽雅回答。

“听之仍之，还是人为干预？”

“股市下跌，我会及时向老董事长汇报，少者十天多者半月，就会恢复正常。”

“老董事长会采取什么办法？”

“注入资金，拉动股市。”

股市一有风吹草动，鲁丽雅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他。陶天明没有锦囊妙计，他会反问，鲁总有什么办法鼓动股民投资的信心。鲁丽雅摇头无奈。凯丰两个实体经济，机械厂生产的粗纱机市场基本饱和，煤炭价格不升而降。商贸这一块生意越来越难做。凯丰勉强生存，股民哪来的信心。陶天明似乎明白鲁丽雅的话意，凯丰振奋股民的信心，只有研制适销对路新产品。精梳机目前紧俏。高支棉供不应求。看来机械厂只有孤注一掷研发精梳机。

红星机械厂是五八年创办的大中型国营企业，技术力量过硬，虽然政策性破产，被陶天明收购。他是红星厂走出来的老职工，对红星厂了如指掌。爱惜人才挽留人才，红星厂技术骨干基本保留下来。他曾打算研发精梳机，但投入太多迟迟不敢动手。事态逼人，股市催逼着他勇往直前，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精梳机研发大张旗鼓启动，样机很快推出。陶天明不惜重金，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宣传工具，摇旗呐喊。监狱大哥一笔巨款突然打进凯丰的账户，陶天明借此炒作，外省某单位一次性订购十台精梳机，预付款提前进入账户。凯丰的股票像注入鸡血，一夜间膨胀，不仅停住下降，反而略有上升。鲁丽雅第一时间喜讯告诉他。

陶天明掌握股票涨停的卯巧，关键时刻他都会是用这一招。精梳机最终还是研制出来，小批量生产。他在时间上做了手脚，大有欺骗嫌疑，但监狱大哥的汇款确实真金白银。

陶莉询问父亲在世时，如何把控股市。鲁丽雅毫不隐讳告诉她。陶莉盘算起，精梳机现在仍然有市场，如果能够大批量销售，依然能拉动大盘股票上升。问题的症结需要一笔巨额货款进入账户。

“监狱大哥的胞弟上次吊唁，不是说了遇到困难可以找他。”鲁丽雅提醒。

“我们只是一面之交，没有交往过。监狱大哥会给小辈面子，再说数目巨大能相信吗？”陶莉犹豫。

“你们是世交，老董事长和他的交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再说……”鲁丽雅隔层窗户纸不愿点破。

“鲁姐，这个时候有些事还需要隐瞒我吗。”陶莉深陷困境，她和鲁丽雅拉近关系，一字之差显得格外亲近。

鲁丽雅感到意外，乍听有些扎耳，但她爱听。鲁丽雅明白人，借此机会她也想拉近关系。

便把陶天明在世时，股票几次危机，他是如何拨乱反正扭转乾坤的。

“这么说都是监狱大哥无私帮助。”陶莉明白鲁丽雅的话意。

“第一次监狱大哥主动汇款。”鲁丽雅说。“凯丰处在危急时刻，老董事长束手无策。某天房玲突然发现账面上多一笔不明汇款，我及时向老董事长汇报。陶总没惊奇，好像预先知道。随口说，凯丰正缺钱，暂先使用吧。后来顺藤摸瓜深入调查才知是监狱大哥汇来的。我提醒，凯丰是上市公司，对来路不明的来往账目须加小心。陶总不以为然。一月后此款划走。后来又经历几次，且数目巨大。曾引起证监会的注目，前来调查。综上所观可以断定监狱大哥的钱款来路不明，大有洗钱嫌疑。”

“危难之际，只有监狱大哥能够拯救凯丰，至于钱的来路无需过问。先度过难关再说。”陶莉病重乱投医，也顾不了许多，表明态度。“只要能控制凯丰股票下跌，当务之急。”

鲁丽雅理解陶莉的心情，父母拼搏一生创业起来的凯丰，落在她的手毁于一旦，她会成为陶氏家族的千古罪人。茫茫大海中遇到一根救命稻草，她不会错过机会拼命抓住它。

陶莉在祭奠会上与金财一面之交，陶莉记得清清楚楚，金财曾说，有困难找他，新董事长和老董事长，两代人的交情，不分彼此。既然说过这样的话，厚着脸皮试探求助。陶莉给金财电话，说明缘由。金财回话，董事会研究研究。两天后回话，邀请陶莉来公司一趟，顺便考察参观监狱大哥的公司，加强以后合作。

显然对这位胎毛未干的新董事长，第一次合作不放心。人质抵押。

陶莉的电话记录，出现在曹彬的显示屏上。他及时告知沙桐。

沙桐喜出望外，和他酝酿的大胆设想，不谋而合。恰到火候送来合情合理的由头。

他把他的计划和盘托出告诉我。

“这样做太危险，你的付出不一定得到预期效果。”我提醒。

“案件侦破遇到瓶颈，不突破成了半拉子工程，你退休后会心安理得吗？”沙桐反问。

我下意识摇摇头。谁有粉不知往脸上抹。干一辈子警察破案无数，临退休搞个胡子工程套头上，到死都不开心。但我又不希望沙桐冒着生命危险闯虎穴。我把沙桐的方案汇报潘局，潘局也不同意。但是沙桐固执己见，坚决要求执行任务。

他征求苏瑾意见。苏瑾连连摇头。

“不行不行，金财已经看过陶莉，而且交谈。”

“你两长得很像，不细细辨认，难分彼此。金财仅见一次面，印象不会深刻，更不可能掌握特征。假陶莉敢冒名顶替，你这真陶莉，不能假戏真唱。”沙桐鼓劲。

“要是金财电话打给凯丰，包子不是露馅。”苏瑾心虚。

“我想好了，曹彬有办法，做做手脚呼叫转移，或者干脆屏蔽语音。”沙桐早有安排。

在沙桐的怂恿，苏瑾渐渐有了自信，她占有诸多优势，陶天明经常给她讲监狱大哥的故事，做人要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陶家能创造这么多财富，监狱大哥功不可没。我们这代不光牢记，子子孙孙也不能忘记。将来你接手凯丰，视金鹏与我一样嫡亲。来M国看望，把黄龙玉佩郑重交给她，监狱大哥祖传信物，有它两家世代相传祖孙交好。

“有你在身旁，增添几分勇气”苏瑾自信。

沙桐安排曹彬虚拟一段录音，使用王大凤的口气，凯丰经济困难，急需一笔资金周转，贵公司能否伸出援助之手。通话后，金财执意希望少董事长辛苦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