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月下祭花

傍晚，刚从长城角下赏花回来的许小宝、慕妍影还没进屋就听到戚耀山和明启帆的吵闹声。

“不经主人允许怎么随便动别人的东西，太没教养，太没素质。”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你乱放东西，床铺不整齐，不符合内务条例，马上就要卫生检查了，我帮你整理，你不感谢就算了，怎么还出口伤人。”

“我的东西都是从外国带回来的，精贵着呢，碰坏了你赔得起吗，还有这张相片你是不是动过，这是我女朋友，弃容他人染指！”

“染指？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调戏妇女，这可有损我退役军人荣誉，你给我讲清楚，”戚耀山的嗓门明显提高。

“不可理喻，给你讲清楚犯不着！”对方也不依不挠。

见许小宝他们回来，戚耀山气急败坏诉苦，“你们看见了，你们听见了，做好事做出个染指来，从外国回来什么都金贵了，咱们那天帮慕大教授收拾了一天房间，人家也没说我们染指，这种人不合群，就应该好好改造！”

许小宝扫视了一眼明启帆的床铺，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就连被子也是按军营标准叠的有棱有角，方方正正，这显然是戚耀山的杰作。

在枕头边放着一个带镜框的姑娘相片，之前许小宝已经把明启帆的情况掌握，知道这个姑娘就是明启帆已经牺牲的女友秦初萌，很可能是戚耀山在打扫卫生时不经意碰过这张照片，惹了明启帆生气。今天是怎么了？就是碰了相片也不至于这么歇斯底里？也许他还处在失去女友痛不欲生，不能自拔的悲痛中？

许小宝正思考着，慕妍影发话，在外面窝了一肚子火的慕妍影哪有好话。

“戚耀山，你尊重下人家的生活，没有主人的允许就不允许动主人的一切东西，你以为还在你们乡下，稻草掉下帮助捡一下，助人为乐呀，你这种行为说小了是不尊重人，说大了是侵犯人家的**、隐私、领地，这在国外是要判刑坐牢、鞭子伺候的！”

“你别吓唬我，更不要拿外国说事，做好事还做出牢狱来，走到哪我都有理，”戚耀山脾气也上来。

许小宝知道慕妍影是没事找事，指桑骂槐，发无名火，这时候说什么也没用，忙劝住了戚耀山，“染指就是不能随便动，不是调戏的意思，慕教授学问大，说你错了你就错，别争了，伤了同事之间的和气。”

“今天是怎么了，你们都冲我来了，好，我错了，我错了不成！许小宝，你个墙头草！”戚耀山拂袖而去。

晚上，许小宝发现隔床的明启帆翻来覆去，辗转难眠，闹得他也无法入睡，这文化人心事就是重，许小宝嘀咕着。

后半夜，许小宝一觉醒来发现明启帆的床铺是空的，职业感觉他不是去方便了。

许小宝披上军大衣出去寻找，在一个僻静的路灯下，许小宝见明启帆把秦**的相片放在一个长椅上，旁边摆放着几束路边采集的野花，嘴里喃喃自语，喋喋不休。

“初萌，今天是你二十一岁生日，我们约好回都京，为你庆祝生日，谁想这永远是一个约定，你就突然这么离我而去，你是这么年轻，这么单纯，这么清澈，这么含苞待放，老天爷怎么这么忍心把你收去。你不知道，你的离去让我心如刀绞，万箭穿心，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的世界是那么空虚无助，六神无主……呜呜呜！！”明启帆哽咽地哭起来。

原来今天是他去世的女朋友的生日，难怪情绪这么反常。

“初萌，你像一片圣洁的云朵就这么飞走了，把身后的一切烦恼事都甩给了我，我该怎么办？慕妍影是我们的老师，我们的学姐，她现在遇到了麻烦，我们该不该帮她？可我不想打扰你的安静，不想让你洁白的裙也沾上瑕疵，不想让你也惹上那说不清，道不白的麻烦……呜呜呜！”

“也许他可能知道点什么？”许小宝默默在远处陪着这个伤心欲绝的男人。

明启帆还没有正式确定留在五所工作，所里让他临时在设计处帮忙。掌握有国外空气动力学先进理论的明启帆对设计处的一切工作都能拿得下，但设计处有些成员欺负他老实内向，总是吆喝他干这干，明启帆没有拒绝，默默无闻干份内份外的事情。

一次，一个技术人员指使明启帆去领料正好被慕妍影撞见，明启帆在大学是慕妍影的同事，知道明启帆的理论造诣和实践功底，见一起回国的明启帆被欺负，慕妍影挺身而出，仗义执言，“他去领料，你把这张控制图画出来。”

“慕高工，我可画不出来，这是高端自动控制，只有专家才能画出来，”这个技术人员抓耳挠腮。

“你也知道你画不出来，你也知道这是高尖端自动控制，画不出来就让能画出来的人画，干自己该干的事，”慕妍影气哼哼的说。

那个技术人员灰溜溜地领料去了。

“慕教授，这是处里的潜规则，新人就应该多干些，我不怕受累。”

“这不是干多干少、受苦受累的事，这是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尊重人格的事，他们这样安排你不合理，我向所里建议，让你从事你擅长的动力学设计。”

对慕妍影的帮助明启帆一直是心怀感恩之心。

一次，他找到慕妍影犹豫了半天开口，“师姐，求你件事，你跟长官说说，我要请十天假，去秦初萌家看看，回国后先是集中学习，后就分到了封闭的五所，我一直没机会去秦初萌家探望她的父母，初萌临终前嘱咐我要关照她的家人。”

“秦初萌是个好姑娘，应该去探望下她的父母，这是二十块钱，给老人买得营养品，老人有什么困难回来跟我说，咱们商量解决。”

“可是长官不批我的假，还教育了一顿，说我还不是五所正式一员，没资格请假。”

慕妍影笑了笑，“他们竞会欺负新人，没事，我去说，我的面子比你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