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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 蓝鸟强子寄居城市谋生(一)

小说:谶语警言(卷二) 作者:滁州徐舟 更新时间:2022/12/24 17:48:58

人生无非两种,首先要生存,自己挣钱活下来。其次价值,生活的更好,选择适合自己的路,既然方向已定,一步一个脚迹往前走,扬长避短,拼搏奋斗。不要老是惦念明天的事,也不要总是懊恼昨天发生的事,把你的精神集中在眼前要干什么。

对于远方发生的事,我们无能为力。杞人忧天,对于事情毫无帮助。所以记住,你现在就生活在此处此地,而不是遥远的其他地方。

生活需要我们多去思考,而少去感受。整天所想的,就是怎样做好工作,怎样考出好成绩,怎样搞好上下级和同事的关系。容易忽视或者没有心思去观赏美景,聆听悦耳的音乐。格式塔疗法的一个特点,就是强调在思考基础上的“感受”,感受可以调整、丰富你的思考。但是,过分地强调逻辑思维,直觉思维往往被人们忽略,那样将变成一台失去情感的机器。

日常生活都希望有愉快的心情,而不愿意接受忧郁的、悲哀的、不愉快的情感。愉快和不愉快是相对而言的,同时也是相互存在和相互转化的。因此,正确的态度是:既要接受愉快情绪,也要有接受不愉快的心理准备。

生活中容易逃避责任。比如,事业不顺畅,生活不开心。会在外部找原因,失败都推给客观原因。格式塔疗法重要原则,就是要求自己做事自己承担责任。

所以你就得按照这个特定位置的要求,去履行你的权利和义务。你如果不按照社会一致公认和大家都共同遵守的规范去做,那你就会受到社会谴责和反对。

圣贤: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因此做人必备“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蓝鸟不是鸟是车。也不是日本产的高级轿车,而是强子给自己坐骑起的名。说坐骑不准确,当初强子把家里仅有的几百元钱拿出来,不是图自己的享受,而是要买一种糊生的工具,购回一辆三轮车。有了三轮车就能载人,只要肯出力气,一天挣上三、五十元钱还是有把握的,再不用去人家手下讨碗饭吃了,自己大小也算个小老板。购买车那天,恰巧路旁一座广告牌拆换。画面蓝色经典。蓝莹莹的天空下,一位美女手托玉盘,盘里摆放着一瓶酒,琼浆玉液,千年佳酿。他拾下了做了车篷。美女亭亭玉立站在车背后,为他笑迎天下客。三轮车顿时长了精神,精神得出色,精神得诱人,精神得当场就有人要坐他的车。

强子驾驶着自己的蓝鸟,一路高歌吹着口哨驰到小区。看大门的老魏头笑说,强子混得不错了,有房子又有了车子,明儿再娶个漂亮的老婆,你就成了城市贵族,比骆驼祥子强多了。强子憨笑笑,咱这蓝鸟强子哪能与他比呢,人家骆驼祥子有虎妞,知冷知热真心的爱着,比什么都强。

一个男人若被一个女人真心的爱着,那是莫大的幸福。这是强子渴望追求的。当然强子也有前提,他要在城里寻找爱情,寻找自己喜欢的女人并能真心爱着他。这个条件不算高,强子仅仅要求对方是城里人,至于对方其他条件都没有要求。比如女人的年龄婚否,外表长相等等。他的工友阿彪一针见血指出,你所许的这条,比什么都高。打铁须得自身硬。也不看看你自身的条件。

