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谯城密谈图谋杀心

窦芳向沙桐提供一条重要信息，鲁丽雅坚持心理治疗，不但没有好转，相反更加严重。

“你认为什么原因？”沙桐反问。

“有一阶段她的病情有所好转，我向她祝贺。鲁丽雅心情好态度也变得温柔。对我消除戒备心理。治病不能靠医生，自我免疫重要，现在才真正感觉到。我问能说的细致些？她笑了，笑容里洋溢着青**彩。接触以来第一次看见发自内心的快乐。”

思考一会她还是说了。

“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快乐？”她问。

也是考验窦芳心理学家，肚里存放多少真才实学。

窦芳取悦鲁丽雅高兴，故弄玄虚，装模作样一番。

“有一点肯定，心情放松，金钱换不来的。”窦芳说出一点。“中国有句老话，解铃还要系铃人，解脱发自内心，战败心魔。”

“陶天明死亡，我是第一嫌疑人，具备的疑点也最多。董事长总经理形影不离。董事长突然死了，总经理能说的清楚吗。何况家庭不和，夫妻名存实亡。陶家亲属一口咬定我是凶手。我唯一能做的三缄其口。有一点坚信，主侦官沙桐是科班出生，为人正直，办案认真，一定会给我一个合理说法。”

“沙桐给你解套？”窦芳有意问。

“陶天明死因本来复杂，无缘无故死亡，既找不到谋杀的证据，也判断不出暴病的死因。陶家亲属一口咬定我为，拿不出证据。反推，我也找不出驳斥的理由。”高智商，高学识的人，考虑问题做到正反推论，全面思考。

“二难推理，很难得到标准的结论。立场观点影响判断者的倾向。”窦芳说。

“沙桐另辟蹊径，从死者的角度，分析证据链，大胆推测，死者在绝望中，无回天之术，可能使用激将法埋下一条阴线，引导警方按照他的设想达到目的。”鲁丽雅感叹一声。“这种反常理的推断，需要多大勇气，并承受风险。”

“难能可贵，山里红疑案有幸。鲁总一直悬吊的心终于放下。”窦芳顺坡下驴，随声附和。

时隔不长，鲁丽雅病情陡然翻转，每况愈下，愈加严重。

“主侦的方向转变。案情深入，背后隐藏的大鱼浮出水面。”沙桐心知肚明，鲁丽雅是三方链接的关键人物。

鲁丽雅请到专案组。

“案件调查不是一清二楚吗，这会叫我又有什么事。”鲁丽雅装作轻松自如，微笑问。

沙桐打开电脑，播放一段视频，正是周小燕录制的8848房间实况。

“这段视频你们从哪里来的。”鲁丽雅看完一头雾水，反问。

“至于出处，不需要过问。这套房间熟悉吗？”

“我购买的套房自然熟悉。”鲁丽雅说。

“新房一直闲置，突然来了贵客。咖啡吊壶，烟灰缸的烟蒂。你同客人通宵达旦吧。”沙桐问。

鲁丽雅身体微微颤抖，刚刚排除谋杀的嫌疑，新的问题又暴露。她在思考对应策略，既能交代问题，又能使自己脱身。

“以前没关注‘深夜密谈’，侦查的重点放在陶天明死因，现在深入到第二步。”沙桐打开三维成像，动漫推演。根据烟灰缸的位置，三处的位置滁鲁丽雅房玲还有艾迪。那是一套宽敞装潢豪华的精装房，周小燕用推拉镜头，从进门客厅转向卧室，到厨卫游览一遍四室两厅两卫，和中国的所有套房，除了宽敞豪华，没有特别之处。周小燕好像对客厅感兴趣，宽大四方围坐的皮沙发，占据半个房间。茶几上除了大口烟灰缸，里面堆满烟蒂。旁边还有煮咖啡的用具，一只吊装烧壶，三只咖啡杯。三个人都是聚谈的主宾，也在做服务，边喝咖啡边说话。可见三人的话题多么重要。

结合曹彬提供信息，事发前不到一个月，艾迪曾来过谯州，居住地点毫无疑问8848房间，至于居住多少天，从邮件通信分析三五天，这期间他们相聚不止一次。三人中艾迪和鲁丽雅，另外一个人肯定是房玲。三人谈话的内容不得而知。沙桐以前询问过鲁丽雅，艾迪来过谯城？鲁丽雅略显惊慌，这只是瞬间，鲁丽雅毕竟高素养海归，他相信艾迪潜入谯州，人生地不熟，没有人认识，何况进出都是乘坐轿车。鲁丽雅安排隐秘。沙桐可能捕风捉影，不排除妄加猜测。她一口否决。艾迪把我害苦了，身心受到重创。我恨死他了，恨不得碎尸万段。怎么还和他来往。鲁丽雅回答很坚决，艾迪骗色骗财，她是受害者。语言逻辑合情合理点水不漏。正因为两人关系敌对，再走到一起不得不令人生疑。

