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拜将

1937年12月初，国民政府的主要部门已经迁往武汉，在刚刚完成搬迁的军统总部里，巨大的穿衣镜中，喜孜孜的戴笠身着国民革命军少将军服，金色的将星领章闪闪发光。

“将星灿烂！恭喜戴老板拜将！”毛人凤以及一帮军统大小特务，环绕在戴笠身边，忙不迭地鼓起掌来。喜庆的气氛，与外面兵凶战危、惶惶不可终日的民众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好了好了。”戴笠佯怒道，“如今日寇犯境，山河破碎，国民饱受兵燹，岂是我辈计较名分之时？校长授予我将官之衔，为的是让我更好地与各位同仁一道，协力奉献抗战大业，莫说是一个少将，就是我戴某人仅仅是一介布衣，也一定会为校长冲锋在前，死而后已！”

一席话后，总部又响起了一片雷鸣般的掌声。毛人凤钦佩地说：“老板耿耿忠心，可昭日月，不愧是团体的领袖，真乃我辈楷模！”

戴笠：“好啦，奉承话就到此为止，大家都散了吧！继续工作！”

回到办公室，毛人凤恭敬地说：“校长授予老板将军衔，可见即将改组的军统局，必然是由戴老板掌舵！属下提前给老板贺喜了！”

戴笠面露不悦：“那又怎么样？军统局的局长早已定下来，是贺耀祖，老子只是少将副局长，不过是协助这个老东西而已。”

毛人凤笑道：“恕属下直言，当年明太祖朱元璋开国后，天下皆知，宰相之位非韩国公李善长莫属，有此人在，朱元璋足兵足食，堪称当代萧何。可朱元璋愣是在李善长头上，将左丞相之位给了身为武将的徐达。军统改组后，权势必将更重，这样一个要害部门，校长不可能不找一位德高望重的党国元老领衔儿，不然，只怕下面舆情沸腾，对老板也颇为不利。不过，相信军统局的实权必然也只能是尽归老板。”

（至于防止戴笠坐大，威胁到蒋介石的话，精明无比的毛人凤虽心知肚明，自然不可能说出来的）

戴笠：“哼哼，也罢。”

“这回刺杀吴顺华，郑云桥居功至伟，我这将军的牌子，有一半儿是他的功劳。可惜呀，他不是组织的人，只不过是借调来的，不然让他当个军统的处长又有何难?!”戴笠叹道。

“老板爱才，人所共知。不过老板也知道，郑云桥和他爹郑虎见、他伯父郑虎臣其实是一类人，他们忠于国家、忠于民族，愿意为国家百姓抛头颅洒热血，但却未必会忠于任何人，因此，想让他加入组织，并不是件易事。”毛人凤答道。

“也是，直着腰杆子的人，怎么会和我们这些弯着腰的人是一路呢？可校长倒是很看中他，据说有意把他栽培为党国新一代的军中精锐。”戴笠哼了一声。

“不过，只怕郑云桥现在是凶多吉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毛人凤冷冽地笑了笑。

“哦？此话怎讲？”

“戴老板和郑虎臣司令的手令写得很清楚，让郑龙完成任务后，直接去已先期撤往武汉的第87集团军联络处报到，不必回南京归建。可这小子呢？却私自把手令扣下来，谁也不给看，让自己的部下去武汉，自己掉头就只身返回南京，参加‘南京保卫战’。”

“这小子，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非要撞进去！”戴笠闻言不禁一惊，“如今的南京可谓兵凶战危，日本的地面部队、联合舰队的巨炮，还有他们的陆军航空兵全都云集于此，这些日本鬼子已经杀红了眼，不顾伤亡不顾损失，只怕是带兵的将军都未必能全身而退，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少校。我看他，简直是疯了！”

“郑龙是郑虎臣司令抚养长大的，虽然郑司令方正严厉，却深得郑龙敬爱，二人情同父子。这种人，看起来杀人如麻，天不怕地不怕，实际上心肝肠子都是软的。”毛人凤不屑地笑了笑，“刺杀吴顺华时，明明可以只身逃走，还非要救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子，说好听一点叫侠骨柔情，实际上就是妇人之仁、不顾大局！呵呵，可能是看平江不肖生的武侠小说看坏了脑子。”

“虽然如此，但他立下如此大功，连校长都赞誉有加，我们也不得不有所表示。”戴笠说道，“齐五啊，替我拟一份电文，即刻发往南京第87集团军司令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