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栖居小寺

那时正是元朝后期，元朝统治时期把人分为四等：蒙古人、色目人、蒙古人统治下的汉人和南人，南人是贱民最下等，实行民族不平等政策。杀蒙古人偿命，杀回回罚银八十两，杀汉人罚交一头毛驴价钱。

汉人村里新媳妇的头一夜一定要给蒙古保长，汉人甚至连姓名都不能有，只能以出生日期为名，不能拥有武器。至于斧头、砍刀、铁管、铁尺子等要一律没收，农家生产用的起粪叉也禁止使用，只能几家合用一把菜刀。赋役繁重，再加上灾荒不断，广大汉人在死亡线上挣扎。

其实，这种民族不平等政策在金朝就存在，那时金国统治者就规定了女真、渤海、契丹、汉人的排名顺序。如今，元朝统治者更是把这种政治模式推到了极致。汉人在政治与法律上，的的确确受到了严重歧视与不公平待遇。倘若蒙古人平白无故打汉人，汉人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稍有反抗则严惩不贷，就是让你做憨人，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奴才；在仕途方面，罢废科举，从根本上堵塞了汉人进入仕途。即便后面恢复了科举制度，在考试科目中，蒙古人与色目人只考试两场，而汉人与南人（俗称南蛮子，特指原南宋地区的汉人）就必须考试三场。在录取名额上，比例又相当悬殊，曾有人感叹道：“如何穷巷士，埋首书卷间；年年去射箭，临老犹儒冠！”

当时的南方，大地龟裂，满目荒凉，树叶打卷，小草枯萎，粮食歉收，民不聊生。老百姓为了糊口，为了逃脱那沉重的苛捐杂税，不得不潜逃而背井离乡，行乞逃荒。

在沿途逃荒的人群里，有几个安徽人，北上路过藁城倪家庄，世称藁城倪府，当地人俗称野庄，也就是原野上的庄子。那天正是后晌，突然，天色大变，刚才是晴空**的好天，转眼间，乌云滚滚，电闪雷鸣，一道道耀眼的白刺啦的闪电，就仿佛一根根巨大的鞭子在狠狠地摔打着大地这个桀骜不驯的东西，外面的人惊吓得抱头鼠窜，这几个安徽乞丐，一个个赶紧找地方躲雨，有一对两口子躲进一家匾额上面写着“倪府”的大门里，顷刻间，那倾盆似的大雨哗哗地下了起来，鼓雷子闪电，一个接一个，着实让人吃惊并不时伴有心悸，地上的积水，在空中水帘柱子的冲撞下，泛起一个个水泡，这些水泡好像在赶路似的，刚走不远，前面的水泡就破灭了，后起之秀的泡儿前赴后继，继而，转变成了前仆后继，一个个悲壮地消失了，汇成的涓涓细流也顺势低下，任凭泡儿有情而流水无意。

雨住时，日薄西山，晕染成玫瑰红色的晚霞，将天空装扮成绚丽多彩，出飞的鸟儿在空中飞翔，或仰飞或斜刺或俯冲，几只鸟儿不时发出悦耳的鸣叫声，它们身影交织在一起，一道道弧线让瞩目人有点眼花缭乱。斯时，西山在夕阳的照射下历历在目，一座座山峰恰似骏马在奔腾，又好像江河之洪涛波澜壮阔。东南方呈现出的那道巨大的拱形长虹，把湛蓝色的天空映照的熠熠生辉。

倪府主人倪长根出来看见躲在大门里的那对夫妻，便问他们是哪里人干什么来啦等问题，那个男的赶忙搭话说：“俺们老家那里闹荒灾了，这是出来逃荒来了。”那个男人的老婆补充道：“我有一个舅舅在藁城一个小寺出家了，俺们就是投奔舅舅来了。”等到这对夫妻说完，倪长根说：“藁城小寺有的是，你说的是哪一个小寺呢？”那对夫妻同声说道：“光知道在这一块，具体地址倒没说清楚。”倪长根说：“那你们上哪里找呢？这兵荒马乱的。”倪长根仔细打量着这对夫妻，接着说道：“要不你俩这样吧，您俩如果愿意，那就给我揽活吧，就别去别的地方去了。”这对夫妻看着主人家的青堂瓦舍和门口两边的那对石狮子，感到这个主人家是个殷实户，有吃的。便一口答应了下来。接着那个男的给主人家种地，那女人给人家拾掇杂活，无非洗洗涮涮打扫庭院等杂活。这个倪长根有三个媳妇，一次倪长根在小河边钓鱼时，掉到了一条大鱼，便吩咐他的大媳妇给做道菜，谁知大媳妇做好后，那菜的香味让大媳妇垂涎欲滴便偷偷地吃了一半，谁料二媳妇发现了，趁没人的时候二媳妇把剩下的另一半也给吃掉了，当小媳妇发现时，菜盘里已剩下一堆鱼骨头了，小媳妇一生气便把鱼骨头扔进了泔水桶，佣人陈氏往外倒泔水时发现了鱼骨头，这个贫苦出身的女人那吃过腥味？她就一下子把鱼头给吃掉了。等到倪长根盘问此事时，才知道是佣人陈氏吃掉了。

