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水旱蝗汤

1942年初夏，新四军鄂豫皖挺进纵队在大别山扎下脚跟后，在郑龙、海蓝心的率领下，先期挺进河南。

如今的河南，山河破碎，三面环敌，全省半数之地被日军侵占。多灾多难的中原大地，正在经历着历史上最苦难的岁月。从今年春天开始，河南全省便滴雨未下。成片谷物在禾秆上渐渐枯萎，一场巨大的灾难，正逐渐降临在这片千疮百孔的土地。

“头儿，这样下去相当不妙啊。”，在营以上指挥员的作战会议上，老家便是河南的苍龙特战队副队长赵德胜忧心忡忡地说，“我听老乡说，今年便是一春无雨，田里的小麦收成不足常年的两成，倘若再不下雨，再来个蝗虫，只怕会有一场大饥荒啊！”

“胜哥，你的家里人没事吧。”副队长刘振强担忧地问。

“家里人还好，我是少林寺的武僧，他们在嵩山脚下，经常受到寺里的照顾，吃饭应当是不用多发愁的。”

“可恨的是，当年蒋介石作战失利，竟然‘以水代兵’，掘开了花园口，造成黄河改道，泛滥成灾，把豫东平原的万顷良田变成了沙滩河汊。”政委海蓝心恨恨地说，“即便是在河南犯下如此罪行，老蒋依然没有减少对河南的征兵、征粮，青壮年都离开了土地，农民家里没有存粮，一遇到天灾，那就很可能家破人亡啊！”

“我的这个校长，我了解他。”郑龙叹道，“说实话，他也的确想统一中国、抵御日寇，可这人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什么肮脏龌龊的事儿都干得出来，而且器量狭小、睚眦必报，他为了一根稻草，烧掉别人整个稻田都在所不惜。”

“头儿，我还听说，驻扎河南的第三十一集团军司令、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汤恩伯军纪涣散、为害乡里，根本不顾河南受灾严重的现实，仗着自己有几十万部队，抢钱抢粮抢女人，简直比日本人还残忍！河南的老百姓把他列为河南四大灾害之一，叫‘水旱蝗汤，河南四荒’！”副队长秦坤愤愤不平地说。

“什么？”郑龙有些诧异，“这个汤恩伯，我还是知道的，虽然个性跋扈了些，但也是黄埔系中比较能打仗的，我在**军校学习时，他是军校军官教育连连长，算是我的老师之一，1937年，他指挥第13军在南口地区抗击日军进攻予敌重创，还率部参加台儿庄战役、徐州会战、枣宜会战、豫南会战，重创日军，被日军视为‘天字第一号大敌’，怎么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老郑，人是会变的，这几年国统区物价飞涨、工资奇昂，国民党军官一个个拼了命地捞钱，根本不管老百姓死活，这些我们当初都是有目共睹的，虽然如今第一战区的司令是蒋鼎文，但实际上的‘河南王’却是这个所谓的‘抗日名将’汤恩伯，在主政河南后，他的所作所为，比起当年的北洋军阀丝毫不遑多让，他以自己的13军为班底，疯狂扩军，建立自己的派系，他和王仲廉、石觉、陈大庆、张雪中等将领沆瀣一气，与陈诚、胡宗南并称黄埔系三大派系。”

“河南是日军和国军对峙的前线之一，双方战线犬牙交错，而且为了各自的利益，都在疯狂剥削、掠夺河南人民。”郑龙总结道，“有压迫的地方，就一定有反抗！我们鄂豫皖挺进纵队要想在河南发展，就必须要以两个字为根本——”

“安民！”政委海蓝心接过郑龙的话。

郑龙赞许地看了一眼海蓝心，于是发布命令：“边尚武！”

“到！”特务营营长边尚武大声回答。

“把你的人都派出去，看到汤恩伯这个老小子在拉壮丁，就把人给我劫了！愿意参加新四军的我们欢迎，不愿意的发给路费，让他们回家。你要是能拉起一个团，我让你当团长，拉起一个旅，我让你当旅长！”

“司令员，我要是拉起一个师呢？”边尚武兴奋地问。

“那你他娘的拿两个银元，趁早给老子滚蛋！”郑龙骂道，“蒋光头就给咱们两个军的编制，抗大校长、**谋长才是师长，你当师长？老子没权利，但老子可以让你当厨师长！”

军官们闻言，都哈哈大笑。这位郑司令虽然是清华毕业，但从未以所谓的“高级知识分子”自诩，装腔作势，相反特别喜欢和基层军官打成一气，嬉笑怒骂，再加上用兵如神、军纪严明，所以各级军官都非常敬仰他。

“政委。”郑龙对海蓝心说，“你现在主管特战队，你带上除了常参谋长、沈星澜以外的队员，协助特务营完成部队的扩充，记住，一定要以‘安民’为本，不能强拉壮丁，在自愿参军的前提下，不招独生子，每家都要留一个孩子给爹娘养老送终，这是原则！”

“是！”海蓝心答应道，然后问：“司令员，你们要去干嘛？”

郑龙与常远对视了一下，一脸坏笑地说：“去拜访拜访汤老师，顺便去敲敲这位‘河南王’的竹杠！”

海蓝心笑道：“行，不过……星澜是我教出来的，你会用吗？”

郑龙看了她一眼，嘿嘿一笑：“我自己的老婆，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用吗？扯淡！”

海蓝心一听，又好气又好笑，捶了郑龙一下，不过她生性飒爽，且久在军旅，这种段子听太多了，也不以为意，满座的大老爷们更是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