强子眼睛一瞪,咱怎么了,除了没个城里户口,那点比城里人差。阿彪扑哧一声笑了,你当户口是小儿科,它能将你祖祖辈辈圈定在老山窝里走不出半步。

提起城市户口,强子眼光黯淡了。为了这户口他进行不懈的努力。

强子有抱负且理想很大,在上小学的时候,就立志将来做个城里人。同学们讥笑他,城里人就那么好当的?强子不服气,五百年前他们的祖上还不都是乡下人!强子跳“农门”唯一渠道,就是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了,自然而然就做起城里人吃上官饭了。人有理想便有决心,决心产生动力。中考他考取县城一所高中。在城里待了三年,高中读完只差几分落选了,没能进入高等学府。进不了大学,就意味着吃不到公家饭当不成城里人。竟管这样,他仍不气馁。乡下他是不愿回去了,就在城里混,混到哪步是哪步。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城市比乡下广阔得多。前几年,他是边打工边复习,准备东山再起。拼搏两次都没能成功,以失败告终。他没有屡败屡战的毅力,便灰心了。母亲劝他回家种地。乡下正在搞分田到户,不然田地就没有他家的份了。田地他不稀罕,拼死拼活的读书,不就是为了跳“农门”。现在贪恋城市了,还要田地做什么?他放弃了。

他在这座城市漂浮着。他做过小工,拎泥碗打下手。他当过服务生,洗碗端碟子。可这些只能挣小钱,说穿了,一年混到头,只能肚子油,够自己一人搅和的。阿彪劝他回去吧,这样混也不是个办法。阿彪的话他明白,阿彪有妻室儿女,都在乡下。乡下能养活穷苦人,囤着几亩地不会饿死人的。有钱就稍几个回去,无钱家庭也不会伤筋动骨。他就不同了,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没家没业的,去哪儿找媳妇。像这样在人家手下讨碗苦力饭,就是再耗上十年八载,也挣不了一份家业。青春有限。

说没媳妇,那是小看了强子。小伙子不疤不麻不呆不傻,高高大大一表人才,且又有高中学历,怎能没有姑娘爱呢?村上的水秀就曾爱恋过他。追溯源头在孩提时代,水秀就对强子有好感。强子和水秀同龄邻墙隔壁,从小一块儿长大,称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初中毕业以后两人分了手。他到城里读高中,水秀回家种地。直到他两次落榜,决定放弃学业,水秀找过他一次。那是秋后田里活都做清了,村上热火朝天地忙着分田到户,水秀说有事找他聊聊。他便应约了。

那天夜晚月亮很亮,晶莹的月光铺在地面上像镀了一层银,针掉在地上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和水秀一前一后走在村后的池塘边。走了许久,他紧走了几步靠近前问,约我出来有事吗?停顿一会水秀答非所问,村里分田地了。这纯粹是废话,等于没有回答。一个村的这大事还能不知道?显然从话语中能听出不满意的口气。听说你家不要地了?水秀跟上问了一句。他没有回答。缄默就等于承认。田地是农民的**子。水秀停住了脚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直视着他。这样的话他听了不止一次。只要他待在家里,母亲就絮絮叨叨着。其目的就是要他参加土地分配,一心一意在家务农。他发笑。如果安分守己的当农民,何必去城里读三年高中,耗钱耗时不说,单就吃苦出乎常人所料。水秀说,人不能不承认命。你去城里读书,我经常祈祷你能进了大学,将来谋个好饭碗。水秀像在自言自语。其实想开了,那是金字塔,学子万千,仕途几人?最终平民百姓的是多数。

他愣怔一旁,望着青青的池塘里,小鱼儿打浪泛起阵阵水泡。水秀说出的那些话是老理常理。人的命运为什么就不能拼搏奋进改观?以前农业户口犹如一根无形的绳索,牢牢拴住农民的手脚,永远的钉在泥巴蛋蛋上,注定子孙万代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生活。他从入学的那天起,立志好好读书,走出农村奔向城市做个城市人。

