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绝境

凶恶的敌人飞快地抢上了山顶，在山顶没站住脚的16师被压了下来，压在了一片低洼地带。

重新占据山顶的敌人，恢复了机枪阵地，然后又组织起两个连，向16师所在的洼地，居高临下发起了冲锋。

罗家堡和高楼的敌人，见有机可乘，也再次发动了冲锋。

三路进攻而来的敌人，在得意洋洋的疯狂叫喊：“捉活的，我们也优待俘虏。”

画着青天白日图案的飞机，在红军头上绕圈子，振翅膀，屙炸弹，疯狂扫射。

可恶的飞行员，还学着他们的美国洋师傅，嚼口香糖，做鬼脸。

六军危急，已处绝境！尤其是军直属队被敌人飞行员识别出来，成了轰炸的重要目标。

飞行员发现了6军的指挥部，一颗炸弹从天而降，掉在军长白军身边，把他炸成重伤，当场昏迷过去。

李震和彭绍锋命令军直属营营长萧飞，把重机枪架在死马和箱子上，对空射击。

冲进川坝的红17师49团政治部宣传队长左齐，端着一支步枪，瞄准飞行员，一枪把嚼口香糖的飞行员打死，飞机栽在西汉水沟里，轰然一声爆炸，燃起了大火。

敌机再也不敢过于低飞猖狂，六军压力陡减。

16师被压在刘家窑下的洼地里，熊威、刘节代、彭达飞几人躺在地上回气。

鲜春扑在地上，用机枪猛烈射击，拦阻冲锋的敌人，一边大喊：“伍泽甫，快找营长，快找师长。”

伍泽甫在另一边，也指挥着一挺机枪在拦截逼近的敌人，那里离得开，连流泪的时间也没有，只是朝马云去找寻的那片乱草中，不断地斜眼瞧，不断的抿干涩的嘴唇，揪心的疼。

千钧一发之际，红17、18师从后面杀了上来，18师怒吼着接住从高楼和罗家堡出来的敌人厮杀。

18师52团2营营长“虼蚤龙”提着枪管冒烟的“虼蚤龙”花机关枪，一枪一个，异常精准的点射，仅一个梭子就打到了一大片敌人。

他的幺爸、副营长“聋子”，和教导员冯任，各指挥一挺机枪射击。

那聋子，手持一支汉阳造，一枪一个，专找敌人的军官和机枪手、号手打，把敌人冲锋的前锋打弯后，“虼蚤龙”一声吼，抽出背后亮光闪烁的七星刀，和身边一群如狼似虎的战士就杀了出去，他刀法精练，很少有能接得他一刀的敌兵，顿时，战况扭转。

冲进16师洼地的第一支部队，是17师50团3营和团部，鼎罐提着双枪，东东举着白杆枪，冲到伍泽甫身边。

鼎罐还在笑“伍副团长，啷个当大干部了，这么没得用？”

东东吡牙，也准备好好的嘲弄几句过过嘴瘾。

伍泽甫带着哭腔：“营长不见了？”

鼎罐还在笑：“那个营……你说什么？”声音速转惊惧。

伍泽甫眼含泪：“是吴师长，师长被炸弹炸不见了，马云和万山带人找去了？”

鼎罐脸色煞白、两眼象要凸出眼眶、嘴唇发抖：“你说什么？”

东东满是泥灰的下巴上，蹦起两道咬牙而形成的筋纹，他抬起脚，把伍泽甫踹到在地，眼中象要喷出火来，嘶声骂：“你个废柴！你个**！”

鼎罐朝后，对已经听到吴焜失踪，而焦急万分的3营战士们叫道：“快都上来，准备冲锋，死也要拿下这个山头，找到师长。”

那边3营副营长王茂云冲到鲜春身边“鲜副团长，3营副营长王茂云前来听令，请您指……”

却见鲜春转过头来，脸上汗水、泪水，冲开脸上的泥沙，变成了一个大花脸，带着哭腔的声音直接打断了王茂云的话：“老班长，师长……师长他不见了！”

王茂云如后脑匀被木棒重重的捶打，一个趔趄，两眼射出烁人的亮光，红脸变成了黑脸，猛朝后：“机枪，机枪，把机枪给我。”

后面把机枪递给他后，他看了机枪子弹满，又把一个弹匣插在胸前，对后面吼道：“吴营长不见了，有种的跟着我。”

话音刚落，“啊？”

“老子要剥他们的皮。”

“呜呜，老子把他们剁成肉酱菜。”

后面骂声、吼声、还有哭声顿时一片。

王茂云咬着牙刚启步，突见一面坡上，转出马云、万山、何明和几个战士，屈着身，弯着腰，拖推着一个人，还不断的朝着山顶射击。

“姐夫，姐夫，快来，师长找到了。”马云见50团上来了，急叫唤。

陈文斌提着双枪，冲了过去，王茂云和鲜春也窜了过去。

沈洪雨冲了过来，指挥机枪手和一些战士们：“快朝山顶上射击，掩护，快！”

陈文斌冲到，见吴焜全身无恙，但还在昏迷中，此处在敌人的机枪控制范围内。他插了双枪，从地上双手抱起吴焜，掮在肩上，往坡下飞跑，有敌人露头想打，立即被冉立基爆了头。

8连长冉立基是个性子慢的人，战斗时非常谨慎，射击时不找好掩蔽处，是不会开枪的。

可这次，不但没有掩蔽物，而且他还罕见的打起了立姿，他的腿，左前右后的站着，一排子弹5枪打毕，100米外的山顶上爆了5个头。

眼盯着山顶，余光瞟了仍在开阔地奔跑中的陈文斌，手上飞快地压上了第二排子弹，这5发又打完，山顶上接替来射击的射手4死一伤。

重复动作，继续换压子弹，再压制敌人。从兜中摸子弹桥夹时，他还用余光再瞟陈文斌政委，未见，能听见有人在唤：“师长”“营长”“吴焜”。

就在这时，山丘顶上，突然冒出一个敌军官，不顾山下飞洒的子弹，端着一挺轻机枪，对着冉立基就打。

冉立基心系身后师长的动静，注意力分了一丝，反应慢了一瞬，急左侧身欲卧倒，可机枪的火舌已经喷洒在了他的身上。

他动作僵住了，全身被机枪的火舌舔住了，鲜血从全身数不清的弹孔中喷射而出，无声无息的倒下。

已经撤到洼地的战士们，马上向上还击，可那军官已经缩回了头。

原准备拿下山头的鼎罐和东东等人，从见到吴焜回来的第一时间，就丧失了攻上山头的斗志，随着退出洼地，在山坡下的死角处，来看吴焜。

马云、万山和陈文斌，已累得倒在山坡上，仰面朝天回气。

马云喘着气，右手在胸前指万山：“是……是……万山把……把营长……刨出来的。”

马上，卧伏在地的多人送给万山笑脸。

有人在叫：“好样的，万山。”

严有福爬向吴焜处时，还拍了拍万山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