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汉水之战十 赵子龙大战汉水 刘玄德夜宴众将

赵云带领一百三十八骑刚回到大营，曹操的大军就已经集结完毕并开始南渡汉水了。张翼将赵云接入大营后立即说道：“子龙将军请看，汉水之北之曹军已开始南渡汉水，现在我营中所剩余兵士只有六千，曹操渡江大军估计在五万人马以上，不如紧闭寨门，严防死守，并立即通知汉中王派大军前来夹击曹操。”

赵云不禁笑道：“伯恭所言有理，然若派人去向汉中王求救搬兵，来回需要三日，我军只有六千人马，如何能坚守到援兵到来？只怕救兵未至，你我已成齑粉也。”

张翼听赵云这样说，低头一想，也是正如赵云所说，远水救不了近火。抬头问赵云道：“那赵将军，我军现在该如何是好？”

“命令众军：将营前鹿砦搬开，随后偃旗息鼓，大开营门，隐藏于大营之中。再令重弓弩手准好战斗准备。所有士卒在曹军到达大营之外时，不得发出任何声响。”赵云下达了军令。

张翼闻言大惊：“将军，这岂不是将大营拱手让与曹操？”

“伯恭不用担心，曹操多疑，如若照你所法，严阵以待，则曹操必然攻打我之营寨。现我将所有营门大开，曹操见到我营中悄无声息且营门大开，反而会觉得我在大营之中埋下了伏兵，不敢进入。待其退兵，我以强弩射之后队，必可大胜！”赵云解释道。

张翼闻言亦半信半疑。

曹操南渡汉水之后，前队人马到达赵云大营，见大营外鹿砦皆移于大道两侧，军营大门洞开，营内毫无动静，遂不敢前进，有军士急报曹操，曹操听到禀报后，也觉得惊讶，忙来到阵前观看，只见大营门前的鹿角皆移动到两侧，至大营门口的大路上畅通无阻，营门内外不见一个士卒，大营内不见一杆旌旗，整个大营死一般地寂静。曹操看罢不禁大笑起来：“赵云在此设下埋伏，自己只带百十骑攻击我军，诱我追将至此，我若进营，岂不中其埋伏？此等拙劣计谋，岂能骗得了老夫？”

众人听曹操这样一说，皆豁然开朗，齐声道：“魏王英明！”

曹操立即传令：后队改前队，退回汉水之北。随即返回中军指挥大军撤退。

营内的张翼等人见曹军开始撤退，皆松开了早已是汗水涔涔的拳头，长舒了一口气，现在张翼对赵云佩服的是五体投地。悄声地对赵云问道：“子龙将军，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赵云轻声说道：“待曹军后队一动，即说明曹军前队已经开始北渡汉水，我军立即发射强弩攻击曹军的后队，一壶强弩射完。所有兵士随我出营从后面掩杀曹军。”

张翼点头轻声应“诺！”

“后队变前队，撤回北岸！”传令官骑着马高声地传着曹操的命令。刚渡过汉水的曹军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敌军大营被攻破了？不对啊，一点战斗的声音都没有。莫不是刘备军见我军势大，投降了？怎么可能，你没见刚才的赵云在万军阵中三进三出，杀了我们那么多弟兄都挡不住他，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投降？……众军士议论纷纷，但是，有命令撤回北岸就是好事，至少这场仗结束了。不用再去拼命，对于普通士卒来说，那时多么好的事情。于是纷纷登船，准备北渡汉水回归本部大营。

前队有人马渡汉水，自然后队就跟随着也向前进。赵云看到曹军的后队已经开始向前移动，立即命令擂鼓放箭。军中几十面大鼓突然间全部响起，紧接着两百名强弩手全部从帐中冲出，对着曹军的后队就是一通箭雨。

突然遭受弓弩攻击后的后队士兵顿时大乱，活着的士兵一个个向渡口方向拥挤而去，曹军突然之间就像摆放好的多米诺骨牌被推倒了第一块骨牌一样，站在岸边的等候渡船的军士不知什么原因就被后面如潮水般涌来的人浪挤入了汉水之中，而刚到岸边的军士又被后面军士拥挤跌落汉江中……如同后世经常发生的踩踏事件一样，很多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到有人在逃跑，然后自己只是跟着逃亡，这是人的从众心理，一种本能的反应，只不过后世的踩踏事件无法同曹军汉水边上的这次事件相提并论，这是五万多人的一支军队，还有大量的战马。一个人心中的恐慌会影响身边的十个人，十个人会影响一百人……莫名的恐慌所造成的后果是根本无法控制，这就是多米诺骨牌效应。

