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汉中之战九 邓艾炮击北山仓 赵云百骑闯曹阵

黄忠的大队人马到走走停停，不急不慌地到了北山粮仓外，此时才是出发后的第二天中午时分，黄忠命令安营扎寨，并不进攻北山粮仓。许褚虽然鲁莽，但是也知道粮仓的重要，也并不急着出战。反而是贾逵觉得黄忠的举动不像要攻击粮仓的样子，只是贾逵也弄不清楚黄忠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现在也只好加强戒备，以不变应万变。

黄忠的内心也很着急，也不知道邓艾的炮营现在到了什么地方，自己走的是大路，而邓艾的行军道路几乎没有路，更何况邓艾的路程还要比自己的远。只有邓艾的炮营发起攻击后，黄忠才能发起攻击，或者说黄忠发起攻击后，邓艾也随即发起攻击。但是那个年代，通讯十分落后，黄忠不知道邓艾什么时候才能攻击，所以只得耐心等待。

第三日寅时刚过，曹操派来的送信人到达北山粮仓，本来是可以丑时就到达的，就是因为黄忠在唯一的一个出口外扎营，封死了进口，送信人只好绕路贴着悬崖从粮仓的西门进入的。见到许褚和贾逵后，立即将曹操的亲笔令交给两人，两人看罢，不禁大惊失色，急忙派出一营兵士绕道出去搜寻。然后贾逵立即去分散兵马，以防受到天雷的攻击，可惜为时已晚。

悬崖上，姜维已经指挥炮兵安装好了炮车，天色虽然才蒙蒙亮，但是已经可以看清楚悬崖下的北山粮仓了，四十辆炮车沿着悬崖上的刚开辟出来的阵地一字排开，一个个炸药包已经装入炮车的吊斗内，只待邓艾一声令下，即可点燃引信发射出去。

此时的贾逵已经看到了悬崖之上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其实那是炮兵们点燃的火把所发之光，用来点燃引信所用的。贾逵不由得大叫道：“不好，悬崖上有人！”

贾逵的话音未落，悬崖上的邓艾已经高呼：“点火！放！”随着邓艾的命令，四十辆炮车一次齐射，四十个炸药包从悬崖上飞落下来。刘禅利用三角几何的原理，对发石车进行了改装，增加了一些卡栓，也就相当于档位，不同的档位使得发射时的角度也就不同，炸药包发射后的飞行距离也就不同，再利用不同长度的引信，使得发射出去的炸药包基本上都是落地就炸，很少有飞行一半就爆炸的现象。这些炮兵，都是刘禅带着姜邓二人练习了一个多月才知道如何计算角度和选择档位以及使用不同长度的引信的。所以法正看到炮营的日常操练，知道这些炮兵都是宝贝疙瘩。

炮营此次前来汉中，总共带来了两千个炸药包，攻击呼厨泉的匈奴骑兵用了一千个，后来攻击张郃大营时，张郃发现不妙，立即率军和刘备军厮杀道一起，使得姜维才发射了四百个炸药包就无法再发射，还剩下六百个炸药包。这次攻击北山粮仓，又是再悬崖之上朝下发射，而悬崖下的曹营士兵又不能对自己构成任何威胁，所以有的是时间不断调节炸药包的落点，几乎快形成了后世的地毯式轰炸，这是炸药包数量有限，如果有个几千个炸药包，那姜维绝对可以形成饱和地毯式轰炸。

北山粮仓的粮仓和草料仓虽然是分开存放的，但是都遭受了炸药包的亲睐，有的草料仓在被炸后，立即燃起了熊熊大火，未被炸到的草料仓也被周围的起了大火的草料仓引燃。而粮仓被炸后，有的装粮食的囊被引燃，也烧了起来，粮仓的燃烧造成了囊的燃烧。数以千万计的囊也被烧着了。军士们在贾逵的指挥下，不停地抢救着尚未着火的粮仓，搬运着粮食道空地之上。