她见他心不在焉,便停住了话语,俯身拾起一块石头朝塘心扔去。扑通一声,池塘里溅起浪花,也把他吓了一跳。一个人要正视现实,不能妄自菲薄好高骛远。水秀声音提高一个分贝加重语气。他感到奇怪,待城里回乡下,与她有关系吗?便说,我的事我做主。下面的词语不言而喻,呆实心的人也能听出含义。你自私狭隘,你武断专横,你绝情绝义……大概水秀肚里窝藏着所有最毒辣的词语都用上了。说完,她嚎啕大哭跑回了村子。

事后,强子细想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就数水秀最为关心他的事了,也算得第一个女人向他倾情吐爱吧。他悔恨,没能领会。这是若干年后的忏悔,也是多次碰壁后的醒悟。当时他年轻气盛自以为是,自己做出的决定都是对的,别人的话谁也听不进去。这种孤傲清高执拗偏见的性格,也许是父亲去世早,在母亲的溺爱下养成的。和他共过事的人都有这种同感。在建筑工地上,他和阿彪最要好无话不谈。阿彪比他只大两岁,却是两个孩子的爸。阿彪常说,像我这样斗大字识不了几箩筐,只能在这种地方混。你就不同了,有知识有文化,完全可以找个轻松快活的差事。强子何尝不想这样。他试图去找了。他所找的单位开头一句:你有什么技能?人家要的是能挣钱的技术人员。大学生都不算啥,高中生算个屁。他转了一大圈,只有建筑工地上要他这样年轻体壮的小伙子。人到弯腰树不能不低头。他委曲求全暂作栖身。

他本想劳作之余,复习课本以利再战。现实与他想像两码事,一天生活做下来,腰酸背疼筋疲力尽,无心再想摸书本。即使强打精神勉强去做,翻不了几页上眼皮与下眼皮打起架。阿彪说,在学校书都没有读出来,出窑的歪壶还能整成形?依彪哥看人到哪步说哪步话,别吃那份辛苦了。他不听,就这样昼夜不分磨耗着,结果工头要开除他。阿彪说情,给了他一个月的试用期。

那时,他真羡慕阿彪,吃饱睡足一门心思干活。不像他朝秦暮楚想入非非。

阿彪没有远大的目标和理想,他想要的东西都得到了。有老婆有孩子,还有属于自己的十几亩地。阿彪说,城里不是我们这号人待住的地方。首先你得有一套房子还要有工作,才能娶到城里的老婆。你算算需要多少年的奋斗。

有志者事竟成,他不信这个邪理。

天上掉馅饼,奇迹出现了。土地置换,农村拆迁,母亲走后留下几间摇摇欲坠的破房子,乡镇拆迁办居然说要用标准的楼房平等对换,就是一平方的破屋换一平方的楼房,而且上镇进城随他挑。还用问吗?他在城里安置小区要了一套房,三居室厨卫齐全。住房安顿,社区居然还为他上了城镇户口,有了户口就是名副其实的城里人了。这是他梦寐以求终生夙愿。他捧着半尺见方的户口本,激动得一夜没合上眼。现在蓝鸟购回自谋职业,也算有了一份工作。人生目标三步棋,住房、工作、娶老婆,他走成了两步,达到终点,只有一步之遥。

蓝鸟没有驰进小区,而是停在大门口,他要老魏头给看着,自己回家扒口冷饭,晚间说不定还能拉几趟客,挣个十块八块的。老魏头说甭回家了,一个人烧煮费事,我这儿饭菜送得多,对糊吃一口吧。强子笑笑,这多不好意思。老魏头说,咱们都是一个小区的,往后就是街坊邻居了,谁也少不了谁帮忙的。老魏头把饭盒和菜盒推到强子的面前。肚里发涨,喝了几杯老酒啥也不想吃,这些你都包圆了。

安置小区刚落成,住户们天南海北互不相识。强子没事常到门卫坐坐,与老魏头叙上话结成忘年交。老魏头说,这人呀也真怪,没有的盼着争着想有,挣到手了,回过头去看看还不如没有的好。