一开始，还有曹军将领想进行控制，可是几次努力之后，发现自己只是做了徒劳的无用之功，有些将领丧失了信心，也开始加入到这莫名的恐惧所产生的逃亡大军之中，而这些将领的加入更加恶化了失控的场面，汉水边上的曹军如同一个个饺子被挤进了汉水之中……

曹操的中军也被四处涌来的军士挤着往江边去，张郃见势不对，抽出佩刀斩杀了数十名涌过来的军士才造成兵士不敢靠近曹操的中军，张郃又急令兵士布放形成一个包围圈，凡是要接近中军的兵士一律斩杀。之后，这个由亲兵卫队和尚未失去理智的士兵组成的包围圈护着曹操等人向岸边渡口移动。

这时的渡口也是乱成一锅粥，军士们互相争夺者渡船甚至已经开始互相残杀，人性的丑陋在莫名的恐惧和生存下去的本能的驱使下暴露无遗。落水的士兵把在船上的士兵拉扯下水，似乎这样自己就有能上船一样，扒着船边的军士被已经上船的士卒砍断双手……一开始只是落水的士卒在水中挣扎，浑浊的汉水吞噬这落水的士卒，再后来，汉水已经开始出现了一缕缕的红色，那是有的兵士开始互相残杀，开始的一缕缕的红色渐渐地变成了一片片的红色，中间夹杂着漂浮在水面上的尸体，直到汉水水面上的颜色都变成了红色，到处都是漂浮着的尸体，简直是一幅人间地狱的景象。

张郃等人护着曹操倒了汉水边，砍翻了不少在渡口争夺渡船的士卒，抢了一条大船，拼命保护着曹操等人划向汉水北岸。曹操此时一言不发，他明白自己不是输给了赵云，而是输给了人心内恐惧。如同后世的“让领导先走”一般，张郃将曹操保护着送到了汉水北岸，眼睁睁地看着士兵们更加疯狂地争夺渡河工具，自己人斩杀自己人，自己人被自己人挤落到汉水之中。

张翼也被赵云下令放箭后的情景所惊呆了，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曹军败了！这时肯定的！只是被一通箭雨就打败了？张翼也想不通这是怎么了，这一通箭雨最多也就让曹军死伤千把人，可是对面的曹操可是由五万多大军啊。

此时的赵云已经提枪上马，见张翼在发愣，便用手中枪敲击了一下张翼的头盔说道：“伯恭，有何可发愣？速速随我追杀曹军！”张翼这才回过神来，也立即提枪上马，随赵云杀出大营。赵云大营中所有能上阵着皆跟随赵云出战，连马夫、伙夫都上阵去追杀逃跑的曹军去了。未及渡过汉水的曹军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一则军心已经大乱，二则建制已经混乱。见赵云领兵杀来，很多曹军立即弃械投降，跪于地上乞求饶命。赵云也不管这些伏地求饶的曹军，后面跟来的杂兵如马夫、军厨之类的竟然缴获无数，俘获数千曹营降卒。待到赵云追至汉水渡口，未及北渡至曹操兵士约有六千余人尽皆投降。曹操坐在北岸看到南岸士兵皆降，起身对张郃等人冷冷地说道：“此战已终，我等回阳平关。”

曹操上马后，正欲返回，突然有一支人马杀将过来，正是从北山粮仓往回撤退的黄忠、姜维所率大军，曹操立即命令张郃率士卒进行阻挡，张郃见姜维挺枪跃马杀将过来，立即也挺枪上去与之战在一处。张郃麾下属将俞济见一老将率军猛冲自己的后卫军士，也举刀策马朝黄忠杀了过去，俞济觉得黄忠这么大岁数了，肯定是个刘备手下的重要将领，再加上对方年纪大了，气力定然不足，如果抓住他，自己肯定会立下军功。

俞济直接到了黄忠面前，叫到：“老匹夫，报上你的姓名，本讲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黄忠一听腾的一下，火气又上来了，又来了一个说自己老的！好！我就送你去见阎王：“老夫黄忠黄汉升，娃娃，你这是自寻死路啊！告诉老夫，你这娃儿叫什么，老夫不杀无名之辈！”