当地人至今还保留着一个风俗，人们吃鱼不吃鱼头的。佣人陈氏吃了鱼头，对当地人来说是不吉利的。吃惊的倪长根赶忙去找本家一个算卦的长辈并如实叙说，那个算卦的闻听此事，一边踱步一边用手轻捻着那缕稀疏的胡须，并说道：天之命，不可违，看来这个女人命运不同寻常，你可辞退为上策。倪长根回家赶紧对管家说：此女人命硬，不可收留。

陈氏离开倪长根家时，已经怀有身孕。此时，陈氏备感腹中疼痛难忍，丈夫老朱搀着陈氏缓慢着向西过桥走进了小寺。按世人观念，寺院是积德行善的地方，也是受苦受难人儿的避难所。

慧明看见一个孕妇手捂着腹部咬着牙一副痛楚的样子，蹒跚地走进小白寺，就赶紧去正殿找弘仪法师，弘仪发誓合掌当十，一句“阿弥陀佛”，就吩咐两个小沙弥将陈氏搀扶到行宫，并倒上热水，让陈氏慢慢地喝下去，弘仪法师为她把脉，确诊为喜脉后，就让慧明好好照料，并让另一沙弥弄来一钵粥，喂养着孕妇陈氏。

老朱自然也被倪府婉言辞退，不得已，夫妻二人栖居在小寺里，倪府老爷倪长根知道这对夫妻心眼实诚办事妥当，对于二人的离去，倪长根感觉心理上有点过意不去，于是就让管家倪六捎话给老朱，便把小寺附近的几亩薄田免费提供让老朱两口子种地，以便维持以后的生计。

不过，老朱有一手技术，那就是会做豆腐，当然黄豆是倪府给借给的，倪府说是给的，可老朱感激的不知所云，一个劲地觉摸等有了要好好报答人家。老朱做的豆腐，颜色刷白，清淡微苦，豆香浓郁，软而不散。吃过老朱豆腐的没有一个不说好，吃了这顿还等着下一顿。老朱出去卖豆腐常常是步行，一副担子，一头是豆腐，另一头还是豆腐，蜿蜒的小路，老朱是天天往返，为了糊住嘴过日子，他不敢偷懒，毕竟老婆快要生孩子了，他今天去康村明天去白露，说不定，倪家庄人会上小寺用黄豆还或者用钱买，老朱不在老婆就卖，老婆虽说行动不便，她热心待客，让客户品尝，先尝后买知道好歹，这是商家口头语也是一种招牌，客户也可怜老朱家，即使吃一点也算是一种满足，于是老朱的生意日渐红火起来。

这天，朱陈氏在家泡黄豆，老朱早早回到小寺，担子里有一束野花，老朱说今天生意忒好了，刚到一个村，只一袋烟工夫，就把豆腐卖完了，回来的道上，看见路边的野花挺好看，我就顺便采了两把。朱陈氏待见花，没想到老朱还有这样的情趣，便喜形于色。老朱把花放在窗户台上，老婆说，我看那就放在门楼头上吧，来个人看着喜庆，再说孩子－－－话还没说完，就赶忙用手摸着肚子觉得一阵阵地疼痛。不行！老婆快生了，老朱说道。

那一年，刚刚立秋，天气变化无常，稍不注意，就会着凉中风。朱陈氏倍感肚子难受，口中不断发出音调不规则的哼哼声，老朱去小寺里找人，主持派仙子去帮忙，仙子光心急，也不知道怎么帮忙好，有劲使不上，急得直转圈。仙子在小寺里找了一块厚乎乎的红布料子，对老仙说：“这是给老朱找的，让他用布包裹婴儿，以防风寒。”

