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第3章 李向奎的悔恨

全体立正。

“五个大队全部参加剿匪，卢教育长留守校园。”

锐利的目光环视众将：“这次战役分三个阶段进行。

第一阶段是兵力部署，一大队大队长文强，率一大队，今晚从万县城，夜行军进铁峰山，用一个中队，奇袭铁峰山寨，另两个中队沿进山大道展开，封锁所有道路，切断四十八槽土匪西逃之路。

二大队的一三中队配属调来的李向奎连的一个排，由熊荫寰大队长率领，疾行军到关市乡，然后马上袭击四十八槽中大路边的观音庙，占领后，马上展开。

一二两个大队各配属教学迫击炮一门，重机枪一挺。”

“是！”文强和熊荫寰振声答。

洪道用明亮而沉稳的眼神望着他俩：“虽然你们大队里，大多数是进步的青年军官，但他们毕竟来自军阀队伍，纪律是重中之重，严防发生违犯群众纪律的行为和战场上争缴获、杀人冒功的情况发生，更重要的是要发挥好地方团防的作用，既要防止他们中间的人通风报信，内外勾结，又要避免消极怠工。对通匪的团丁，处置要果断，不须请示。明白吗？”

文、熊两个大队长把腰一挺“请校长放心，我们一定严格约束队伍。”

“滕代顺大队长，乘轮船率三大队到云阳县城后，统一指挥云阳县地方团防武装，封锁到四十八槽的所有道路，然后从东面向西压迫推进，在两天内拿下大包寺。至于粮草后勤，请白秘书长安排。”

白戴中严肃的点头。

“其余两个大队主力，加强连的两个排，配属山炮一门，迫击炮一门，重机枪一挺，作为突击主力，由我亲自指挥，今晚乘船，在长江沿线的大周乡、小周乡、巴阳乡的码头登陆。战斗任务到位后安排”

按洪校长的计划

第二阶段是以攻坚为主，一大队要拿下甑子山寨子和周围的几个小寨子。二大队占领四十八槽最大的坪地院落东槽、西槽后，与一大队汇合，由文强大队长统一指挥，合攻土匪大寨狐坪寨、猪骨尖寨。三大队占领千峰区域的天星寨后，与校主力汇合，合攻土匪雄寨宫王顶，其它寨子由校主力部队负责清除。

第三阶段是善后，拆毁所有寨子上的防御工事、寨墙，保留房屋，方便群众今后上山时使用。发动群众，清除暗藏的土匪，凡是沾有人命的，一律处决。有劣迹的，罪不至死的，交给当地政府处理。俘虏也同样处理，敢于顽抗的，一律枪杀！根除匪患！

此次战斗，不用当地向导，熟悉的学员足够了，谌大队长已经调配给每个中队一名。各大队随行军部副官一名，任务是联系、协调与当地关系，保障后勤。

洪校长强调：随行副官的军阶较高，请大家尊重，但不能让他们干预军事指挥。

此次作战，剿匪计划在十天内完成，注意让学员轮流指挥、轮流体验。

洪校长沉着坚定的目光，尽显宿将风采：“最后，我要强调的是纪律，铁的纪律！独立团为什么被称为铁军，就是因为纪律严明，作战英勇，希望你们以独立团为楷模。宿营全部在祠堂、庙观、学校和无人居住的房屋里，不准占用民房，更不准借宿有年轻女人的房子。发现抢劫、私吞缴获、奸污妇女的，一律公开枪毙！”

李向奎连长站在操场上，心里委屈，又有些后悔。

川军的一个连，兵员不过百，多的不过八、九十人，少的四、五十人，自己这个连，原是九十人的满编连，主要是由农民子弟组成，是独立旅农家子弟成分最大的一个连，平时军纪较好，训练认真。

黄昏时，刘建藩参谋长亲自陪同一个姓江的军校大队长，来到连里，拿着名册，边问情况，边打叉，剔除了很多，又从另两个连里挑来一些年轻壮实的农民兵，变成了一百五的加强连。刚发了句牢骚，就被刘参谋长身边的一个中校副官扇了两耳光，谭智明营长窝缩着脖颈，不敢吱声。随后，自己的连长官职变成了副连长，手下的排长，全降成了副。