老魏头的话强子明白。老魏头也是拆迁户,原住在城郊,新城扩建规划到他们村,一个文件同等待遇进了安置小区。在乡下院里喂猪养鸡,房前屋后菜园子,要啥有啥,现在可好了一棵葱都要花钱卖。

强子说,城里不好,怎么拥挤着碰破头?老魏头笑了,咱夜里睡不着觉,时常琢磨着,也是这么个理。人头拥挤的地方,总有它的妙处。可咱体会不到。强子说,你压根儿就是乡下人,没有尝试过怎能体会到?你在城里住上三年五载,那时再叫你回乡下,你就能品出啥滋味了。说这话时,强子有种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感觉,好像他是地道的城里人。

强子家本该是城里人。父亲工作在这座城市。在事业辉煌青春年华时代,因说了几句不合时宜的真实话,被打成**,遣送到乡下劳动改造,是母亲同情收容了他。落实政策父亲是能够回城的,但父亲不愿意,几十年在乡下待惯了,他熟悉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真诚宽容热忱淳朴的风土人情,已经将他的身心融为一体,怎么也剥离不开。城市对他来说,那已是一个遥远陌生的童话。他埋怨憎恨父亲狭隘自私,只顾自己一时的安逸,却耽误了子女的前程。如果当初父亲回城奠定基础,哪怕是一点点茅披寒舍,他也不至于一切从零开始。

老魏头说,如今你有房子添车子,又有一份固定收入,真正的城里人了。有了这堆灰还愁驴打滚?城里姑娘会找上门的。强子笑笑。这话他相信。说要是早几年有这份家产,儿子都满地跑了。老魏头说,现在也不迟呀,你不才二十七八岁吗,正是成家立业的时候。有合适的谈一个。成了家一切都安顿了,小日子不紧不慢平平淡淡地过着。

娶媳妇他何尝不想,近三十岁的壮小伙子,梦里时常楼着大姑娘,一觉醒来裤裆湿漉漉的,一张地图画成了。在工地做工时,工友们也曾给他介绍过几个,有城里也有乡下的。一听说他是个飘流汉农民工,面都不愿见就黄了。细想想也不能怨人家,成家成家,你连个窝都没有谁愿意嫁你?阿彪就说他走错了一步棋,水秀对你有意思,应该乘热打铁把她搞定了,打个兔子先别在身上,心里踏实。他说,我打心底就不想在乡下待一辈子。阿彪骂他死心眼。你把媳妇丢在家里,一人在外面闯荡,混好了换“片子”,混不下去了也有个退路。这叫两条腿走路的方针。他生气了。彪哥,你不是成心教我坑人吗!我换片子了,水秀的后半生咋过?那种缺德事我做不来。阿彪说,社会形成这股风气,城里盛行。做不做哪是你的事。随后递给他一根烟,他挡了回去。和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不会抽烟,也不想学抽。阿彪嬉笑,这不求你帮忙吗?阿彪的话他心里**着。

他和阿彪四个工友合租一间民房,那两个外出了。阿彪意思是叫他也出去,自己要办事。办解决问题的事。这一片工地时常有个女人走动三十左右,身有身材脸模子也算标志。阿彪说她是做生意的,皮货商。他不懂。直到有一天他冒冒失失闯进出租房,看见阿彪和那女人赤身**躺在床上,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女人走后他责怪,彪哥你做这种事,能对起嫂子吗!阿彪说你是童男子,不懂得男女间情事。这是应急。说穿了,你嫂子在家也不会闲着。人之常情。他无言对答。第二次遇到那个女人,女人缠着他不放。女人说你是个童男子,我这辈子还没尝过童男子的滋味,一切免费,姐姐愿意伺候你。他吓得逃之夭夭。这个社会真变了,找女人易找媳妇难。