老主持说这是喜事，就该用红色的。说话间，秋风乍起，透过那破败的窗户刮进了屋，天已经黑了下来，不行，人中风了可就坏事了，老朱说道。一阵商议之后，老朱就把那块红布遮挡住了窗户，并把灯碗里的捻儿弄大了点，于是屋子立刻亮堂起来。

此时的陈氏却心如煎熬，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老朱说：“已经生好几个孩子了，没见过你受这么大的罪呀！”老婆一个劲地难受，平时的慈眉善目，转瞬间变得狰狞起来，哇－－—哇－－－，一个婴儿呱呱终于落地了。老婆好像经过了一次蜕变，产完后她的心里才踏实起来。

在寺院里，慧明似乎觉得就在一刹那才发现，从产房射出了一片红光映红天际很是壮观。

“不好！寺里着火了”附近有人惊呼道。原来有几个小孩晚上不早早睡觉，便经常约好在附近树林子里玩游戏捉迷藏，其中一个叫狗子的看见小寺里红光冲天，觉摸着火了便脱口喊出。

不一会，几个村民手里拿着家伙来到寺跟前准备救火，当赶来的大人透过寺院颓废墙头，看见红光冲天的产房里传出婴儿的哭声时，才明白了事情经过，不过还觉摸心有余悸。

这个小孩出生后，因朱陈氏在前已生育了七个孩子，故取名八八，父亲姓朱，安徽钟离人，后来这个孩子又叫朱元璋，朱八八出生后，相貌丑陋，不过出现了那道红光却划破了夜空，对于不明真相的人来说，简直是个奇迹。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便四散传了出去，等到惊动了当朝皇帝时，已经过了好几个月。元朝皇帝质问军师这是怎么回事，这位军师深思熟虑后大呼：那个地方出生的小孩将来要造皇帝的反，希望皇帝下令将当地出生的小孩杀掉，方能巩固大元朝万寿无疆。

话说老朱两口子躲进小白寺避难，朱元璋的降生，只是遮挡窗户的那块红布，为的是防止孩子中风或着凉，没承想通过油灯的照射把黄色的灯光经过红色布的映衬，射出了一片红光。

可一些喜欢嚼舌头喜欢猎奇的人，便以讹传讹，把一个鸡蛋所发生的事情渐渐地转嫁到鹅蛋上，好像不热闹不起涟漪湖水就要坏掉一样。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怪事传千里。有关朱元璋出生所发出那神奇的光在一个晚上映照天际的民间新闻，经过好几个月的接力传播，传到了三百公里远处的元大都—北京城，被当朝皇帝听说了，那皇帝觉摸奇怪又认为不可思议便问一个神机妙算的军师，那军师意识到：天象有异，可能对元朝的统治不利。就说那里出生的那个孩子是个妖孽，必须铲除灭掉。

当朝皇帝就发兵去追杀那里出生的那个小孩，当兵来到传说的地方时，突然，一探子来报：军师说那女妖孽已奔向山东，让他们赶快追赶。那个蒙古小队长便率领士兵向山东飞奔而去。大概过了两个时辰，那军师又说那女妖又跑向山西，那支骑兵折路向山西跑去。

看似不可思议的传说，在当地竟一直流传至今。有一个年长老头对嗜好搜集民间故事的遨游红尘说：凡事并不是空穴来风，皆因影子模演绎而来。

各位看官也许要笑了，这岂不是无稽之谈吗？且容小的一一道来：在小白寺里，朱陈氏因身体不舒，上午她在介扇墙东面晒太阳，下午便挪到介扇墙西面晒日头，那位军师所分析的是介扇墙东和介扇墙西，可他说话给简称“扇东扇西”，致使手下人误以为山东和山西，着实让元兵瞎忙活了一通。

当追剿的队伍来到小白寺时，那个蒙古**小队长率兵便闯了进去。这些**兵到了小寺大雄宝殿，小队长见到小寺主持问寺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当地人也把小白寺称为小寺。

俗话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小白寺主持说：“阿弥陀佛！是有这么回事，可那偏房住的是一个叫化子，因为没有饭吃加上身体有病我们才收留下来。”

那个**小队长就叫手下上屋里看个究竟，当一个士兵刚想进屋子门，头顶便碰到了门露头，好嘛，门露头上有一个大啵碗似的马蜂窝，让这个带头士兵来了一个零距离接触。但见那一窝蜂迅速地包围住了这些外来入侵者。