“你是黄忠？”俞济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斩杀夏侯渊的黄忠！我怎么遇到他了？我可不是他的对手，还是换人吧。想到这里，俞济拨马便逃，引得黄忠在后一阵大笑。俞济也管不了那么多，心里只想的离这老家伙远点！

黄忠看到俞济听到自己名字后就被吓跑了，也不追赶，黄忠手下士兵见到黄忠只报了名号就把敌将吓跑了，顿时士气大振，跟随黄忠将军打仗也太惬意了，报个名字就能吓退敌将。于是跟随黄忠身后一边追杀曹军还一边嘴里高喊：“吾乃黄忠所部！”谁知不报名号还好，报了名号之后，反而引起了曹军的仇视，大批的曹军在主将的大喊“为夏侯将军报仇”下，舍弃姜维的部卒，围攻起黄忠部卒来了。黄忠见状，毫不畏惧，大刀舞动如飞，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斩杀曹军。

姜维与张郃大战了二十余合未分胜负，张郃见曹操已经撤远，便虚晃一枪，摆脱了姜维，大叫一声：“撤！”围攻黄忠部的士卒听到张郃下令撤退，也逐渐撤出了战斗。

黄忠、姜维二将见张郃撤退，也未加追赶，一则是自己的部队也是激战了一天，现在已经是疲惫之师。二则已经入夜，生怕曹操在撤退的路上还设有伏兵。南渡汉水回到军营之后，两人发现营内竟有俘获的曹军竟然有一万一千多人，两人惊讶，忙问如何俘获如此之多敌军？张著即将赵云见与黄忠约定时间已过，未得两位将军的消息，便率一百五十骑渡汉水接应，恰遇曹操增援北山粮仓的大军，赵云在曹操大军中杀了个三进三出，救出自己，回到大营之损失十二骑，之后又如何偃旗息鼓、大开营门，使得曹操不敢入营而撤军。又以强弩射杀曹军后队造成曹军混乱，赵云有趁机率军追杀，连马夫、军厨都能俘获上千曹军之事详尽说与了黄、姜二人。只听的二人如醉如痴，赞叹不已！

姜维不禁叹道：“当今世上，能有如此文武并存之能者，唯赵将军一人尔！”

汉水之战，是赵云真正的封神之战。也是导致曹操撤出汉中的开始。有诗赞曰：

文韬武略赵子龙，汉水大战孟德公。巧计平定十万兵，虎威将军震汉中！

此役赵云、黄忠、姜维、邓艾大军共三万大军，黄忠部在与许褚大战中损失约四千人；邓艾与姜维几乎未损兵，且俘获曹军约两千人，后邓艾率炮营及一千士卒押解两千降卒去了刘备部，除去这一千人，赵云部总兵力为两万九千人，后黄忠与姜维截杀曹操败兵损伤约两千人。赵云在追杀渡河曹军时，损失不到一千人。现总的兵力还有两万三千人，损失兵力六千人。

曹操及许褚部共计六万人，北山粮仓之战中，粮仓被炮车所伤亡人数约为六千余人，许诸与黄忠大战死伤五千余人，北山粮仓两万人还残存军卒八千人不到，损失一万两千人。曹操及张郃部共四万人，北渡汉水时，被赵云追杀死伤两千余人，投降一万一千人，落水死亡失踪人员九千多，渡过汉水后又被黄忠、姜维所率大军追杀损兵五千人左右。仅汉水之战，曹操损兵高达两万七千余人，如果加上北山之战的损失，竟然损兵达到三万九千余人。

曹操带领残余的一万三千多士卒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夏侯尚所率兵马，夏侯尚已经去过北山粮仓，见许褚大军损失惨重，便将自己的兵马留下一万人交由许褚指挥，自己带着五千人马回来见曹操。曹操得知许褚受伤的事情，也觉得非常惊讶，这世间竟然还有能伤的了许褚之人，不知时何人伤了许褚？夏侯尚告诉曹操时一个叫姜维的小将刺伤了许褚，据说此人还是刘备天雷军的主将，智勇双全。这人先一枪挑掉了许褚的头盔，逼得许褚无奈，自己用刀把头发割掉了再与之交战，现在许褚的头发也没了，腿上还受了伤行动还不便。粮草方面，草料已经全部烧毁，粮食还剩下一千五百万囊。