一大堆刚抢救出来的码放在空地上的粮食突然被空中飞来的一个炸药包击中。“轰”地一声，这堆粮食被爆炸坍塌下来，装粮食的囊有很多被点燃，粮堆周围正在抢运的军士有几名被炸的血肉横飞，有的被震得七窍流血，一头栽倒在粮堆上。更多的士兵立即冲了上来，扑打着已经被点燃的囊，鲜血和粮食混在了一起……

看到北山粮仓的火光冲天和听到隆隆的爆炸声，黄忠知道邓艾的炮兵已经开始攻击，于是黄忠立即提刀上马，对着手下兵将高呼道：“北山粮仓受我军炮兵攻击，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众将士，随我杀进北山粮仓，烧尽曹军的粮草，我军必胜！”

“我军必胜！我军必胜！我军必胜！”众军士看到北山粮仓已经是到处火起，不由得个个士气高涨，齐声高呼。随着黄忠奋勇进攻。

许褚不管身后的大营乱成什么样子，怎样去收拾，那是贾逵的事情，与自己无关。自己的事情就是不让对面的黄忠踏入自己所镇守的北山粮仓半步，此时的许褚手提火云大刀，胯下火龙驹，圆睁双目，带着部队立于粮仓的大门前。

黄忠率军到了北山粮仓的正门前，看见对面一员大将提刀立马，带领兵士已经集结成阵，便勒住战马，后面跟进的大军也随之停了下来，散乱进军的队伍立即演变成整齐划一的方阵。黄忠将手中大刀一挥，高声命令：“弓箭手准备！”

立即有三百名弓箭手在五百名盾牌手之后走入前排，搭箭斜拉弯弓准备发射。黄忠大喝一声：“放！”箭如飞蝗般地朝着许褚的守军射了过来，许褚这边的盾牌手也举起了大盾防御弓箭。一阵阵“笃笃笃”的声音，绝大多数弓箭射在了盾牌之上，与此同时，许褚也下令放箭。双方的箭雨在空中你来我往，甚至有的弓箭竟然在空中互相撞击落地，两边的阵营中不断有中箭的军士倒地哀嚎。一壶弓箭射完，黄忠与许褚皆举刀高呼：“杀！”

双方的骑兵首先发起了冲击，第一轮骑兵的碰撞，双方各有伤亡，骑兵也冲击到了对方的阵前。各自圈马回来，接着又进行骑兵间的冲击，相遇时，不断有骑兵被对方砍断手臂、砍掉头颅。没了骑士的战马不知所措地在战场**嘶鸣……这一轮的突击之后，双方的一营骑兵都还不到半营。此时双方的主将各自举起了手中的大刀：“全军出击！”

残存的骑兵在前，紧随其后的步军排着整齐的步伐阔步前进。骑兵先接触后，又冲入了对方的步军阵中，肆意砍杀着步军的肢体和头颅，也有骑兵被步军的长戟刺于马下，然后被拥上的步军刀兵乱刀砍死。

古代的作战，大多数皆是如此的战法，军士之间列队冲杀是最常见的作战方式。往往是杀到一方的士气没了，开始溃逃，另一方就会获胜。凡是采用计谋获胜的都是智将、名将了。黄忠和许褚现在就是采用的最标准的两军作战方式，两军摆开阵势，弓箭手射杀，骑兵冲击，步兵搏杀。

一场血战，双方直杀得北山粮仓前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地上的鲜血都已经使得步军的脚下打滑，站立不稳。

悬崖上的邓艾和姜维已经将所有炸药包发射了出去，北山粮仓已经是一片火海，沿着悬崖上升的热气流让炮兵们都觉得燥热。姜维命令立即拆散炮车撤离山下。众炮兵七手八脚地急忙拆开了炮车，然后由歇息好了挑夫挑下山去，姜维和邓艾走到半山就听到了上山小路口传来了喊杀声。原来是贾逵派来的一营的搜索士卒已经和山下的防守士卒接触到了，双方已经开始了厮杀。姜邓二人立即快速下山，到了山下，早有士卒将两人的坐骑及兵器献上，两人翻身上马，提枪便杀了过去。

