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证据与案情背道而驰

沙桐使耍一招，见到效果。一石激起千层浪，我可以想象出，那次开场白导致陶家姊妹们撕破脸皮大打出手。陶二毛利用矿难勒索讹诈，王大凤痛斥良心冥灭，落井下石，血缘形同虚设。鲁丽雅丁晓慧反目成仇，刘颖房龄针尖对麦芒，表面一团和气，暗中激流涌动。都想得知沙桐行驶的第二步。

山里红猎场开幕仪式结束，王大凤带领亲属，闯进专案组，要求沙桐公布案情，捉拿凶手，以便陶天明早点入土为安。说确切点，沙桐和我被绑架到山里红度假村。

陶氏姊妹和案情有关人员，正襟危坐，鸦雀无声。

曹总监茶水已经准备好。毕恭毕敬端到我们面前。

沙桐咳嗽一声准备说话。刘颖抢先。

“按照沙警官上次开场白所说，动机和目的设立，房玲属于哪一类。我好像没有听到她的名字，照这种逻辑推理，房玲可以排除嫌疑人之列。”刘颖一针见血。

“刘会计有见地，撒网普查，没有罗列到的人，不代表不属嫌疑人的范畴，随着案情调查深入，嫌疑人或增或减。动态设定。”沙桐解释。

“案情分析会，听你的，还是沙警官。”王大凤斥责。

会议室一时安静。

“普查，案情有关的嫌疑人，列入在册。下一步进行筛选摒弃，术语排除法。把不具备作案的嫌疑人甄别剔除。”沙桐转入正题。会议室静的呼吸声，清晰可辨。“王大凤具备动机和目的，但在案发的那天，陶天明一人陪同施密特会谈用餐。”

“陶天明不许我插手，我也不想过问。老娘在麻将馆垒长城玩的欢呢。”王大凤松口气。

“麻将馆里的老姐妹都为你作证。你应该排除。”沙桐肯定。

“我呢，应该排除。”陶二毛急不可待。

“陶二毛生活不检点，开销日益增大，利用手的权力，神矿一方诸侯，千方百计敛财，总经理鲁丽雅整纪肃章，杀鸡给**看。陶天明求情不成，便结下梁子，拿矿难威胁。陶天明缓兵之计打下白条。陶二毛萌生弑兄夺财的念头，一直没有最佳机会。陶天明死在山里红别墅，陶二毛正在老情人哪里打情骂俏。”

“沙警官英明，嫖女人不光彩，但他为我洗清白。”陶二毛恨不得跪下喊爹。

丁晓慧坐不住，她想溜走，曹总监堵在门口。

“丁秘书家里有急事，听听不错，洗清白将来做人也能挺直腰杆。”

丁晓慧只得回到自己的座位。

“丁晓慧接触陶天明最近也是较多的一个，感情较为复杂，从感激感恩得到丰厚物质，从而改变乡下贫穷现状，满足自己的虚荣。当然自己的付出也得到身心摧残……”

不等到沙桐说完，丁晓慧猛地站起大声吼道。

“不要说了，丢人丢到家，我是婊子，不齿人类的臭狗屎。我是谋杀陶天明的凶手，把我抓起来，省的大家坐在这里翻烧饼。”

刘颖上前扶住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的丁晓慧。

“沙警官，注意保护个人隐私。”

“警官有权调查，案情人有权知情，调查结果无疑需要大白天下。”沙桐秉公办事。“利益需求互补，两人本可以和平相处。导致矛盾升级的原因，霸妻夺子杀夫。丁晓慧急于寻找到证据，陶天明守口如瓶。转向鲁丽雅，从她的口中套出些实情。鲁丽雅关键时刻，维护她的老东家，劝慰心态平衡，并许诺经济补偿。丁晓慧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他们手中一颗玩弄的棋子。一旦失去利用价值，便会像一团破抹布随时丢弃。案发当天，丁晓慧受鲁丽雅指使，送一封文件去山里红别墅，看见陶天明单独陪同斯密特用餐，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何况陶天明暗示希望她留下，丁晓慧犹豫一会，最后还是理性战胜冲动。”

“这么说我被排除之外。”丁晓慧蒙羞纸被撕破，顾不得羞耻，破罐子破摔。

沙桐点点头。

“我可以离开凯丰了。”她追问一句，转向鲁丽雅。“鲁总，我请求辞职。”

