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没看错你

“咱这地方，喝酒可是不得了。”谢霄感叹道。

山里不咋喝酒。可能太苦，没钱买酒，平时也忙的顾不上喝酒。

喝酒主要在沙区，尤其再往北到了大草原上，喝酒更是厉害。

从那天跟事，到村部喝酒，他确实感受到了这里的酒文化，很丰富，也很厉害。

“没听说吗？沙区的麻雀都能喝二两，还说咱们县每年要消耗多少吨酒，全国第一。当然了，这都是传说，酒后人们编的段子，但也说明咱们确实能喝。”王乡长笑道。

“我觉得这也是好事，说明咱们好爽，大方，不然也不会喝那么多酒不是？”谢霄也笑了。

“哎，还真说对了。不管多大的事，一场酒下来，也就没事了。村与村之间老发生地界纠纷，有时候还械斗。只要有这种事情，我就背两箱酒过去，再杀几只羊，跟他们喝酒。”

“然后呢？”

“哪来的然后啊？一个个喝的东倒西歪的，谁还能想起什么地界？第二天跟他们说地界，他们说都是沙窝，不用麻烦乡上，自己就能解决。至今我也不知道咋解决了，反正再也没来找过。”

“喝酒还有这么大的作用啊？”

“其实我说的都是好的，实际上大多都是不好的，只是没说罢了。怎么样，最近还适应吗？”王乡长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谢霄。

“还行，感觉正在逐步融进大伙的圈子。”谢霄接过烟。

“能在村上喝酒，还能从房顶掉下来，说明你正在适应，马上就要变成沙区人了。”王乡长把打火机递给谢霄。

谢霄接过打火机，点着了烟。

他深深吸了一口，却被呛着了，不停的咳嗽着。

“这玩意不是啥好东西，费钱，还伤身体。不过，也有好处。干活的时候来上一口，真能解乏。写不出东西时，抽几口烟，说不定灵感就来了。”王乡长深深吸了一口烟。

“这么好啊？那我再抽一口。”谢霄又吸了一口。

这次不再咳嗽了。不过，嘴里苦苦的，甚至有点麻，一点也不好受。

“其实我知道，你不会待多久的。这些年分来不少大中专生，没一个待上一年的，大部分几个月就走了。你这样的名牌大学生，本分，又能吃苦，走到哪里都有人要。”王乡长连续抽了几口烟。

屋里顿时烟雾缭绕，视线都有点模糊了。

谢霄也抽了口烟，却没有说话。他想过这个问题，但也只是想想，从来没跟别人探讨过，也没有深入的思考过。

“乡上这条件，确实留不住人。咱县上条件最差的两个乡，一个在南部，就是你们老家，全都在山里，交通极其不便，水土流失严重。另一个就是咱们乡，全都在沙区，天天起来吃沙子。”王乡长接着说。

“王乡长，实话说，我想过这些，但没想那么多。我没啥关系，也没有钱，想调动很难。”谢霄诚恳的说到。

“所以我才这么看重你，想着你可能会多待一段时间，能为乡上做点啥。其实想离开也可以，没必要托关系走后门，更不需要花钱。”

“啊？还有这个？”

“你年轻，有文化，懂专业，这是别人无法替代的优势，花多少钱，找多少关系都没用。只要你能吃苦，有敬业精神，再在文笔上下点功夫，专业上能深钻一点，不用找关系，自然会有人来找你的。”

“是吗？”

“只要是人才，哪里都需要。每年县上，地区，甚至省里，都在四处挖人，如果你足够优秀，绝对不会埋没的。不说别人，我就会到处夸你，也会推荐你。”

谢霄沉默了。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谁都想去大都市，想去条件好的地方，人之常情。

毕业时，班里几个学习成绩特别优秀的直接被大单位挑走了，甚至比那些有关系有背景的分配的还要好。自己这样成绩不是特别优秀、又没啥关系的，只能回了老家，等待分配。

县上的分配跟学校差不多。自己还是没关系，没背景，而且人家只看学校，有时连专业都不问。

实际上已经不包分配了。只是各乡镇都要人，好多单位也急需人才，这才把回来的都分配了。据说这是最后一次包分配了，以后再毕业的大学生就得自谋职业。

“如果你能找到好的单位，我绝不会拦你，还要尽可能的帮助你。只是有点希望，也算是请求。”王乡长抬头看着谢霄。

“王乡长您说！”谢霄也看着王乡长。

“只要你还没走，就请好好干。前段时间你表现就很不错，希望以后能继续保持。”

“王乡长，其实前段时间我……”

“过去的就让过去，再不提了。好女孩多的是，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不过还是要注意，别动不动就跟人打架。先不说影响，万一被人打了，岂不亏了？”

“王乡长，那天确实有点冲动……”

“刚说了，再不提了。我接着说。不求你能干出多少成绩，短时间内也干不出啥成绩。只是希望你别像之前有些大学生那样，整天就想着要走，班不好好上，分给的工作也不干，太让其他干部失望，也让老百姓嘲笑。他们说现在的大学生莫非就这样？那还考个啥大学啊？”

“请王乡长放心，不管我走还是不走，都不会做对不起您，对不起乡上的事情。父亲没传给我那些东西，小学到大学的老师也没那样教过我，良心更不容许我对不起那份工资。”

“小伙子，我没看错你。这几天你好好休养，把身体养的好好的，然后开始下村。”王乡长拍拍谢霄肩膀。

“王乡长，我不是已经在下村吗？”谢霄有些疑惑了。

“中心工作要干，更主要的是得干好业务。咱们乡沙化这么严重，林业站业务最忙，可以说是乡上最重要的站所。收提留那样的工作下去几天就行了，主要还要干业务。”

“那提留咋办啊？才收了没多少。”

“提留谁都可以去收，可你的业务却不是谁都能干。让你下村，是要你干业务。”

“干业务？”

“对，干业务。出院后，给你配辆摩托车，你熟悉两天后，就开始下村。具体的任务就是摸清楚全乡所有村子的沙化情况，以及你需要掌握的，也能掌握的其他情况。”