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考试过关

介绍完了邱建波，徐油桶又介绍那位青年女士：“这位应该周**介绍，我今天就代劳了；她叫顾远芬，是大周村采石场的出纳。小顾不光人漂亮，做事认真麻利，是周**的左膀右臂。”

周大褂子马上接了话：“徐主任看好了我们小顾吗？那好说，明天我就跟你们牵线搭桥，让她成为你们获鹿山的儿媳妇。”

徐油桶有个儿子，还没结婚，但论人才长相，显然配不上顾远芬。

徐油桶知道周大褂子是玩笑话，自嘲地笑了。

说到采石场，我不由自主地看了看顾远芬，感觉她很陌生，判断是周大褂子新雇的员工。

宾主客套一番，昝爸爸主动说了今晚的主题。

他说：“小女已经取得了行医资格证，今天把各位贵客请上门，就是让小女给各位把把脉，说中了，大家欢喜；说不中，大家哈哈一笑，不要见怪。”

我心里陡然有些紧张，昝爸爸今晚的考试可谓煞费苦心。

他请来的人都是方圆十里叫得响的人物，对我来说，考好了，是最好的宣传。考不好，那就是最坏的口碑。

但我不服输的性格马上升起来，我是张晓童，我是昝爸爸的女儿，我天赋异禀，我凭什么考不好！

四位一番客套，周大褂子先来。

他大大咧咧地挽起袖子，一边向我伸出手，一边问：“左手还是右手？”

我说：“先来右手。”

周大褂子“咦”了一声，大声说：“不是男左女右吗？”

我把食指放在唇边，轻轻示意了一下，他立刻闭嘴不说了。

他坐在我的左边，一开始当然是右手方便。

房间里瞬间安静，彼此的呼吸可闻，一根针掉在地上，估计也能听到。

左右手的寸关尺脉，分别对应心肝肾和肺胃命门。《脉经》上说：“从鱼际至高骨，却行一寸，其中名曰寸口，从寸至尺，名曰尺泽，故曰尺寸，寸后尺前名曰关。阳出阴入，以关为界。”

这貌似简单的号脉，其实里面包含着一个中医至关重要的断病能力和思辨能力。

昝爸爸说过，中医比中医，相差十万八千里。

现在深知，这里面藏着大学问，至于诀窍在哪里，虽然还有些模糊，但我认准了把脉是关键，这种直感是后来我对病理一通百通的锁钥所在。

周大褂子人高马大，走路呼呼有风；但从脉象看，我却察到了异常。

两只胳膊都把过脉后，我抬头看了看昝爸爸，昝爸爸冲我点了点头，意思很明显，让我放开了说。

我把手拿开，冲周大树微微一笑，我说：“周**，我直说了。”

周大褂子一仰头：“你直说就行，吓不死我！”

我说：“从脉象看，周**左肾不太好，另外，心脏也有点问题，今后，应该注意一下烟酒了。”

周大褂子愣了，半晌不说话。

徐油桶马上问：“咋了，是被吓傻了，还是不准？”

周大褂子猛地拍了一下膝盖，大声喊：“不是不准，而是太准了，我昨天刚去安丰县医院做了检查，肾结石，加心脏冠状动脉硬化。”

徐油桶一听，立刻忘了君子之风，顾不得礼让，自己马上伸出手：“来来来，**家，你也来给我把把脉。”

徐油桶对我还是原来的称呼，显然，他觉得这样的称呼显得更亲近一些。

我给他左右手都把了脉，心中不由不佩服。这个貌似天天泡在酒里的人，身体竟然如此好，显然属于长寿体质。

但我更怀疑，他的倾心于酒是一种假象，平时他在家里并不饮酒，或者很注意量饮，至少他的肝脏非常健康。

但我还是把出了一些病象。

一个貌似万事看开的人，其实也有苦衷，估计鼾声如雷的睡姿，其实是经常夜不能寐。

想想也是可能，几百口子的当家人，又是上门女婿，仅凭一招难得糊涂显然是过不了关的。

我让他伸出舌头，看了看，心里有了数。

我故意沉默不语，徐油桶有些沉不住气了，连忙问：“怎么了，**家，你别吓唬我，是不是我的身体出了大问题？”

看到徐油桶着急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

我说：“村长，你没有大问题，只是身上湿气太重，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的大便经常不成形。不过，这不是大问题，明天您来，我给您配好药，连续服用十五天就能完全好了。”

徐油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却冲昝爸爸伸出了大拇指，然后划了个半圆，最后指向我：“名师出高徒！我们获鹿山人才辈出，服了服了，什么也不说了，明天我就来拿药。”

说完，他很爽快地向俩个年轻人一指：“邱**，顾会计，你们来吧！”

邱建波和顾远芬相互谦让着，显然，顾远芬有些害羞，把邱建波推到了前面。

邱建波刚刚二十八岁，正当最好的年龄，他的脉象平稳有力，身体健康。

我如实相告，邱建波自己也说：“我今年查过体，但我身体很好，在学校还是运动健将呢，参加过一万米比赛。”

他说话时，眉宇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东西让我很舒服，我来不及多想，就转到了顾远芬这边。

我搭上手，就感觉到了她的脉象异常。

这不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该有的脉象，这种脉象适合于体弱多病的人，但望闻问切的中医诊断手段我全用上了，却无法做出决断。

我的鼻尖沁出了小汗珠，不由自主地望了一眼昝爸爸。

昝爸爸双目带笑地看着我，分明鼓励我大胆说出自己的判断。

我刚想张嘴，几乎就在一瞬间，大脑里一道闪电闪过，顿时脑海一片日月清明。

我恍然大悟。

但我没直接说出口，而是从昝爸爸的书桌上拿来一张处方笺，在上面写了一句话，然后折叠起来，走回顾远芬身边。

我把处方笺交给顾远芬，我说：“顾会计，我把你的情况写在纸条上了，你自己看，如果对了，你就点点头；如果不对，你就摇摇头。”

周大褂子比顾远芬还紧张，他探过头来焦急地催：“快打开看看，上面写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