鲁丽雅瞪视她一眼，拿出总经理的威严。

“跟我这么多年，还是不稳重。错过这个村还有这个店？你是公司里老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公司老板换谁都不会亏发你的。”鲁丽雅拒绝。

“鲁总，海归。在海外接触西方文化，中国人的本性没改变。秉公办事，善待职工。这种以人为本企业文化，凯丰会蒸蒸日上。”沙桐赞成。

“她是拉小团体小圈子，顺者昌逆者亡，臭味相投一丘之貉。”陶二毛抵象眼。

“不要打岔，听听沙警官怎么调查鲁丽雅的。”王大凤以主持人的口气说话。

“首先肯定一点人之初性本善，鲁丽雅出身一个知识分子家庭，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传统文化熏陶。海外留学染指西学，骨子里的东西依然稳固扎实。大学毕业后，现实生活一连串遭遇打击，思想开始转变。特别接触到艾迪，受到非人虐待，还把她带进JD组织，深陷泥潭不可自拔。陶天明的发家史，又给她灵魂触动，造成精神打击，人格分裂。陶天明高薪聘用，她还是有知遇之恩。艾迪威逼胁迫她，为JD组织服务，并且策反陶天明。鲁丽雅清楚自己身单力薄，不可能与实力强大的艾迪分庭抗礼，采取阳奉阴违，拖拉时间。直到她感到危机，受困囹圄……”

“说这些干什么，不需要过程。”王大凤吼起。“斩头去尾，干脆明说鲁丽雅采取什么手段，谋杀陶天明。”

“现场取证，没有鲁丽雅任何微迹证，监控也没鲁丽雅的身影出现过。案发当天她安排丁晓慧送一份文件，请陶天明签字。丁晓慧完成后直接回家，没有再接触鲁丽雅，这段时间我测算过，行程时间四十分钟。司机小张作证。陶天明单独与斯密特会谈用餐，鲁丽雅一概不得而知。”沙桐将调查经过说明。

“你这是玩弄文字游戏，借用表象掩盖事实。鲁丽雅和陶天明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做点小手脚，不会让你发现。你就以点带面，大包大揽排除鲁丽雅的嫌疑。”王大凤发飙，对沙桐案情分析产生怀疑。

“感情代替不了事实，沙桐都是根据调查事实得出的结论。”会议室一阵骚动，稳住大家情绪。我说话。

“歪嘴和尚念不出好经，庸才师傅绝对带不出天才徒弟。”陶二毛打一个损一个，师徒没一个好东西。

鲁丽雅眼圈微微发红，海归的素质不同一般。她的内心异常激动，没有激发狂暴的情绪，相反十分冷静。我静静关注。她忍耐不住，眼角只留下两滴眼泪。

“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等到案情公开，把两位警官请来，凶手一定暴露无遗。你们没有将鲁丽雅拘捕关押，反而替她开脱。鲁丽雅不是凶手，难道是我们亲属谋杀？”王大凤厉声质问。

“根据案情的推理，还原现实。事实就是这样，我只能如实表达。”沙桐说。

“闹了半天，你们空对空，凭空想象。这样的侦探，棒槌画个鼻子都能当。纯属草包一对。”陶莉怒怼。

王大凤希望过大，失望也大。打错算盘，鲁丽雅没被警方带走，反而开脱罪名。沙桐说出这样的话，犯罪嫌疑人的列表中，鲁丽雅被排除属于其中之一。和陶家亲属一样清白。她像烂泥一堆倒在沙发上。她向陶莉发火：

“这就是中国的警官，草包一对，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杀人凶手，这一对糊涂蛋瞎了眼轻易放过。”

回到专案组，没想到鲁丽雅脚跟脚走进。

“沙警官的推理，发自内心。还是逢场作戏。”鲁丽雅不相信沙桐的话有几分诚实。

“警官侦破案件谨言慎行，每一句话绝对负责。”沙桐表态。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鲁丽雅长长吁口气。“自从陶天明死亡，我推论大祸临头，陶家人不会绕过，屎尿盆子非得扣在我的头上。浑身是嘴说得清吗，董事长总经理，左手和右臂，扯不开分不离，跳进黄河洗不清。”鲁丽雅微颤叙说。“何况先前曾有过这种想法，只是一闪念。闪念的火花来自处心积虑的基础。用你们的行话说，动机和目的都具备，说我是凶手，抵赖不掉。沙警官调查缜密，科学分析，尊重事实，还我一个清白。”