旧事重提，而且视频作证，沙桐拿到证据。

“据我们了解，案发一月前，艾迪曾暗中潜伏谯州，与二位属下密谈。准确的说，布置任务……”

不等说完，鲁丽雅坐不住了，打断他的话：“你们怎么知道的？”

“你是中国人，应知那句老话：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的事最清楚。”沙桐点明。

事实面前，鲁丽雅低下头

“现在交代算自首吗。”

沙桐点点头。

8848居室秘密会谈，显然是一次重要会议，国际刑警中国工作站来函，明确无误告知，艾迪是M国的间谍，他参与的公司专为政府军方负责收集情报。有种官方背景。这样连贯串通分析，艾迪的到来一定传达总部指示和近期工作的重心。

陶天明凯丰公司只是一家民营上市公司，哪方面引起某国间谍组织的兴趣。艾迪精心谋划，周密安排。不仅安插情妇鲁丽雅受聘凯丰公司的总经理，还派遣房玲前来担任财务总监。问题可能不似想象的那么简单。沙桐和我研究过，案件脉络分析，房玲好像局外人，调查方案里也将她忽视。随着调查深入，房玲应该列入重点。不能排除房玲肩负特殊使命，受艾迪派遣监控指挥鲁丽雅。沙桐这种分析有道理，心理学博士窦芳，对鲁丽雅病情分析，认为除了自身的问题外，心胸狭隘思维直线，不能辩证对待问题。外界也有巨大的压力，除了工作不排除我们不得而知的一些压力。如果说窦芳的分析成立，应该和房玲有关。我建议安排曹彬对房玲的电脑和手机实施监控。

国际刑警中国站来函，传来一大好消息。凯丰汇出的所有巨款，接收单位是某岛国一家新筹建的跨国公司，营业执照经营项目标注：生物化工。中方刑警暗中调查，查清某公司实质是一家多位巨头跨国联合制毒公司。利用某岛国经济薄弱法律缺失，人少岛荒交通不便，建造亚洲最大的制毒生产基地，为JD基金提供资金保证。艾迪受雇的老东家JD控股。

这份公函来的太及时，他一下打通我们的经络，把以前调查推论的材料连贯起来，似乎看到一根清晰的线条，各个环节融会贯通。两个多月辛勤劳动，没有白白付出。实践证明沙桐的预案和思路，完全正确。

8848房间会议的内容尤其重要，沙桐推演几次，为了核实密谈内容，他要求鲁丽雅再续说一遍

鲁丽雅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惭愧。沙桐将他排除谋杀嫌疑，应该主动交代艾迪秘密来过谯州，罪过减免些。沙桐明确表态，现在交待不算过晚，依然算作自首。鲁丽雅增强自信。

鲁丽雅受聘凯丰，自始至终，处在矛盾中。一方面感到对不起陶天明，一方面又抗拒摆脱不了艾迪的束缚。她能做的只能开导劝说陶天明，卑躬屈膝委曲求全。这样保住性命和全家的安慰。陶天明把企业看做比性命重要，几乎耗费一生的心血，才创建起凯丰。凯丰没了，自己活在世上，行尸走肉还有什么意义。

鲁丽雅夹板中生活，既不敢抵抗违背艾迪的旨意，又不愿让凯丰伤筋动骨。就这样维持几个月。房玲出现，全面接管。鲁丽雅自觉后退一步。

房玲不似鲁丽雅，艾迪指示不折不扣折行，JD基金急需资金，房玲拿着汇款单，硬逼着陶天明批准。凯丰一年的利润，还赚不到这么多钱。陶天明拒绝签字。老板说了，这是投资，三年后加倍偿还。房玲设圈套。凯丰泥菩萨过河，不想海外投资。陶天明明确表态。不投资也可以，借款可以吧，利息加倍，三年后一次还清。房玲强迫签字画押。陶天明忍痛割爱，资金就这样一笔笔划走。陶天明曾想过投案自首。房铃威胁，掉进泥坑，还能爬上来吗，凯丰已经是JD组织的成员，给你唯一权利，老老实实为JD组织工作。陶天明对抗，这是中国法治社会，我在自己的祖国，还会惧怕阴暗角落的鬼魅魍魉。逼急了，老子去公安报案。陶天明第一次强硬对抗。房玲将一沓文件掷到面前，好好看吧，你为JD组织提供的情报。