听了夏侯尚所说，张郃也想起了自己断后时，与自己交战的小将正是姜维。便对曹操说道：“魏王，末将掩护大军殿后时也遇到这员小将，厉害的很。此人日后估计不亚于赵云。”而曹操听到夏侯尚说粮食还剩下一千五百万囊，不禁在马上身形一颤，稳了稳心神后，不禁叹息一声对张郃道：“可惜不能为我所用。”然后摘下自己的金盔交于夏侯尚道：“你带本部人就不必回阳平关了，立即赶去北山粮仓，暂作许褚的副将，定要协助许褚守好余下的粮食。另外仲康的头盔被姜维所夺，老夫将自己的金盔赠给他。”

夏侯尚领命带领本部五千人马又折返北山粮仓。

曹操在返回阳平关后，只觉得头疼欲裂，今日之战，令曹操后悔不已。自己行军作战这么多年，竟然犯了一个最基本的错误：撤离赵云大营时，没有安排人员殿后，而是直接下达了前队变后队的撤退命令！所以曹操越想越觉得自己老了，想着想着，头疼病就犯了，只疼的曹操在账内只哼哼。众将见曹操又犯病了，只好在程昱的指挥下加强防守。

北山之战和汉水之战的大捷很快刘备就知道了，刘备与法正商量之后，决定亲赴战云大营，为赵云等人庆功。

赵云大营内已是张灯结彩，所有参与过北山和汉水之战的军士在各自的营帐中喜笑颜开，刘备今日是大摆庆功酒，并且传下令去：所有的军士皆是酒肉管饱！大营之中，到处都是煮着牛羊肉的大锅，锅中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香味弥漫在整个军营之中。兵士们基本上都是席地而坐，军厨用铁钩将锅中煮好的牛羊肉切成大块装入大盘之中，各个什长排着队将一个个堆满了牛羊肉的大盘子端到自己的兄弟们面前，伍长给兄弟们倒满酒，所有军士都在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好不痛快！

中军大帐内，刘备、法正、赵云、邓艾、姜维、张著、张翼等将领正在开怀畅饮。刘备举起手中的酒樽说道：“这第一樽酒，我要敬子龙将军，子龙汉水之战可谓古今未闻，百骑入万军，三进三出，不仅自己毫发无损，还救出同袍，百骑杀千敌，自损微不足道。大敌当前，临危不乱，巧用疑兵，趁机反击，大获全胜，当今何人能？唯有常山赵子龙！来来来，子龙，你乃浑身是胆之人，真不愧乃孤王之虎胆将军也！孤要你连干三樽！”

赵云起身言谢，连饮三樽酒。

见赵云喝完了三樽酒，刘备接着说道：“这第二樽酒，我敬姜维姜伯约。”姜维听到刘备这样说，连忙起身施礼道：“姜维年少，岂敢受汉中王敬酒？”

“伯约勿急，且听孤说完，北山之战，我听士载说道，你率兵士使用炮车，落点、射程皆是由你指挥，才使得北山粮仓之草料尽毁，粮食焚毁大半。换作任何人，都不可取得如此成绩。另你枪挑许褚头盔，逼得其割发与你交战，且你刺伤许褚，许褚何许人也？曹操账下第一猛将！就凭此两大功劳，伯约当受孤敬酒！”刘备看看而谈道：“伯约，你虽年少，但同你义兄士载一样，豪情万丈，亦当连饮三樽！”

姜维施礼谢恩后，也连饮三樽酒。

刘备又端起酒樽说道：“这第三樽酒，我敬汉升将军，古有廉颇，仅有汉升。汉升大战许褚、曹将闻汉升之名不战而逃，此皆汉升乃孤今世之飞将军也！汉升将军也当连饮三樽！”

黄忠起身大笑道：“汉中王不以吾老，委以重任，黄忠今日得汉中王之敬酒，日后定当勇做先锋以报汉中王知遇之恩！”

待黄忠三樽酒饮完，刘备端起第四樽酒道：“众位在北山之战及汉水之战中都有功绩，邓士载指挥若定，张著、张翼奋勇杀敌，皆为楷模。我等同饮三樽！”

之后，账内各将又去各营中敬酒，这顿夜宴一直喝到天色大亮。赵云至此被称虎胆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