就这，刘参谋长还说是信任，窝囊！

队伍进校门前，从营部抽来当号兵的韩四叶，低声说抽你这个连，是焜娃向洪校长推荐的。李向奎纳闷了很久，直到看到操场边上百的马弁、副官、秘书静静的伫立，感觉不寻常，怨气消了，好奇心又按捺不住了。

毕竟是临时重组的连，作为副连长，整队就弄得满头大汗。可旁边的军校生队列，颈项上挂着红带子，自始至终，一动不动，没人说话、没人张望、没人笑屁，就连那些平时推杯换盏，摸臀抚肩，当连排长的兄弟伙学员，也没人敢过来说个话，甚至望也不望这边一眼。

久经战事的李向奎，认识到这是支强军了，川军中少见！于是，急忙用耳光、脚踹压制了几个小动作不断的兵，指挥着戴上红带子后，也静站在队前，越站心越凉，悔意陡生——自己当初就该来上军校。

一阵嘈杂声响起，见新任的连长匆匆跑来，李向奎急忙向他报告：应到150，实到150。

新任连长叫曾全，听说是北伐战场上的悍勇之士，听了报告，一个标准的回礼，转身就到**台报告去了。

当新连长再跑回来，同李向奎并肩站定，**台上开始响起整队的口令声。

稍息口令再次传来后，看见军参谋长刘建藩和省府秘书长白戴中率一众高官，簇拥着洪道校长登上**台。

洪道校长大声讲道：“四十八槽土匪，残虐百姓、破坏民众生产，无恶不作，最近更是勾结东北反动军阀，意图阻挡北伐，反对革命，我受北伐军的命令。”他高扬起一片电报纸。“和杨军长的委托，率领你们，消灭四十八槽匪患，大家愿不愿意。”

军校师生立即高举武器，整齐的大喊：“愿意！愿意！”

只有李向奎身后的声音叁差不齐、花样百出“愿——意。”“打他个龟儿子。”“把那些棒**弄来吊起耍。”李向奎的脸涨如猪肝，幸好！夜黑无人看见。

洪道校长又讲：“同志们，这不是单纯的剿匪，这是北伐战争的一部分。要真正成为一个革命的人，就要有个清醒的头脑，有个明净的眼光，有个坚定的信念。要能明辨是非，要能澄清曲直，要能分清敌我，还要站稳立场。如果是一贯欺压人民和剥削群众的**分子，哪怕口头甜如蜜，其心则是毒若剑，我们必须毫不留情予以打击。若遇有权有势而有钱的人在咒骂他人时，则当多考虑之，多给予调查研究之。如系是阶级敌人诬陷穷人，则必予以惩罚而支援工农，支援穷人。这次剿匪，希望同志们服从指挥，严守军纪、奋勇作战。”说完敬礼。

卢教育长领呼口号：

“打倒列强！”

“打倒反动军阀！”

“坚决消灭土匪！”

口号喊完，洪道校长叉腰挥手“出发！”

随着卢教育长的口令，千来人的队伍，开始原地踏步，西较场地皮也在震动。

文强大队长口令声中，一大队轰隆隆冲出了校门。文大队向台上的校长和众高官一个敬礼，众人急忙还礼，夏铸九等长衫文人还连连作揖。

接着就是二大队出发，因为他们路程最远，黄蒂牧专门找德国洋行借来了小火轮，送他们一程，德国工程师带着工人连夜在火轮两边船舷拴固了两艘大木船，挤着能装载近两百人，好在是下水，不需要多大的动力。

三大队路远，天亮后坐轮船。

一、二大队之后，是四、五大队出发，乘坐白秘书长征调的大柏木船，一个中队一条船。众高官骑马、坐轿相送到江边，吴焜他们的二大队二中队作为指挥部和校长的警卫队，跟校长随行。

这是个加强了的警卫队，徐允士见二中队虽是本旅军官，彼此知根知底，但担心遇到苦战时，一些同学靠不住，征得洪校长和冉秘书同意，从负责宝隆洋行的警卫队中抽了二十个手枪兵，装备一长一短的武器，又从自己的手枪营里抽来轻机枪和射手，增编了两个班，于是二中队加强了。

洪校长到码头时，各队已经上船候命，众人簇拥着洪校长和夏铸九上了一条最大最牢固的柏木船后，挥手辞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