在工地做工那阵子,工友们各取所需各行其乐,有喝酒的打牌的也有找女人的。他喜欢去人民广场,哪儿有硕大的露天电视,一台放新闻一台放娱乐。他喜欢看新闻,农民工也想了解天下事。可是那些少男少女不让他安顿,旁若无人地搂抱在一起卿卿我我。他目不斜视,心里却泛起一阵阵慕意。城里人风情浪漫,懂得情感交流。男人和女人之间除了**,更重要是**。年轻人能够理解,那些中年人老年人也都成双成对的手拉着手,亲密无间。阿彪他们就不懂得这些,找女人三分钟解决问题,然后形同路人各奔东西。这和牲口畜牲又有什么两样。他明儿一定要找个知冷知热懂得情感真心实意属于自己的媳妇。阿彪说天堂上才有这样的女人。

门外有人喊叫,踩三轮车的人哪去了!他跑出门。认识,是楼上的女人。是你?女人也有些惊讶,望望他,你踩三轮?他点点头。他和女人同一栋楼,楼上楼下的邻居。刚搬来时,他把室内卫生清理干净,简单装潢便住了进去。楼上忙着精工细作,昼夜不停倒腾三个月。他烦躁不安,每晚顺着城河转,到了午夜才进家。有几次,他实在忍不住了,敲开她家的门,婶子,请你们收工早些,吵得咱没法睡觉。女人突然睁大眼睛问,你叫我什么?我有那么老吗,能当起你这五尺大汉的婶了,太可怕,太可怕了……事后,他和老魏头说了。老魏头抱怨他,你这孩子,说你精明,有时也发惑。城里的女人最怕老。他说,满脸折子模样四十多岁了,还不叫她婶子?老魏头说,叫她姐姐,保准高兴。

大姐,你要坐车?他改口称呼。女人笑笑,饱满肉实的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扭动肥硕的屁股上了车。我姓高,以后就叫我高姐吧。好嘞,高姐你去哪?强子不犯惑了,随机应变。

金岸花园知道不?

强子点点头说那是高档别墅区,有钱人的住所。

大兄弟,对市情蛮熟悉耶,你高姐就去那里。高姐捏着嗓子,撇着土腔土调的普通话。

强子没搭腔,登起三轮车。高姐是个自来熟嘴巴不得闲的人。

市里赵局长,银联的钱行长,还有开发商孙老板,要搓麻,三缺一,非要你高姐去凑个数。其实我哪里想去,股市里泡了一天,累得腰酸背疼,恨不得去桑拿按摩按摩。装潢公司吴经理的饭局,我都推脱了。这会儿忙着赶牌局,要是给吴经理知道了,还不知怎么责怪我呢……一路上,听着她一人数啰。

强子也打听过高姐。听熟悉她的人说,原是一家国营企业仓库保管员,企业破产高姐也下岗了,一个人在社会上混。至于男人和孩子都不清楚她的底细。高姐这么一炫耀,强子敬佩不已,是筛子上面的,尽和上层人物打交道,是个角儿。

半个时辰到了。高姐问多少车费,拉开坤包的拉链装模作样一气。强子说邻居家边的,一回生二会熟,哪能收你钱呢。高姐拍拍他的肩膀,大兄弟够朋友,以后有啥事用的着高姐的说一声,高姐绝不会推辞。

力气是浮财,用了还会来。强子一点不后悔,何况回头路上还带了客,尽管是个大块头有分量的重量级,路是下坡,不费力气,一溜儿奔跑。强子想到了房,想到了车,想到今后不但有了住所,还有了份固定工作,心情舒畅,忍不住打声长长的口哨。大块头夸他,80后蓝鸟驾驶员,阳光前卫。