赵云原本就派了两营人马四千人跟随邓、姜二人，而贾逵的搜索人马只有一营人马约两千人，在搏杀中，刘备军本来就占有人数上的优势，只不过山路狭窄，山林密集，姜邓二人下山加入战局时还没显现出来，现在姜邓两位勇将加入了战场，而且身先士卒一路杀过来，曹军有无人能抵挡二将的攻击，其兵力上的劣势立即就显现出来了，姜邓二人只来回一个冲杀，就将上来迎战两人的这一营人马的校尉、别部司马以及曲长全部刺杀。剩余几个屯长见到姜邓二人如此勇猛，皆率众弃械投降了。

姜邓二人率领炮营士卒及两营士卒和降兵绕过了山梁来与黄忠会合，此时黄忠部正与许褚部激战，黄忠和许褚也杀到了一起，两军已经杀了个天昏地暗，不可开交。邓艾与姜维商量后，令一校尉率一千人及炮营军士押送降兵回刘备大营，姜邓二人则率领余下三千人杀入了许褚大军之中。

这时的黄忠和许褚已经拼杀了八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许褚也暗自吃惊：这老家伙竟然这么厉害，不亚于与我鏖战过的马超。正在这时，许褚看到远处一白袍小将策马狂奔过来，边跑还边喊：“汉升将军，吾来助你！”许褚待来将到面前才看清，好家伙，这员小将最多也就十六七岁，却显得气魄非凡，许褚心里觉得纳闷：今天怎么回事？不是七十岁的老将就是十七岁的小将挑战我，若是我胜不了这老的老，小的小，那传出去，我还不丢死人啊？许褚不禁叫到：“小将通名！”

“你家爷爷姜维姜伯约！”姜维嘴里说道，手中枪已经是如蛟龙出海刺了过来。

许褚心里这个气啊，你一个十六七岁的娃儿，竟敢冒充我爷爷！不好，这姜维的枪好快！许褚看到姜维的枪尖带着银光就奔自己的面门而来，急忙一个藏头缩颈，脑袋是躲过去了，头盔就遭殃了，被姜维一枪把头盔给挑了下来。许褚的头发立即披散了下来，再一看眼前怎么一片漆黑？哦，原来是头发挡住眼睛了。许褚撩开头发一看，姜维的枪尖上正挑着自己的头盔，姜维正在笑眯眯地欣赏自己的头盔呢！

这可把许褚气坏了，哇呀呀一声怪叫之后，扯住自己的头发，抬起大刀，“嚓嚓嚓”几声把自己的头发给割了。为什么许褚要割自己的头发？因为古人是长发，现在头盔被挑落，发髻散了，在后面拼杀中，长发会影响自己的视线，所以许褚直接用大刀给自己剃度了。要知道在古人心中：身体肤发受之于父母，除非是被判割发鲸面之刑，否则自己割发会被认为是不孝之举。现在许褚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嘁哩喀喳地把自己的脑袋削成了小平头。黄忠和姜维也看愣住了：这许褚简直是痴的可爱，无愧于虎痴二字！

许褚割发之后，举起大刀便朝姜维砍来，姜维举枪相迎，两人战在一起，而黄忠一看，也举刀过来加入战局。许褚本来的武艺比二人都要高，如果单打独斗，二人都不是许褚的对手，可是两人联手，许褚渐渐地也就不敌了，战了三十几个回合后，许褚已是手忙脚乱，架开黄忠一记泰山压顶式的攻击时，被姜维趁虚而入，一枪刺在大腿上，大枪拔出，血顺着甲胄就流了出来，许褚大叫一声，拨马败回大军之后，黄忠和姜维想要追赶，却被大营内的弓箭手射住，不得前进。

许褚败回大营，立即有军医将许褚的伤口进行了敷药包扎处理。此时的贾逵已经将北山粮仓的损失大体统计出来了：四千万囊粮食被毁两千四百万囊左右，余粮中还有被鲜血所染的约几十万囊，还有被泥土砂石所混杂的几十万囊。估计剩余可用粮食也就在一千五百万囊。草料基本都被烧毁。在被天雷袭击的过程中，营内被炸死、烧死的士卒一千四百余人，炸伤、烧伤的三千二百余人，损失兵力达四千七百人左右，还有派出去的一营人马两千人，现在也没有回来，估计凶多吉少。许褚听完沉默不语