陶天明看了，都是平时一些生活工作照。有参观军工企业，拥军爱民联谊会，科研单位新成果发布会……不由噗嗤一笑，不以为然，我以为机密情报。

在你看来平常，生活琐碎，JD可拿它当宝贝。你身后的军舰，那是最近下水新型舰艇，在你眼里只是一搜军舰，行家懂得那是黑科技海上装备，拖曳式主/被动低频声纳系统，这是最新的搜潜声纳技术，目前仅有英国45型驱逐舰实现了列装，它除了保持可以变深的优点之外，将主/被动声呐技术的结合，将两者优势结到一起有效提高了作业效率。可以探测安静型潜艇，探测距离，定位精准，可在深海大洋和近海环境下可靠工作等，取代此前的各种拖曳式被动声呐。

陶天明额头浸出汗水。

还有科研单位新研制的黑科技，你已经泄密国家机密……即使投案自首，得到宽大处理，十年八年的大狱免不了。房玲还要继续说。

够了，别说了。陶天明刚树立信心，被房玲彻底摧残。

监狱大哥夜访，陶天明已经意识到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死亡对他来说并不可怕，担心亲手创建的凯丰，在他的手中毁于一旦。他采取拖延软抵抗。艾迪派遣房玲，工作并不理想。凯丰资金迟迟不能到账，需要的情报搜集不及时。影响JD大宗生意。

“说说你们那次密谈的内容吧。”沙桐催促。

鲁丽雅故作镇静，久久不愿开口。

“抛砖引玉，听听我推演是否正确，你可以补充纠正。”沙桐亮出杀手锏。

他重新打开视频输入关键词：8848房间、艾迪房玲鲁丽雅、三人密谈。投影出现三室两厅房间，除了装饰精致，和别的家居没有两样，特殊之处，客厅摆放四方皮沙发，中间一张硕大的茶几。鲁丽雅房玲和艾迪身影先后出现沙发上。

“位置错了，我和房玲应该颠倒。”鲁丽雅身临其境，指出错误。

视频上的鲁丽雅面部冷淡毫无表情。房玲倒是忙得欢喧宾夺主，以主人的姿态招待客人。她忙着搬出咖啡壶，将南非产的正宗咖啡粉倒进小火慢煮。艾迪掏出香烟燃着抽起。

“你在那儿偷拍的，形象逼真，和那天情景一模一样。”鲁丽雅惊嘘。

沙桐用电笔指指艾迪，艾迪说话，你们的工作迟缓拖拉，总部不满意。

身旁的房玲接话，我们已经尽力了，陶天明不配合，阳奉阴违。口头上答应，实际不办理，拖拖拉拉。

艾迪说，你们没下大功夫，拿捏住陶天明的要害，看他还敢不听话。

房玲说，逼急了，陶天明反抗，他宁愿自首，也不愿配合。

艾迪说，凯丰和陶莉是他的软肋，要时常敲打。

方玲说，时间长了不灵验。

艾迪穷凶极恶，说让他消失，然后偷梁换柱。

一直沉默无语的鲁丽雅，吃惊不小瞪着两只眼呆呆望着艾迪。

方玲说，谋杀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

看视频的鲁丽雅，指着视频说：

“这话是我说的，不是房玲。”她及时纠正。

“我推演几次，并根据后面的案情，这话应该是房玲说的。”沙桐坚持。

“我和陶天明有知遇之恩，并且欠愧，是我毁了陶天明，毁了凯丰。房玲是艾迪的心腹，百依百顺。”

“你有这个心意，但你不敢说。你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想方设法逃避这一关。”沙桐推测。“房玲有自己的考虑，前面有鲁丽雅遮挡，陶氏家族是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谋杀的凶手非她莫属。凯丰的职工对你也有意见，矛盾的焦点最终聚焦在你的身上，房玲躲在后面清净悠闲，静观动态。陶天明消失自然会惊动警方。她比谁都清楚，中国法治社会，警方一旦介入，拔出萝卜带出泥，JD潜伏在大陆的成员一个都别想跑掉。何况，案前她做了手段，使你上当受骗。”

鲁丽雅睁大眼睛直瞪瞪望着沙桐。这位警官调查细致，分析全面，思维缜密，他按照调查的证据，排除人云亦云，客观推理，竟然将自己移列谋杀嫌疑人之外。不得不刮目相看，这位胎毛未干年轻警官。她从开始从心底佩服中国警官。8848房间密谈，他好像在场，知道那样详细，细致到每个枝节不会忽视。房玲深有城府，善于算计，鲁丽雅自知不是她的对手，对于心机颇深的人，敬而远之。即使这样，房玲会设下什么圈套让她钻，自己全然不知。沙桐怎么会知晓？