蓝鸟生意不错,每天收入都在三、五十元上下打转悠,一月下来千把块钱把攥着。不过钱是能挣到,停车却成了问题。那天,他把胖子送到目的地回到小区,路旁的车位都停满了车,当然都是清一色的小轿车,有公车,也有私车。他转了两圈,没一处适合他停车的地方。他将蓝鸟推到草坪上,巡逻保安走过来。这怎么能成呢,绿地是美化小区,不是让你停车的。他只有把蓝鸟停在小区的大门外,请老魏头照应着将就一晚。第二天,他早早收工了,抢占一个车位。车刚停稳,一辆宝马车驰过来。车上下来个矮胖子,这车位是我的。怎么,车位还有户头?他不明白。矮胖子说,安置区没有车库,订购房子车位就留下了。他去找物业要车位。物业经理瞅瞅他,阴阳怪气说,车位,你要车位?他说,咱的蓝鸟该停在哪里?经理扑哧笑了。蓝鸟?你的蓝鸟停到该停的地方。他和经理大吵了一架。明白了非机动车列为车之外,只有喝油耗油的才算车。咱的蓝鸟清洁环保。他高嗓吼一声。最后还是老魏头劝解了。蓝鸟就停在门卫外的窗户下,我给你照应着。

从那一刻起,强子的情绪有些低落。同样都是户主,小汽车拥有车位,他的蓝鸟难道就不是车?所不同的,一个是机动的,一个是人力的。按现在说法,人力属环保,应该优先照顾。他不服这个气。老魏头说别和那些人一般见识,富人有富人的快乐,穷人有穷人的开心。蓝鸟在你的心目中是世界上最好的车。

老魏头的话没错。宝马奔驰那些昂贵的名车,是富人财富彰显的门面,兜风炫耀的招牌。而蓝鸟却是他的摇钱树金饭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在他的心目中蓝鸟一点不比宝马差。

强子不满情绪还是逃脱不了高姐的眼睛。高姐坐他的车说去国际大酒店参加一个饭局,一照面,就觉得不对劲。大兄弟,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他遮掩,没有的事。高姐笑说,都写在脸上了,说出来给高姐听听。强子想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事儿还是不说的好,说出了反而遭人笑话。

一个人住着那么大一套房子,老大不小该有个女人了。是想女人了吧?高姐对他家庭底知道一清二楚。不不,你说哪儿话了,没影儿的事。他忙遮掩。高姐笑说,你们男人那点猫腻还能瞒了高姐。我是过来的人,男女间的情事我清楚。再说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你从乡下到城里,就是想将来做个城里人。明儿高姐给你介绍个城里姑娘。

说起找对象,强子还真动心了。他说,城里姑娘眼光高,哪能看上咱这乡下娃。高姐说城里姑娘也分三六九,要找干部家庭的或是大学生那是难。平民百姓家的姑娘没那么高条件,再说你有这套三居室的房子,就是金字招牌。城里姑娘找对象首先要套房子,你占上首条下面的事情都好办了。强子说,这工作?高姐说,工作怎么啦,你驾驶着蓝鸟一天能挣好几十元钱,一月就是小两千,这收入哪去找的。大兄弟,这事儿就包在高姐身上了。

高姐热心肠,主动要帮忙,强子从心里感激,车费自然不愿收了。

高姐说到办到,没过一个月,真的把姑娘给带来了。姑娘长的有水色,眉目清秀,脸有脸模,身有身材。猛一看就像刚出道时的张曼玉,耐看受看经得看。

强子说,高姐带客人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咱也好准备准备。高姐说,这是我的小师妹莉莉,以前是一个车间的,下岗了没事做闲闷慌,就带她出来转转。

强子心里明白,城里姑娘找对象不似乡下,靠着媒人两头传,她们要亲临实地明查暗访,这叫勘查。终身大事不是儿戏。种不好庄稼一季子,找不到好男人一辈子。慧眼识金,说不定能挖掘一座金矿受用不尽。

莉莉不像找对象的,倒似片警,背剪双手,扭动腰肢,高跟鞋有节奏的响动,肩上的坤包随着腰肢摇摆在屁股上颠覆。她从客厅到卧室一处处查看,就连阳台都巡视一番。

莉莉说话了,你一人住这大的房子不嫌得空荡?