接着便是一窝蜂疯狂地螫噬，那个士兵的头部立马肿起来了，脸也不是脸，鼻子也不是鼻子，就连那双眼睛此时也眯成了一条缝，想睁开都很困难。

随着这一窝马蜂向他们袭来，紧随其后的士兵赶紧捂着脑袋跑了出来，便对队长草草应付道：一个要饭吃的成不了气候。

那位带头的士兵一脸的苦恼，揉着伤心的眼泪和肿胀的头部，丧气地说道：“甭捉了，那要饭吃领的那个小比糕，是皮包骨头，我看有病，过不了多长日子，那孩子自己也会死掉。”

“你说什么？甭捉了。这可是皇帝的命令，谁要是敢违抗，我们大家一个也甭想。。。。。。”那蒙古小队长呲着牙瞪着眼对手下喷着唾沫星子说道，并比划着一个杀头的手势。

这时挨螫的士兵疼痛不已，一股一股的脉冲痛楚无法言表，只是一个个霜打了茄子似得萎靡着。

正在这股蒙古兵犹豫之际，忽然一探子来报说离小寺不远处，一个村子里出生了一个小孩。

“嗯！那就换一个小孩顶差吧。”那蒙古小队长总算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面露和色道，并马上带领队伍离开小寺，向另一个村子康村开路。

蒙古兵到了康村那家生孩子户，小队长对户主说：“这是谕旨，凡是这时候出生的孩子一律收缴，对于违抗或不听劝阻者，严惩不贷。”

孩子父亲左阻右拦，气愤地说道：“你们还有天理吗？欺压老百姓早晚得要遭报应！”

毕竟人家人多势众，三下五下就控制住孩子的父亲，不由分说就去炕上抓孩子。孩子母亲紧紧地护着孩子，并大声骂道：“一帮畜生，缺德的帮凶。”

那个蒙古小队长上去往孩子母亲身上踹了几脚。孩子母亲头发凌乱也掉了几颗牙，鲜血顺嘴直流。

“猪狗不如的家伙，你们会遭雷劈的。”孩子母亲看着孩子“哇哇哇”地撕心裂肺哭着，便使出急劲一口鲜血吐在了那个小队长脸上。

就这样，康村的那个小孩成了朱元璋的替罪羊被杀掉了。

看官也许觉摸奇怪，怎么就这样巧合，在恰当的时机里，出现了一窝蜂呢？

原来朱元璋的父亲去康村卖豆腐回来的路上，看见路边有野花在摇曳且挺好看，就采撷了一些花朵。

老婆说你把花插在门楣上吧，这样看起来喜庆。没成想花会招蜂引蝶，本来已是秋天，正是蚂蜂在花丛中忙碌的日子，蝴蝶没留住，马蜂却留了下来，并且在门露头上筑上了安乐窝。也该追来的士兵倒霉，前面的那个蒙古兵个子高大一头便正中马蜂窝，惊扰了的蚂蜂会拼死斗争，于是招致蒙古兵被蛰惨的下场。

做为替罪羊的康家，好像被朱元璋的命运所冲击，在随后的悠悠岁月里，康氏家族渐渐没落，康村也被后来的朱氏家族所替代改称朱家庄，以致后人把这则碰巧的事情，演绎说成“猪（朱）把糠（糠）吃掉了。”

虽然说这些故事都是巧合。

至于那群与元兵拼命作战的马蜂，后来的当地人，把这种赤黄色的牛笛子马蜂叫做“朱皇蜂”，据说是因保卫朱元璋皇帝的性命而得名。另一传说，朱元璋当了皇帝以后，十分感激救他性命的那群马蜂，便封之为朱皇蜂。

元兵追杀“妖孽”朱元璋未果，被康村一个婴儿做为替罪羊而被官兵杀掉之后，大难不死的朱元璋日子并不好过，可以说厄运连连，其一，三周岁上，朱元璋身体孱弱，就象一个萝卜头，走起路来，头重脚轻，摇摇晃晃。其二，说话迟钝。其三，自从朱元璋出生后，天就一直干旱着。据说朱元璋命硬会闹翻天的，于是老天爷下令野庄附近闹天旱，意思是朱元璋要遭天谴。可这一征兆被小白寺老主持掐算到了，他让仙子沿途看看滹沱河水势，然后回来禀报，以便对策。先按下仙子外出不提。

朱元璋的父亲便四处寻找法子来治孩子的病，朱元璋的身子就是不壮，可到后来，还是朱元璋的慈母找到了，并且治好了孩子的病，这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