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雏鹰计划

眼前的一切如记忆中那般陈旧。

淡蓝色的大门被岁月锈蚀出斑驳的痕迹，一扇大开一扇紧闭。紧闭的门后边是父亲那辆有些年头的川野三轮，川野的底漆已然同大门一样斑驳，看不出原本的天蓝色来。印象里自己最喜欢站在川野的后斗双手扒着父亲的肩膀从田间土路上颠簸兜风。川野的南边放着一堆农忙时的工具，锄头、铲头、剪刀，竹竿等等……北边的门后边东西少的可怜，仅仅是一架竹梯。

迈出东西向的门洞是一扇倒福字儿的影背。据说这字儿是父亲的爷爷写的，算是整个家里最有年头感的物件儿了，未曾想竟是唯一没有啥变化的东西。

自己上大学前一年翻新的房屋主体，墙皮的白漆又起脱漏出墙面的石灰来。母亲李兰香笑站在堂屋的门口看向澄江河。她身旁站着二婶，二叔。三个人给不大的门口堵得严实。

没有看见父亲的身影，澄江河也见怪不怪了。

父亲澄卫国是个农村人，初中毕业。本来考上了高中，后来却没有上……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澄江河没有过问。但澄卫国绝对算的上一个外场面上的人，他的见识足以领先不少人。加之，性格憨厚爱交朋友，对朋友更是可以两肋插刀的性格，让他在附近的村子里名声显赫。

可在家里，该不该说是另一幅面容？

尤其是澄卫国对澄江河的学习态度问题，总是抱着严厉甚至苛责的态度来的。澄江河只有子上大学后，才后知后觉或许父亲是想让自己成为他的另一个延续。

只可惜，在澄卫国的严教加穷教下，澄江河变成了另一个极端。

“妈，二婶。我回来了。”

澄江河话音刚落，李兰香跟陈艳芳二人已经小跑到他身边嘘寒问暖。

“你看看，都瘦了。”

“江河啊，这回回家了就多住几天。”

“听说你女朋友考公了，你要不给你小妹也说道说道。我跟你二叔劝过她好些次了，可人家根本不听。”

接连不断地关心，让澄江河原本不期待的内心一暖。将两女所有的问题浅答才抓住机会反问一句：“我爸呢？”

李兰香跟陈艳芳二人对视一眼，眼底尽是无奈。

毕竟是好几年没见的儿子啊。

能有什么大事儿值得澄卫国这么废寝忘食。

陈艳芳欲说，李兰香?着她衣袖抢说道：“镇上的王**来咱家里了，有事儿要跟你爸交代。就在旁屋里，这就快出来了。”

澄江河细心的看到那些浅淡掩饰的细节敷衍应着。

也对，自己怎么会有父亲的那些朋友重要呢？

澄江河竭力掩盖心里的失落，才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

“你爸这就出来。”

知子莫若母。

李兰香怎会看不出澄江河内心的期待？

幸运的是，在她话音刚落澄卫国已然出现在陌生男人的身后，二人有说有笑的走出。

“这可是从县里好容易争取来的名额，卫国同志……既然这个名额到了澄家村，你可得多费费心呐。”

“领导你就放心吧！既然人家来了，咱就拿人家当亲人！不能让一大学生来咱这儿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我还是要叮嘱你一句，卫国同志啊，行动可不是只停留在嘴上说说，我希望这次能在澄家村看到人才引进的效果。这不单单是为了日后我们的工作，更是为了咱镇上，咱县里日后的人才引进策略。”

王**苦口婆心对澄卫国说着。

在他的眼里，澄卫国或是个能堪当大任的人，只是那倔驴脾气……上起头来，百头牛都拉不回来。

“放心吧王**！保证完成任务！”

澄卫国本能泛起那股含在骨子里的艮劲儿。

堵在门口的三人自觉的让出路来，王**从缝隙处走出目光顺势定格在澄江河的身上，只觉得有那么一丝眼熟。

紧随其后的澄卫国迈出门，看到站在门前的澄江河下意识的喊了声：“江河。”

正走过澄江河身旁的王**瞬间顿足，转头上下打量起身旁的澄江河。

“这是？”

澄卫国哈哈笑着走到澄江河身旁道：“王**，这是我儿子澄江河。刚从g省回来，正儿八经的名牌大学生。”

王**若有所思的沉量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严板的脸上起了笑，攥住澄江河的手轻轻摇着。

“没想到，我是真没想到啊！”

站在一旁澄江河的家人们都愣了。

啥情况？

尤其是澄卫国，眨巴着眼睛看向澄江河似乎是要个解释。

不等澄江河开口，王**拉着澄江河的手走到澄卫国身旁，将二人的手搭在一起，扭过头欢喜地看向澄卫国笑道。

“来来来，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没想到今天我在澄家村还真就见到了这一幕。”

澄江河干笑着，不知该怎么回答。

澄卫国更是不知所云，不晓得王**葫芦里面卖的什么。

倒是二叔澄卫家一下子反应过来，猛的一排额头惊跑到澄江河的身旁惊道：“江河，你……你……你不会就是咱村子里新来的村**吧？就是那个从大城市里来的大学生？”

李兰香跟陈艳芳妯娌俩多少年来第一次异口同声的问了句啥，便面面相觑的看着澄江河等待答复。

澄江河面色平静的点头，他早就料到家人会对此大吃一惊。

澄卫国的面色瞬间铁青，眉头皱起沟壑。

倒是握住澄江河手的王**满面红光，仿佛已经看到了澄家村的美好未来。

毕竟，上阵父子兵可是老话。还有什么能够比爷俩一块儿为一个村子谋福利，小康还不得来的更快一些？

王**脸上的笑意逐渐散去，那双睿智的眸子始终盯在澄卫国的脸上，没有回答澄卫家的疑惑，反而颇有深意的对澄江河说道：“未来的路，总归是你们年轻人的。希望你能如雏鹰计划的名字那般，如雏鹰展翅，遨游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