“说说看，让我增长些侦探知识。”鲁丽雅敬慕。

“案发那天，房玲得知陶天明在山里红宴请斯密特，那是一个绝妙的机会，临下班之前，她拿出一份文件交给你，说需要董事长总经理同时签字，否则证监会不予通过。并且说明时间紧迫。正巧丁晓慧从门前路过，房玲叫住，眼光注视着你。不出她的所料，你吩咐丁晓慧跑一趟。房玲将手中没拆封一瓶柠檬酸塞进丁晓慧手里。辛苦，路上喝。山里红度假村多处留下丁晓慧的身影。丁晓慧左手拿着文件夹，右手喝着柠檬酸饮料。敲开包间，丁晓慧递上文件，签完字，丁晓慧离开，柠檬酸饮料忘记丢在餐桌上。陶天明死亡，丁晓慧毫无疑问重大嫌疑，何况她还具备谋杀的动机。当然也会联想到鲁丽雅，三位一体，众人皆知。警方的注意力被你吸引。”

“这个阴险的女人。”鲁丽雅下意识骂一声。

她被沙桐敏锐的感知所折服。

“我交代，我交代，请宽大处理，算作自首。”鲁丽雅哀求。

“根据交代内容价值大小，酌情而定。”沙桐明确表态。

“我说，我说出知道的一切。”鲁丽雅抓到救命稻草。

鲁丽雅对艾迪的态度爱答不理阳奉阴违，逼迫急了，勉强应付几句。直到一天接到家中一个电话，她才慌了手脚。父亲告知，不久前在菜场看到一个乞讨的中年妇女，说她唯一的女儿车祸死亡，万般无奈来到城里乞讨，希望好心人帮扶一把，介绍一份临工。鲁父看着妇女忠厚老实，标准农村人萌生怜悯之心。自己家中正好缺少保姆，和她攀谈几句，带回家中。妇人勤快善于料理家庭，特别厨艺高超，烧得一手好菜。使用一星期，老两口满意，便留了下来。艾迪暗示，鲁丽雅调查，中年妇人身份证均属伪造。鲁丽雅叫父母辞退，父母鬼迷心窍，坚决不依。这么好的保姆辞去，去哪再找如意的。特别是鲁姆，说王姐会聊天，和她在一起，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半天过去。

鲁丽雅回家一趟，看着王姐相貌善良，待人真诚。闲聊几句。王姐不作隐晦直说了。她在谯城乞讨，有人指点，安排她在鲁父身边转悠，引起鲁父的注意并得到同情。而且家庭也需要保姆。一拍即合。鲁丽雅放了心，许诺王姐父母一份工资外，额外增加一份。条件对老人要好，不能出现意外。王姐淳朴诚实感恩戴德。

拿住软肋，鲁丽雅毕竟多一份心思。再不敢硬抗，虽然敷衍，也要做出几件实事。

艾迪提出要来谯州，鲁丽雅既不反对也不欢迎，房玲是她的顶头上司，天塌下来有大个子顶。

艾迪秘密潜入谯州，一是布置任务，明确分工。鲁丽雅工作重心在凯丰，维持公司的正常运转，将部分资金汇入海外。房玲加快布局设点，发展情务人员。活动经费，凯丰提供。三传达总部来年工作中心，中国飞快发张，引起西方恐慌。中方情报稀缺值钱。正事谈完后，艾迪允许他们发表意见。鲁丽雅带着耳朵不用嘴巴，如同木头人一般。房玲诉苦，说陶天明不配合，口口声声，中国法治社会，投案自首政府一定宽大处理，给予出路。艾迪不假思索，一不做二不休，铲除掉再偷梁换柱。

鲁丽雅表面镇静，内心惊讶，她料到艾迪会狠下毒手，时常劝说陶天明明哲保身，拖延时间，这些心狠手辣的魔鬼，会使出毒招。

房玲建议，现在矛盾没到白日化，松弛有张。有缓和的余地，决不能把路堵死。

“房玲之所以反对，不是下不了狠心，而是放长线钓大鱼，便于她的潜伏。”

沙桐分析房玲的心理。陶天明只要不伤筋动骨，凯丰保持正常用转，他能容忍。房玲的处境相安宜得。

鲁丽雅佩服沙桐侦查能力，看问题透彻。

“现在正是你戴罪立功的好时机，大的方面说，为自己的祖**全着想。小方面，也是对陶天明知遇之恩一种回报。……”

不待沙桐说完，鲁丽雅站起身表态。

“沙警官你说吧，我竭尽全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