“案件拖得太久，陶家人迫不及待催促结案，早点捉拿凶手。安抚民心，不得不透露些案情。其实还有不少疑点，需要你配合。”沙桐直说。

“应该应该，解开绳索放下包袱，你们这样相信我，理所当然配合。”

我准备为鲁丽雅沏杯茶，她拦住。

“车上有鲍春喜送的千年古茶，口味确实不错，茗中珍品。”

她拿来一个竹筒，倒出茶叶，香气扑鼻。

那天推心置腹，谈聊融洽。

沙桐根据鲁丽雅的口叙，整理成补充材料。

一个人跌落在低谷的时候，情商智商几乎荡然无存，满脑子只剩一根单思维，如何爬出谷底，渡过难关。鲁丽雅在念书期间，她的心思都用在学习上。三点一线，宿舍教师食堂，周而复始，她并不感到枯燥寂寞。相反感觉生活很充实。每当考试取得好成绩，那种满足感无法表达，溢于言表。学生能怎样，它的本质读好书取得好成绩。毕业了，戴起工商管理博士证书拿到手。那一次她几乎飞腾起来，世界变得渺小，装载容存不下。她看到眼前一片光明，思忖着是回国，还是留在海外。国内的现状条件不太好，**刚开始。她决定留在海外发展，等到功成名就再回国不迟。想象丰满，现实骨感。踏入社会，现实存在并不是阳光一片，阴暗晦涩一夜间统统蹦跶出来，M国最大阻碍是绿卡。没有绿卡这个基础，一切都是零。在她绝望的时候，遇见艾迪。浪荡公子她可以警惕戒备，敬而远之退避三舍。绿卡工作太有诱惑了，艾迪筑起野巢，当晚要与她上床，一向本分古板的鲁丽雅，竟然没有拒绝。

艾迪带她去公司报道，那是一处不显眼的地方，在高楼大厦的衬映有些寒酸。里面的装潢豪华气派。进了几道栅栏，才见到老板。

见到艾迪，他很吃惊。

“又新结交的女朋友？”老板羡慕的眼光看着他。

“是的。”艾迪承认。“工商学院博士刚毕业，带来向你推荐。不会拒绝吧。”

“什么人推荐很重要，艾迪本来行家里手，相信你的眼光，收下了。”老板当即答应，叫来秘书办理手续。

鲁丽雅清晰记得接手的第一件工作。秘书将一大沓文件交给她，上面写着杂乱无章一个个段落情况反映。

“需要我做什么？”她问。

“亚洲大区上报来的，你认真通看一遍，提精归纳，写上大意要领，注明重点。”秘书一一交代。

鲁丽雅细看文件，看到一半，她似乎明白什么。报上来都是亚洲搜集的情报，中国占据大半。内容广泛，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大多罗列实例数据。秘书强调，要注明自己的观点看法，最能表达水平能力。

“这是情报分析。”鲁丽雅明白工作的性质。

“艾迪没告诉你？”秘书惊讶。“JD是一家具有政府军方背景的民间情报公司，为上层各个部门提供所求。尤其中国，这几年**成绩斐然，需求量很大，价格也在一路飙升。”

鲁丽雅痛悔，高智商却犯下低劣幼稚的错误。艾迪挖下陷阱，自己不问青红皂白跳进。怪谁呢，都是求职心切，虚荣作怪。

下班后，她质问艾迪。

“那家公司什么性质？”她问。

“我是里面的董事，还不知道所做的内容。”艾迪供认不讳。

“你在陷害我，在海外做一名间谍，将来还怎么回国。”

“间谍也是一种职业，只要能赚钱，满足需求，不分高贵低贱。”艾迪不足为奇。

“在中国出卖情报，犯法的。轻者批捕，重者死刑。”

“危言耸听，情报是商品，只要给钱，出售给谁都行。中国需求，M国情报同样搜集到。”

“唯利是图的小人，损人利己，什么卑劣的事都能干。你在为M国上层服务，搜集我的祖国情报。”鲁丽雅唯有恼怒，无能为力。

鲁丽雅落入魔爪，便于控制，艾迪不仅肉体折磨，还暗中投放一种绝育药。不男不女痛苦一生。

纸里包不住火，艾迪的妻子发现，大打出手。

鲁丽雅在M国待不下去，艾迪寻找一家猎头公司，将她顺利成为凯丰公司的CE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