黄忠和姜维两人见此时北山粮仓的内的大火已经渐渐熄灭，此时天色已到申时，便也下令收兵。准备返回赵云大营。

赵云在等到午时后，还未得到黄忠的信息，便留张翼留守大营，自己和张著率一百五十名骑兵去接应黄忠及姜维。刚过汉水向北不到十里，便遇到了曹操增援北山粮仓的裴浩所率的三千先头部队。裴浩立即命令士兵对赵云的部队进行攻击。

赵云看裴浩的军队只有百十余骑骑兵，便命令自己军队立即发起冲击，赵云冲在了最前面，但只见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无人能敌。裴浩大惊，急令长戟手阻挡，谁知赵云抽出青釭剑，如砍瓜切菜一般削断所伸长戟，众人皆不敢靠前。裴浩只得自己提斧来站，只可惜技不如人，战不三合，即被赵云一枪刺于马下，一命呜呼。

此时曹操大军已到，见一白马将左冲右突，在自己的先锋阵中如入无人之境，曹操看着此人怎么如此眼熟？突然曹操想了起来，忍不住脱口叫道：“常山赵子龙！”，嘿！手上的宝剑还是自己的青釭剑，当年在长坂坡就杀的我无可奈何，现在怎么又遇见此人了？

“左右，谁与我上前擒了赵云？”曹操看了看身边的将领问道。

众将相互看看，心里都暗道：那可是赵云！我们谁是他的对手？长坂坡七进七出，当时张郃、夏侯惇等人都拦不住他，我们过去与他交战不是等于去送人头吗？魏王您可真会说笑，还要我们过去擒住赵云，这可能吗？

曹操见无人应答，不禁感叹道：“若虎痴在此，必然领命也。”也不知曹操看到许褚头发都割了，腿上还挨了一枪后还会不会这样说。于是曹操命令大军布好阵型，逐步压迫赵云的进攻。

此时的赵云见到曹操大军已到，且阵型严密，便利用自己所率骑兵的速度优势，不断地冲击曹军阵型，且战且退。而曹操手下将领已是对赵云恨得牙根都痒痒。却又拿他无可奈何。曹军各部不断地调整，渐渐地把赵云及所率人马围了起来。赵云见势不对，便急率士卒向南突围，依旧时一马当先，所经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直杀得曹军鬼哭狼嚎，望风逃窜。待到赵云杀出重围，才发现张著依然被困在曹军大阵当中。赵云乃对突围之骑高呼：“吾等同来必同回，岂可遗兄弟于曹贼？”众骑兵皆高呼：“同来同回！”赵云遂领军复杀入曹军大阵中，直奔张著而去。时张著已是腿部受伤，依然率众骑誓死杀敌，曹军将士见张著视死如归，皆不敢上前相搏，正在此危难之际，赵云已率众骑杀至。赵云与张著汇合后，自领三十骑在前开路，剩余一百余骑由张著率领断后。赵云一骑绝尘，剑劈枪挑，连杀曹军数十人，开出一条血路，张著等人紧随其后，及至汉水南岸大营，赵云已在曹操两万大军中杀了个三进三出，带一百五十骑出营，归营仍有一百三十八骑。后世赞曰：

百骑血战曹营中，惊天动地鬼魅恐。三进三出救同袍，神勇无敌赵子龙！

曹操见赵云所到，无人能敌，又见自己两万大军被赵云百余骑冲的七零八落，不禁大怒道：“尔等众将，逡敌畏站，两万大军围困赵云百十骑，尚能让其来去自由，杀我士卒如儿戏，着实可笑，也着实可恼！命尔等立即重整各部，吾将追逐赵云，必灭之！”

众将只敢允一声“诺”，不敢多语。遂重整各部，此役赵云率百余骑共斩杀曹军校尉四人，牙将六人、曲长、屯长等数十人，损伤兵士达两千余人。

待曹操大军重新整顿完毕，赵云等人已度过汉水回到大营。此时张郃所率大军也与曹操大军汇合，曹操立即命令大军南渡汉水，攻击赵云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