废话,房子大筑巢引凤,你这凤凰飞进来,下蛋抱窝添崽,房子还嫌大吗?强子心想没法搭腔。

莉莉说,一个人住这大房子太浪费,拿一半租出去也是一份好收入。

强子望望莉莉,听不懂她的话意。

找对象第一次见面,乡下叫相亲。相亲男女间就要聊与相亲有关的事,比如,自我介绍,有哪些长处和缺点,家庭状况,以便相互了解。强子没经历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莉莉倒好了,纯粹一个房屋中介。再说单门独户的怎么租,房子租了自己住露天地?

莉莉看透他的心思,说城里时兴合租房,即使一对单身男女也不碍事,一扇门进来,两个卧室居住,谁也不碍谁的事。

强子听说过,那是在报刊文章里写的。别人怎么做他管不了,他自己绝不会履行此事。

莉莉说,市场经济一切向钱看,不能守着老黄历,端着金碗去讨饭。多条财路就多份收入,谁也不会嫌钱戳手的。好了,第一次见面给你提个醒。莉莉挽着高姐的手,扭动着屁股走了。

强子愣怔半天没回过神来,反复发问:这是相亲吗?一点没有相亲的味道,也许时代变了,城里相亲的程序章法都推陈出新了。

老魏头好奇问,高姐带个漂亮女孩找你的?不是外人,强子如实说了。老魏头笑说咱老早就看到你小子头上泛红光,福气说到就到了,三喜临门,房子车子妻子一样不少,世上好事让你占全了。强子说亲事八字还没见一撇呢。老魏头说乘热打铁该出手就出手,煮熟的鸭子不能让它飞了。

强子去找高姐,一连几天铁将军把门。好不容易熬过一个星期高姐出面了。说这阵子熬夜,脸面发涩皮肤干燥眼角起褶儿,去英皇美容院润肤保湿。强子急不可耐问上次的事咋样?高姐说人家第一眼就看中你了,尤其是那套大房子最吸引她。强子懵懂。咱怎么没听出呢。高姐说傻瓜,到底是乡下上来的娃子实心眼。那话音儿还没听明白,人家都以半个主妇的身份为你谋划财路了。强子哦了一声。可他心里还是没有闹明白,愿不愿意相处,总得亲口说清楚吧。高姐,你看需不需要请她吃顿饭?

高姐沉思片刻。你这想法也不错。只是吃饭城里不兴时了,女孩子都怕胖减肥。莉莉爱唱歌,约个时间去歌舞厅。强子为难说咱既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待那种场合尴尬。高姐说大兄弟,到城里就得说城里话,时兴的东西谁都不是天生会,学着点不然人家会说你土老帽。

那晚莉莉玩得真开心,一首歌接着一首歌地唱。她喜欢邓丽君的歌,情歌。相思中带着缠绵忧伤,欢乐里掺杂着悲切郁闷。酸甜苦辣五味,悲欢离合交织。高姐要强子请莉莉跳舞,强子说我不会。高姐说按着节奏扭屁股,她领着强子跳了一曲,甭说还有模有样了。他和莉莉跳舞感觉不一样,腰肢纤细步伐轻盈,尽管两人中间隔着老大距离,依然感到一股股灼热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他偷**视一眼,不敢相信怀里拥抱着这个阳光靓丽的女孩即将成为自己的女友。散场了,强子问高姐莉莉什么态度?

高姐说,谈对象要沉住气,不要火烧火燎像火烧腚似的。一见漂亮姑娘就急猴猴的想上床,你越是这样,人家越是慢悠悠地吊你胃口。你的住址她知道,手机号也告诉她了,有情况她会来找你的。阿强似乎觉得不是在谈对象,而是找女人做生意,商业的味道太浓。他不便深问了,又哦哦两声,算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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